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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賞所獲不菲,姬丹心滿意足,赢玉更是喜笑顔開,回家說起前後首尾,赢竭和夫人聽得一日所得居然兩千金有餘,都是又驚又喜。()赢竭高興地坐不住,在屋裏走來走去,不斷唠叨誇自己慧眼視佳婿:身份高貴不說,這斂财的手段可是比陶朱公還厲害了幾分。
赢玉聽着自是得意萬分,也不理赢竭,隻顧和王氏夫人說說笑笑的談論放賞的事。待聽母親說王離居然将百金和六萬錢盡數送給自己添嫁妝,赢玉哈的一聲笑了出來,道:“我說大兄怎麽斤斤計較啊,原來也是給我要的呀!”
說着提起姬丹要和王離打賭的以及王離當時的賴皮,不由吃吃的笑個不停。
王氏夫人也笑,埋怨道:“你這個大兄,從小在軍中,結交的都是豪爽俊傑,自然不是小氣的人。又是一慣寵你,還能分你的錢不成?虧你天天纏着大兄,居然不知其人,真是該打!”
“罷了,明日去你外祖府上,好好謝謝大兄去!”
赢玉自是滿口應允,到了次日,拜了幾家高宅大第之後,驅車直奔王将軍府邸。
知道大兄今日應值,赢玉到了府裏,直接到内宅去拜見舅母王贲的夫人。
王贲的夫人白氏,正坐在太子椅上陪着婆母說話。這套太子椅,也是姬丹以赢玉孝敬外祖母、舅母的名義送來的,王家上下,也很是喜歡,就擺了内堂自用。
看見赢玉進來行禮,王翦的夫人李氏早笑了起來,道:“免了,免了,聽說昨日放賞可是日進鬥金,玉兒這回的嫁妝,可是豐厚的很了!”
赢玉笑着,又給舅母白氏見了禮,這才自己拉一把王孫椅,坐在李氏跟前,拉着李氏的手道:“玉兒嫁妝再豐厚,這家底可也趕不上老太太的私房呀,誰不知道老太太私房可是隻進不出,都攢了好幾十年了!”
白氏夫人咯咯笑着,道:“聽聽,聽聽,自己要嫁個這麽能進錢的太子,居然還惦記老太太的那點家底!這我可不依,老太太省吃儉用的,那是爲離兒娶媳婦添聘禮用的,玉兒别惦記,惦記也沒用!”
老太太笑眯眯的,道:“那是,我可是聽說離兒已經給你兩萬錢給你做面子,這個離兒呀,咋老實在呢,不過用兩碗吃食哄哄我們娘倆,還是那不值錢的菽豆做的,就騙了我們離兒兩萬錢,這女生外向呀,可是沾不得!”
兩個老的,一唱一和的和赢玉開玩笑,赢玉也是笑,道:“老太太,可不是兩萬錢,是六萬錢加上百金!”
白氏奇道:“怎麽又漲了?明明隻送兩萬錢呀,我可是查過帳的!”
赢玉趕忙說了昨日姬丹打賭、送錢和王離的處理之事,又道:“我今日可是專程來感謝兩位太太和大兄的!”
白氏夫人聽了大喜,道:“嗯,離兒這回還差不多,有個大兄的樣!”
“他要真的拉着錢回來,看我不把他趕出去!自家妹妹的錢也敢挖一塊!”
李氏夫人卻是大笑,道:“我看拉回來更好,拉回來,咱們娘倆再送,離兒沒臉,咱娘倆可是做大好人了!”
一句話說的大家都是笑,赢玉又陪着李氏和白氏婆媳坐了一會,将燕玉湯的做法告知了兩位太太,這才離開王府,繼續做自己的拜謝回訪。
但凡列卿君侯之家,赢玉挨家拜訪感謝,并告知各家内宅主人,如何利用菽豆制神作書吧燕玉湯。至于燕玉羹如何做,隻托秘藥配置不易,生怕用之不當,美食成了毒藥,仍是由姬丹那裏供應。各家也知道這是獨家生财秘方,自然也就不會追問。又得知姬丹那裏立下了規矩,日後放賞上有定數,區區萬、千之錢,這些家誰會放在心上,也都是高興。
唯一最不高興,就是長信侯嫪毐,送出去五百金還搭上自己的玉璧玉環,居然還是被昌平君府給壓住了風頭,嫪毐心裏羞惱交加,恨的不行!回府之後,越想越是郁悶,一邊喝酒,一邊破口大罵昌平君兄弟。
他門下賓客和侍從,都是知道嫪毐的秉性,本來就是輕燥莽撞的性子,他要是生氣的時候,是一點道理都不講的,誰不小心沾上,肯定倒黴。
既知今日君侯心裏着惱,誰肯受此池魚之災,都借故躲的遠遠的!
隻有一個人卻是大膽,搖搖擺擺,徑自來自嫪毐面前,伸手取過酒爵,仰首幹了,笑道:“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如此美酒,君侯獨飲,豈不寂寞乎?”
嫪毐剛要開口大罵,擡頭看時,見是郦生,峨冠寬袍,面帶微笑,站在面前。嫪毐怒道:“寂寞?我呸,氣都氣死了,還寂寞!”
郦生絲毫不以爲杵,自己又給自己盛了一爵,在對面幾後坐下,笑道:“今日之争,些許小事而已,君侯乃太後寵臣,國家柱石,怎麽如此看不開?”
嫪毐更怒,喝道:“什麽小事看不開,我贈出五百金,不但未曾落了熊啓那厮面子,反倒在大庭廣衆面前顔面掃地!我自侍奉太後,朝中上下那個不是恭敬三分,今日竟受此大辱,我豈能不氣?”
郦生雙目一睜,瞪着嫪毐,冷道:“君侯大禍不遠,居然還如此斤斤計較顔面之事,何其不智也!“
“某素聞君侯豪俠英武,這才棄燕丹而投君侯門下。不意君侯竟是如此短見無謀之人!真真坑殺郦某也!”說罷,郦生挺身而起,将酒爵往地上一擲,回身便走。
嫪毐聽其言,見其行,早氣的怒火滿腔,托的跳了起來,喝道:“你這厮,站住!”
郦生聞言一頓,也不回頭,冷道:“君侯還有何吩咐?”
嫪毐秉性雖是粗魯暴躁,但腦子轉的可不慢,又在宮中朝堂厮混這麽幾年,見識還是有的。待郦生停住身形,嫪毐已經反應過來,那郦生話中有話。
能跟在太後身邊,應對朝臣宮中各色人物,這嫪毐的機變本領可是不差。就這一轉念瞬間,嫪毐已經壓住了怒氣。他知道這些賓客,可是隻能捧着,不能無禮的。嫪毐對着郦生躬身一禮,道:“嫪某粗鄙,還望先生海涵!”
郦生冷言道:“不敢,君侯乃某之主君,郦某豈敢有怨望之心!”
嫪毐強擠出三分笑,轉到郦生面前,拱手爲禮,道:“先生,某乃莽撞之輩,先生豈能和某一般見識?且請寬坐!”
郦生打量一下嫪毐,見嫪毐甚是恭敬,郦生長出一口氣,回身坐下。
嫪毐拿起酒爵,擦拭的幹淨,盛了一爵酒,奉到郦生面前,行禮道:“先生請酒!”
“敢問先生,某如今深受太後之寵,貴爲長信侯,先生何來大禍不遠之言?”
郦生避過席,不敢真受嫪毐的禮敬,接過酒爵引了,請嫪毐歸座,然後才緩緩言道:“某有兩件事要問,請君侯實言相答!”
嫪毐點點頭,道:“先生相問就是,某絕不虛言!”
郦生問道:“君侯一身富貴從何而來?”
郦生問的如此直接,嫪毐雖是抱着請教之心,也不由又怒了一怒。
他自己的發達,誰都知道是因伺候太後的滿意才得了如此恩寵。這樣的富貴,當然不如軍功謀略上得來那樣光彩。每每想起,一方面是自豪自家神作書吧爲一個男人,能夠征服趙太後這樣一位虎狼之女,另一方面,面對那些靠了文才武略博得王侯恩寵的重臣大将,還是很有點自卑的。
這個事,自己想想也就趕緊放在一邊,免得心裏自找不痛快。即便偶爾聽别人有意無意的談論,縱然臉皮厚,這臉面還是有點發燒的,更何況直接诘問!
好在他知道郦生不會是爲了讓他難堪才這樣問,所以,嫪毐遲疑一下,道:“先生明知故問,全憑太後恩寵,才有某這一身富貴。”
郦生仍然冷着臉,道:“以君侯看,大王秉性如何?”
嫪毐這個卻是回答的快,道:“大王幼時多經苦難,養就的秉性堅韌,苛察果決。”
郦生追問道:“以君侯看,大王并非寬慈仁厚之主?”
嫪毐苦笑道:“先生之言,隻可你我二人得知罷了。如今大王尚未親政,隻是習學政務,旁有文信侯指點教誨,故而看起來頗爲寬和,但以某觀之,一旦大王大權在握,定然是苛猛之主!”
郦生又問道:“君侯觀昌平君其人如何?”
嫪毐想想道:“昌平君熊啓,雖然内有華陽襄助扶持,但其才華橫溢,治國理政也是群臣翹楚,不過三十多歲,即爲禦史大夫,外督百官,内奉大王,也算是人位相得,并非隻靠華陽提攜幸進!”
郦生仰首冷笑,道:“既然如此,君侯這等聰明伶俐之人,難道竟不知大禍不遠?”
嫪毐隐隐知道了郦生的意思,直覺一股寒意撲面而來,隻是自己想的還不夠透徹,因此很是恭敬,道:“嫪毐愚鈍,請先生明言相告!”
郦生正襟危坐,面對嫪毐,舉手道:“君侯既然要問,某就爲君侯解說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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