ps:真是不容易呀!!!
郦商率一隊鐵騎殺透東胡大營之後,看到營内已然大亂,火光四起,自己手下的兩隊将士來回掃蕩,東胡将卒狼奔豕突,潰不成軍,西南不遠處,更是戰鼓聲不斷,塵土漫天,想必杜旗和桓齮兩部主力都已經趕到。郦商心中大定,這一仗乃是大勝!
不過,看到陸續逃出營的東胡散兵,郦商再看看遠出死命奔逃的一股東胡潰卒,郦商大喝一聲,揮着鋼刀帶着身後的将士們就追了上去。
前面三裏之處,打馬如飛亡命奔逃的是東胡王衮爾科倫和數百親衛,左左右右和身後,還跟着一些散卒潰兵,後面的則是郦商所部一千餘追兵,以郦商爲箭頭,呈扇形張開,緊緊盯住前面的大隊人馬不放,再往後,又是一些不知道往哪裏逃的東胡散兵,見這方向人多勢衆,跟着風聲也逃了下來。
在散兵之後五六裏,又是吳仗劍率領一部騎兵将卒,狠命的追了下來,一則追擊戰,最是輕松,斬首殺敵可是比正面對決輕松的多,不追白不追,況且大隊人馬已經趕到,自己這些騎兵留在營中,已經神作書吧用不大。二來敵兵潰散,隻要大兵緊緊壓着追擊,這一兩千散兵肯定跑不了幾個。要是放棄不追,萬一有敵将開始收攏,聚攏在一塊,稍加整頓,那就又是威脅。
想必郦商也是這主意,所以才會猛追不舍,自己身爲副手,總不能眼看着主将在前面辛苦而無動于衷,那就追吧,什麽時候跑不動了再說!
昔陽下,大山東麓的原野上,一前一後,相互追逐的隊伍拉開了十餘裏,戰馬奔騰,揚起漫天的塵土,不時有落後的東胡将卒被燕軍的弓箭射下馬來。隻是這個時候,誰也顧不上下馬去割取首級,大隊的兵馬轉瞬即過,落馬的東胡将卒不是被戰馬踐踏而死就是被燕軍一刀砍翻,那些随在衮爾科倫身後的散卒一邊跑着,漸漸也看明白了,随大流絕對不是好事,眼見後面的燕軍緊緊盯着這一大股人馬不放,這要跑下去,一個馬力不濟落了單,那就是死路一條。還不如找機會脫離大隊,說不定還能逃的活命。
不少的東胡兵卒散開逃跑,大部分被兩翼的燕軍射殺砍翻,也有少量的将卒脫離了追兵的範圍,獨立落荒而走。至于能走到哪裏,現下也顧不得,先離開後面這群殺神再說。
衮爾科倫扭頭看到遠處的大隊追兵,也是無奈,手下這親衛雖然有數百,可看上去比後面的追兵可是少的多,兵甲還不全,不少将士都是匹馬單衣,連盔甲都沒在身上,一旦被追上,那可沒有活路。沒奈何,隻能不喘氣的往北跑就是了。
幸好衮爾科倫手下親衛這一日并沒有出戰,這馬又都是東胡最好的戰馬,馬力還算充足,雖然連續逃出三十裏,這戰馬還沒有被累垮,至于那些散卒,如今不是被燕軍射殺,就是已經落荒而走。衮爾科倫身邊,隻剩下不到五百将士跟着。
後面郦商所部,一部分燕軍馬力不濟,已經落後,但緊随在後的還足足有八九百人。
一追一逃,跑跑停停,等到了索倫水畔,衮爾科倫身邊隻剩下不到三百人。衮爾科倫正要再歇會,隻見南面遠出,大隊的燕軍騎兵又趕了上來,衮爾科倫無奈,隻得勉強上馬,渡過索倫水,繼續敗走。
郦商和吳仗劍兩人,通過捕獲的落單東胡将卒,已經知道東胡王衮爾科倫就在前面,這等大魚誰肯放過,戰馬不濟的将卒顧自留下,兩人合爲一隊,足足有千人精騎,緊追不舍。
渡過索倫水,兩人順着戰馬蹤迹,又追出去二百餘裏,斬殺捕獲東胡将卒不下二百,卻是再也找不到東胡王衮爾科倫的蹤迹,郦商不死心,将人馬以二百人爲一隊,散開搜索了十餘裏,又砍殺抓獲了三十多個東胡将卒,就是找不到衮爾科倫的身影。
仔細訊問俘虜時,才知道在百裏之前,衮爾科倫就已經改扮成普通士卒,領着十來個心腹早早脫離了大隊逃進了西面的山中。
郦商笑罵一聲:“這厮倒是狡猾!”
沒奈何,聚攏大隊人馬,一面搜索敵軍散兵,一面往回返,直走了四日,又斬獲了不少的首級,這才趕到了北老頭山下。
這次大戰,前期燕軍折損将卒足有四千之數,到最後一仗,雖然郦商所部出其不意沖擊東胡大營,但也傷亡近兩千。不過這戰果更是豐碩。單是最後一戰,燕軍斬首八千餘,繳獲戰馬萬匹,帳篷等辎重不計其數,俘虜五千有餘。至于被沿途追殺潰散的東胡将卒,則約計兩千餘。
這時已是五月二十五日,距離燕軍出擊已經足足兩個月。
此戰得勝,範增也收到了太子那邊的消息,已經收編西面諸部雜胡八九部,接近了上谷郡區域,屬下軍力也已經擴張到了萬餘,進展頗順。範增這才放心,
大軍休整三日,補充了公孫東派人送來的盔甲箭支等軍資,并将戰俘轉交給公孫東屬下看管,自己則帶領大軍沿索倫水西上,繞過阿爾山,以馬、牛兩萬頭馱帶軍資器械,經過五日急進,順哈拉哈河而下,直接殺進東胡王庭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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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庭的本部精銳在索倫水全軍覆沒,大王衮爾科倫不知所蹤!
消息随着潰兵散卒傳到東胡王庭。很快就傳遍了王庭的衆多部族,各族帥大人得知消息,所有人都是驚慌不定!
這如何得了呀,大王所統,可是王庭最精銳的壯士,其中還多有各族族帥大人大人的子弟随軍。全軍覆沒,豈不是各家子弟也是盡亡?
消息所到之處,各部都是哭聲一片,畢竟這兩萬軍,可是占了各族丁壯的三成。
左大古都侯衮爾明察聽到這消息,饒是他一向深沉,不由也是臉色變的蒼白如紙,身子一晃,往後便倒,身後親衛手快,一把扶住,衮爾明察靠着親衛的手,緩緩坐下,定了定神,眼睛盯着下面跪着的那幾個逃回來的散兵,嘶啞着嗓子問道:“爾等幾個可曾看到大王到底如何?”
這幾個散兵,也是衮爾科倫的親衛,其中還有一個是王室子弟,在索倫水畔,先是替大王吸引追兵,被燕軍殺的走投無路,後來是棄馬逃到山上叢林中躲了兩天,等郦商部回軍以後才千辛萬苦的返回了王庭。
見衮爾科倫眼光淩厲,面色甚是難看,那王室子弟泣道:“燕軍破營,小的們等護着大王沖出,一路北上,可恨那燕軍在後,隻是緊追不舍,過了索倫水,眼看燕軍不舍,我軍又無接應,兵馬漸少,隻怕難逃燕軍毒手,所以小的們讓大王帶了幾個心腹侍衛改扮成一般士卒,脫離大隊隐藏,小的們又北上近百裏,吸引燕軍追兵,到了最後,兄弟們死傷殆盡,見機不妙,這才棄馬上山,僥幸逃脫。至于大王,分手之後再也不曾見過。”
“以小的推斷,畢竟大王逃離之處,還在索倫水不遠,乃燕軍追兵所過之地,斥候更多,大王如今未回,定是潛蹤山中,等待時機,少待時日,就會回轉的!”
聽衮爾科倫并未被燕軍所得,衮爾明察這才暗地松了口氣。
衮爾明察看那幾位散兵,都是狼狽的緊,顯見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頭,遂安撫了幾句,讓幾人下去休息,同時囑咐幾個人,莫要亂說。
這幾個親衛,失了大王,雖然自己逃脫,可也很是害怕被追究護衛不力的責任,見衮爾明察不究,心裏大是感激,趕緊磕了頭,各自回去休息。
衮爾明察當即下令,從自己親衛中,選三百精勇之士,分爲小隊,各帶幹糧刀兵,從各處山口東出,前去尋找和接應大王衮爾科倫。
大兄之軍既敗,燕軍休整之後,殺過大山,進入王庭攻略乃是可想而知的,生死存亡之機,說不得什麽長久計議和畜牧生産,還是先應對外敵再說,衮爾明察立刻頒下嚴令,征召所有各族各部丁壯,準備迎戰燕軍。
衮爾明察素來受衮爾科倫敬重,又是受令鎮守王庭的主将,如今王庭面臨敵軍威脅,于情于理于法,頒下征召令正是該當之事,并沒什麽不妥。
不過,每個人位置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同樣一件事,衮爾明察認爲是理所當然的,可看在很多有心人眼裏,卻遠不是那麽回事!
因爲大王衮爾科倫現在生死不明!甚至可以斷定,大王十有八九已經死在了燕軍的追殺之下!
大王活着,自然該衮爾明察做主,他是奉大王之令鎮守王庭的,征集兵馬應變當然是應有之義,可大王不在了,大軍都集中在衮爾明察手裏,這可就有點不妥了吧?
東胡王庭直屬衮爾部族十餘,這是王庭的核心力量,他姓部落十餘個,雖然都是後來歸附的小部落,但因和衮爾部族各有聯姻,在王庭當中親疏不一,地位也有所不同。
一般的疏遠部族無所謂,反正王族大權和自己無關,誰做大王,自己都是服從的份,聽誰的都行,但是那些親信王族以及衮爾科倫諸子的母族可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