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着輕便服裝的少年正在駕駛搬運機械工作着,支架上面堆放的都是從樹人種那裏購買的樹木、混凝土,除此之外還有自己國家出産的鋼筋。
在腦袋上纏裹着毛巾的他滿頭大汗,略微幹涸的嘴唇讓他不得不用舌頭舔舐一下,等到把貨物運送到目的地後才有空閑時間喝水。
少年名爲尤利塞斯,是深淵種的領主,不過他比起從事政治上的活動,更加擅長做這些體力活。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尤利塞斯的妹妹娜雅先前做出了相當錯誤的舉動,若是現在出現在國民面前着實有些不便;因此尤利塞斯便讓她負責管理其他事務,暫且待在家裏不要出門。
喝了一口水的尤利塞斯開始着手重建工作,在人手不足的當下,尤利塞斯可不會擺領主的架子,而是決定跟國民們一起勞動。
扛起木材的尤利塞斯跟趕過來的木匠彙合,與他們前往地下牧場的同時也聽他們說一些打造栅欄時的注意事項。
“本來不需要領主大人您一起來的啊!可既然來了,就得注意切斷木材時的長短問題哦,還有用鑿子鑿出鑲嵌凹口的時候,别忘記留下足夠的縫隙,那裏是用來插入芯片的。”
“那些芯片都會定時散發出特殊氣味吧?而那些氣味也可以讓被圈養起來的魔獸變得安分不少,多虧了大家想出來的計劃呢。”
尤利塞斯雖然不太懂畜牧業,可是以前也有過調查,畢竟身爲一個國家的領主,沒有充足的準備是會被笑掉大牙的。
好在地下不算熱,即便是因爲過度勞作的關系弄得滿頭大汗,也會很快幹掉;當然爲了不感冒,尤利塞斯特地帶上了許多補充能量的藥物和運動飲料,都是妹妹和母親爲他準備的。
重建工作已經開始兩天,被清掃幹淨的街道也在漸漸恢複到原本的模樣,不過距離最初的狀态還有得需要一些時間。
“是領主大人!!今天也來了嗎?真是辛苦了哦!!!”
“大家才是,我隻是盡力而爲而已,畢竟給大家添麻煩了啊……”
“說什麽呢!雖然又失去、有損失,不過大家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如果坐以待斃的話隻會越來越難以生存下去,一旦重建工作完畢,我們深淵種可是要朝着新世界進發了哦!”
災難過後意味着新的希望的誕生,比起悔恨過去、埋怨不公,還不如積極看待眼前的問題,着手于未來的發展。
深淵種的人民曾經認爲依靠着強大的力量可以解決問題,實際上如果不是自己行動的話,就毫無意義。
現在外面想必才剛剛進入白晝吧,可地下世界卻沒有實質性的晝夜變化;壞處是沒有自然的既定休息時間,隻有由【上神之塔】的鍾聲來宣告‘夜與晝’,好處是很多人都不會被白晝影響,十分有精神,這或許是深淵種的特性之一。
深淵種跟人類種可不同,他們會休息,但不一定會非要在地表上是夜晚的時候休息。
有精力就工作,沒精力就休息,就這一點來看還是很自由的。
當然尤利塞斯也強制規定過休息時間,因爲隻有這樣的做法才可以讓大家有共同生活的感覺,不然的話時間分散的國民很難團結起來,而人民也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并未選擇反對。
不過一提到人類種,尤利塞斯便想起了那位幫助過自己的人,來自于銀河修道院的亞輝。
“尤利塞斯大人,不知道您聽說了嗎?最近人類種那邊發生了大事件哦。”
坐在屋頂稍事休息的年邁工匠如此說道,正在品嘗從樹人種那裏買過來的茶葉泡好的茶水。
“人類種擁有無數個宗教,而我們深淵種也有人信仰着十字正教;可由于存在着對信仰抱持懷疑态度的叛教者,開始從内部分爲兩個不同的陣營……等等,依照他們的性格、欲望跟理念,或許還有更多的陣營吧?”
“老爺子你的意思是人類種的宗教開始從内部分裂了嗎?”
“沒錯,人類種的宗教跟異族的宗教還是有些差别的,崇尚平等的他們借此當作招收信徒的重要手段,可卻忘記了去管理人的私心;所謂的信仰,并非單單靠着團結來支撐啊。”
正如現在的深淵種一樣,想要渡過難關,深淵種最需要的不是團結,反而是需要一種警告,讓人意識到危險性的警告。
“可那跟我們現在沒有太多關系,畢竟我們也是處于心有力而餘不足的狀态啊。”
老工匠知道目前問題有多大,如果不用最快速度修複深淵種特區遭受到的損傷、破壞,便會延後其他的計劃,造成一個棘手的連鎖反應。
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正遭受危機,自己卻在這裏不爲所動,讓尤利塞斯有點無法接受。
“尤利塞斯大人,可以拜托你把那個工具丢給我嗎?這裏的結構不怎麽穩呢。”
“啊!好的!好的!!”
聽到請求的尤利塞斯反應過來,總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可卻又無能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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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時間早晨6:50,銀河修道院修女宿舍後院——
什麽都做不到嗎?
後院的花朵被晨霧浸濕,放下水壺放棄澆水念頭的葛莉莎臉上挂着有些不怎麽開心的表情。
她聽說各個修道院、教會的聯合部隊已經準備出發,目的地肯定是發生戰鬥的宇宙,去收拾那群叛離了教會的異端者。
作爲一個通訊修女的葛莉莎頂多隻有幫助他們交互一下情報而已,除此之外便做不到其他的事情了……
都說各司其職便好,然而很多人都在前線奮戰,唯獨自己的工作是在安全的地方傳達不同隊伍之間的想法,可稱不上是困難的任務。
而且這一次葛莉莎也沒有被選上先行部隊,是不是意味着身爲通訊員的自己還有很多地方不足呢?
再加上葛莉莎看過了先前亞輝的演講,心中的不安便再度擴大,身爲‘神之子’的亞輝又會做出危險的舉動嗎?葛莉莎可不希望自己的救命恩人碰到危險……
不,其實亞輝也算不上是葛莉莎的救命恩人,用間接性救命恩人來說要更加恰當一些,可不管如何亞輝都給予過她一定程度上的幫助,有些固執的葛莉莎可不會忘記。
“葛莉莎親~别一個人在這裏憂傷啦,有什麽問題可以告訴我哦。”
“西娅……”
突然從後面抱住葛莉莎的修女是很有元氣、總是保持着開朗心态的西娅。
“也沒什麽特别的事情,就是有點擔心作爲同伴的大家而已……那些叛離了教會的人肯定也是有所準備的吧?大家如此貿然的合作前去攻打,是不是有些無謀呢?”
“這就是你多愁善感的地方了呢,太過溫柔的心一直想着該如何讓所有人幸福,問題是在那之前得搞清楚自己定位才行哦!”
“自己的定位?我是一名通訊員,同時也負責記錄各種資料……這樣的?”
“葛莉莎親這種時候的遲鈍真是可愛!!”
被磨蹭着臉頰的葛莉莎覺得癢癢的,不過也很舒服,有一種安心感。
“你肯定是擔心亞輝他們吧?喜歡?”
“不,不是那樣的啦,我可是把他們當作家人哦,家人方面的喜歡倒是可以肯定呢。”
“既然如此就得先讓自己站在正确的位置才行嘛。”
平時有那麽一點點吊兒郎當的西娅這個時候卻擺出了成熟老練的表情,雙手環抱在胸口盯着眼前的花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定位不是麽?西娅你總是太在意其他人的事情了,之前在布蘭特的時候、佩格拉什的時候也是,我認爲是不對的,應該先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我也有好好的注意哦,工作什麽的也很認真的!”
“哎呀,哎呀,不是說這個啦。”
“那是什麽?”
自從加入銀河修道院以來,葛莉莎一直兢兢業業的工作。
她目前的職位其實并不高,但卻讓她十分滿意,偶爾做一做領班,偶爾調查一下資料,生活比起一般人要豐富不少。
那麽西娅口中的關注自己又是什麽意思?如果是說工作的話,葛莉莎認爲自己不存在粗心的問題。
“比如說化妝之類的?葛莉莎親你經常都是随便整理一下就出門了吧?”
“我不怎麽擅長呢,而且覺得有些浪費時間,不過幫西娅編頭發還是很有意思的哦。”
“所以說葛莉莎你這種大姐姐的溫柔性格會讓自己吃虧的啦,讓你花時間在打扮上的意思并非隻是單純的打扮而已!”
嗯嗯?葛莉莎有點糊塗……打扮不是說打扮?
“比如說讓一個人愛惜自己,那麽是否就是在說讓她保護好自己呢?當然不是了,還有一層意思是讓她關注四周的生活,了解身邊的人。”
“我,我可是有朋友的哦!”
明明年紀比起自己大一點,然而面對如此可愛的葛莉莎,西娅還是發出了大笑,讓葛莉莎不滿的鼓起嘴巴。
西娅出生于一個貧窮的家庭,被父母抛棄的她被銀河修道院收養,借此才活了下來,不過對生活提不起任何興趣。
知道西娅跟葛莉莎相遇的那個雨天……
當時的西娅并不清楚一個渾身破破爛爛的小女孩爲何總是可以露出微笑,直到相處之後才意識到這個家夥不是個簡單的人。
外表看是脆弱,但卻比起誰都要堅強、溫柔,前者是好事,可後者卻會讓她碰到不幸吧。
溫柔不壞,不過太過溫柔的話便會顯得對自己有些殘忍。
“葛莉莎你總是認爲自己做得不夠多吧?在我看來,你已經足夠努力了哦。”
“我已經足夠努力了嗎?”
“是的,不管是爲了他人還是爲了自己,所以放心好了,這次的問題也會圓滿解決的。”
不安的心在躁動着,宇宙的戰鬥何時結束無人知曉,但可以肯定遲早會結束的;在那之前要做的是什麽呢?很簡單,努力的、開心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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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時間早晨7:06,銀河修道院特别宿舍個人房間——
起得太早了嗎?身穿睡衣的龍人種少女掀開被子,衣衫不整、頭發散亂的莎洛姆打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哈欠;她那半睜開的眼睛盯着眼前陌生的環境,不由得記起了自己的故鄉,與這裏不同,大多數都是石造建築,而且房間各處都會堆滿各種金銀首飾與昂貴珠寶。
族人們經常爲了某個國家的寶箱而大打出手,明明已經決定脫離世俗,卻仍舊會被看似華麗的東西蒙蔽雙眼,這種可笑的反差到底是怎樣啦。
同樣身爲龍人種莎洛姆比起那些财富,更加在意的是吃的東西如何。
“人類!人類亞輝!速度過來!!!肚子餓啦!!!!給我吃的東西,我就給你看個大寶貝喲!!!”
莎洛姆敲打着床頭櫃上的鈴铛,不過并未得到任何回應。
對了哦……莎洛姆隐約地記得剛才在睡覺的時候,有一個跑到自己耳邊說要出去晨跑,估計就是那個家夥吧。
鍛煉什麽的根本沒有必要,消耗能量難道有增加能量有趣?
“唔……”
肚子再度開始抗議,但并非到達了極限,懶得動的莎洛姆決定等到亞輝回來再吃東西。
“再睡一下吧。”
反正最近也沒事可做。
這麽一說那些人類種等等異族倒是很忙活呢,多半是遇到了很糟糕的問題。
說不定那個笨蛋人類種亞輝也會采取行動,讓莎洛姆覺得有點不開心,畢竟那意味着以後沒有中意的家夥給自己送吃的、玩的了……
是不是也該去問問呢?莎洛姆如此想到,同時也覺得——
“都是不懂得珍惜的家夥啊。”
有争鬥的時間,還不如多吃點東西、多玩點遊戲、多聽點音樂,爲什麽偏偏要把時間浪費在與他人的争執上呢?不懂,實在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