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約束國内資本家,以及商人的行爲,爲國内的發展打下一個好的基礎,制造一個好的環境,在新政推廣初期,朱祁钰就授權丁用,讓他着手建立了一套經濟方面的法律。其中,很多法律條款都是超前的,這些經濟法的法律思想也是超前的。比如,在推行經濟法系統,以及新的刑事法典時,朱祁钰首次确立了公訴人的方式,并且通過成立帝國檢察院,由檢察院來充當重大案件的公訴人。這種法律思想顯然是超前的,在沒有實際原告的情況之下,可以直接由帝國檢察院提起公訴,由帝國檢查院來充當原告!
這次,用來對付柴彪的經濟犯罪行爲的就是這一辦法,直接由帝國檢察院充當原告,而提起公訴的,是廣州地方檢察院。在檢察院提起了公訴之後,廣州地方法院立即下令,由剛剛成立的廣州地方警察局查封了柴彪的所有資産,并且立即凍結了柴氏紡織集團公司的所有賬目,将相關人員都暫時關押了起來。接着,針對柴彪經濟犯罪一案的全面調查行動展開了!
這也是帝國曆史上第一宗經濟案件。可以說,在沒有相關的法律之前,這類經濟案件,其實是屬于家族内部事務的,帝國的司法機構根本就不可能對其進行調查,更不可能對這樣的案件進行審理,對犯罪人進行定罪。不過,有了法律依據,那家族内部事務也得服從國家法律。在法制地背景下,帝國原來的,封閉的家族管理系統就徹底的崩潰了。而柴彪經濟案,也成爲了後來衆多相似的經濟案的借鑒,可以說,這宗帝國第一經濟案。從調查到審理,再到最後地判決,都有着巨大的代表性,并且成爲了今後類似經濟案件的審判标準!
當時,朱文正手裏所掌握的證據,其實就足以給柴彪判死刑了。這屬于極嚴重的經濟犯罪,按照相關法律,判處死刑都不爲過了。不過。朱祁钰仍然讓司法機構去徹底的調查柴彪的資産,結果,查出了很多之前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最後還直接與南昌案産生了聯系,牽出了更大犯罪活動!
當時,柴彪地實際資産主要是柴氏紡織集團公司六成的股份,其市場價值大概在三千五百萬到四千萬之間。而柴彪每年的分紅在兩百萬左右。可以說,柴彪一人,就是富可敵國地了。不過,調查結果顯示,柴彪的資産總額。除去了那些股份之外,已經達到了六千萬!顯然,這完全超過了柴彪在這十來年裏的收益。也就是說,柴彪本人有着大筆來曆不明的資産。這顯然是貪污所得!
另外,當時柴氏紡織集團公司的年銷售額大概在六千五百萬左右,不過經過徹底地調查,入帳的部分,隻有五千萬,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假帳。經過司法部門派遣的财務人員進行統計,柴氏紡織集團公司,在進出口方面,謊報貨物價值的情況極爲嚴重,而直接的後果,就是導緻帝國大量地關貿稅收流失!
以景泰十二年爲例,柴氏紡織集團公司進口物資實際上爲一千五百萬元,而柴彪虛報貨物單價,并且對貨物總量嚴重虛報,結果在通關申報的時候,隻有一千一百萬元,直接給國家造成了五十萬左右的稅收損失。另外,該公司全年出口貨物總額達到了三千兩百萬左右,而柴彪故意壓低貨物價格,并且通過走私渠道,導緻兩成以上地貨物沒有進行申報,直接給帝國造成了近兩百萬的稅收損失!而柴彪也正是通過這兩種辦法,從中謀取高額非法回報,初步估計,僅景泰十二年一年,柴彪所得地非法收入就超過了三百萬!
這些數字是讓人觸目驚心的,三百萬的非法收入,足足是廣東一省全年的稅收總和了!而這足以讓十萬戶家庭過上一年,足以爲帝國軍隊武裝兩個全員滿裝的重步兵師!而損失的稅收,更是占到了帝國歲入的三成以上。這麽嚴重的經濟犯罪,如果是放在以往的話,就算是操了柴彪的九族都是最輕的懲罰了!
當然,這還不是完全的調查結果。當調查深入下去的時候,關于柴彪怎麽控制柴氏紡織集團公司,怎麽買通公司層層人員,怎麽制造假帳,怎麽謊報通關貨物,以及怎麽與政府人員勾結,怎麽買通政府,司法官員等等的罪證也都被查了出來。前五日的調查,就已經查出了上千名涉案人員,而被牽扯進來的,政府,海關,司法等等部門的官員,竟然有上百人之多,而且每一個人的手腳都不幹淨!
到這一步,柴彪那些紙醉金迷,貪圖美色的罪狀就不是最爲重要的了。甚至,連當年柴彪奸淫婦女(現在是他的大老婆)的事情都被翻了出來,按照帝國律令,雖然沒有婚内強奸一說,不過在柴彪正式迎娶之前,這已經構成了強奸罪。當然,柴彪在日本,南洋地區幹的那些事情,因爲涉及到了其他國家,所以也被司法機構的官員暫時給忽略掉了!
問題最後集中在了柴氏紡織集團公司上,這是柴彪控制的柴氏家族的主要産業,而對這家公司的徹底調查,最終還将柴氏家族怎麽收買地方官員,控制廣東地區的局勢,并且以此打擊所有外來勢力,進行排他性經營的事情都給牽扯了出來。而調查進展到這一步,也已經涉及到了《反壟斷法案》中的條款。顯然,柴氏集團實際上已經是在壟斷性經營,特别是在海運業方面,柴氏集團的壟斷地位是不可動搖的。而在帝國南部地區,柴氏集團的壟斷地位更是絕對性地!
到最後。調查才落到了柴彪的身上,即對柴彪所有資産的徹底清查。包括柴彪擁有的股份,現金,任何有價值的物品,都在清查的範圍之内。在調查地後期,這其實隻是做個樣子而已。畢竟整個案件是圍繞着柴彪進行調查的,柴彪才是整個案件的調查重點,也是朱祁钰要打擊的對象!
可以說,整個柴彪案的調查就是針對柴氏家族的全面調查。雖然,調查的大部分範圍都集中在了柴氏紡織集團公司,不過這不可避免的要将所有地柴氏企業都給牽扯進來。因爲朱文正之前早就做好了鋪墊工神作書吧,收羅到了很多的蛛絲馬迹,所以調查行動在最初階段是非常順利的。進展也很快,關于柴彪經濟犯罪行爲地證據也都很快就搞到手了。不過,整個針對柴氏家族的調查工神作書吧足足持續了兩年。也就是在柴氏家族集團公司徹底崩潰,被皇帝安排的其他公司逐一消化掉了之後,調查工神作書吧這才結束!
從嚴格的意義上來講,帝國第一宗經濟案的調查與審判其實是不徹底地,因爲受到特殊因素。主要是柴彙身份的限制,調查與審判也不可能徹底。不過,正是從這裏開了先河,爲今後的經濟案件的調查與審理工神作書吧打下了基礎,所以。才會有後來經濟法案方面的大發展,以及不斷完善。同樣地,也正是因爲帝國經濟法典方面的不斷完善。所以帝國的經濟發展得到了最好地保護,而這些法典也爲帝國經濟的發展提供了最好地動力。爲帝國國内經濟市場的建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從這個方面來說,柴彪這一案件,實際上,是爲帝國後來規範經濟市場打下了基礎,具有裏程碑式的曆史意義!
十五日之後,第一份調查報告了呈交到了皇帝的面前。這是關于柴彪經濟犯罪的調查報告,不過這其中,還牽扯到了一部分南昌案。南昌案本身就是一件官員貪污腐敗的大案,雖然涉案人員主要都是政府與司法兩部的官員,不過沒有人行賄,哪有人受賄?而且官員勾結的本身就是商人,沒有商人,官員怎麽去犯案呢?而這其中,柴氏家族就是一個主角!
這天,朱祁钰主動把柴彙叫了過來。爲了避嫌,柴彙回到京城近一個月了,都沒有來觐見皇帝,當他知道皇帝召見的時候,心裏就知道,皇帝要跟他攤牌了。
朱祁钰把調查報告很直接的丢到了柴彙的面前。“柴大人,你看看吧,這都是你那三弟幹的好事!”
柴彙的神色很不好,這段時間他都沒有休息好。在面對這個巨大的旋渦時,柴彙機會都要崩潰了,那種從巅峰突然跌落到谷底的感覺,讓他幾乎無法忍受,也徹底的讓柴彙無法接受,更是讓他無法仔細的思考與判斷眼前的局勢。
“這隻是初步調查結果,現在朕已經下令,調查還将繼續下去!”朱祁钰長出了口氣,一副非常痛惜的樣子,“這麽多年來,朕可虧待過你們柴家?這麽多年來,朕可有什麽地方對不住你們柴家?難道說,可同患難,不可同富貴這話沒有錯嗎?我們能夠一起面對最爲艱難的時候,爲什麽,到現在,你們柴家竟然要做這些危害帝國根本利益的事情?”
面對皇帝的這一番責罵,柴彙低下了頭。他沒有去動眼前的那些案卷,事情是很清楚的,他也知道,這些年來,柴彪利用控制家族企業的機會,爲自己謀取了很多的非法利益,而他也很清楚,柴彪這麽做,其實是要奪回家族的權力。不過,人算不如天算,現在皇帝直接下令由政府與司法部門介入了這件事情,恐怕柴彪的一番苦心,不但能夠給他帶來半點利益,還将使他丢掉小命!
“這些事情,朕都可以忍,你們柴家爲帝國也做了不少的貢獻,這些,朕都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但是……”朱祁钰的話語越來越重,“到了今日,柴彪竟然色令智混,竟然上了日本天皇妃子的床,簡直給帝國丢盡了顔面。現在,他已經被日本政府給關押了起來,而日本天皇也派來了使者,請朕來做出定奪,現在,你說,該怎麽處理這個敗類?”
“臣全聽陛下發落!”聽到朱祁钰如同咆哮一般的話語,柴彙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朕發落?”朱祁钰冷笑了一下,“要以朕的脾氣,幹脆讓日本人去發落好了,帝國丢不起這個臉,朕也丢不起這個臉,要這等敗類,有何用?”
“陛下聖明,柴家出此敗類,臣也該當同罪,是臣治家不嚴,才丢了帝國的臉,丢了陛下的臉,臣罪該萬死!”
“死?死能解決問題嗎?”朱祁钰冷笑了一下,“現在,朕明确的告訴你。如果這僅是柴彪一人的事的話,朕可以網開一面,甚至給柴彪特赦。不過,現在已經查出了更多的問題。南昌一案,也與柴彪有關系,甚至與你們整個柴家有關系。朕絕不會罷手,肯定會一查到底!可是,你柴家怎麽說也是朕的姻親,朕能夠狠心對自己的親人下手嗎?而且,皇後會怎麽想,朕的家人會怎麽想?現在,你告訴朕,這事應該怎麽辦,到底怎麽才能收場?”
柴彙心裏苦笑了起來,皇帝的戲是演完了,而皮球也踢到了他的腳下。顯然,皇帝是在向柴氏家族施加壓力,最好的結果,是柴氏家族主動投降,停止這場戰争,然後由皇帝來善後。當然,柴氏家族也将因此而土崩瓦解,再無翻身的可能。不過,除此之外,柴彙還有選擇嗎?現在皇帝動用的僅僅是司法力量,柴氏家族就已經承受不起了,如果再繼續鬧下去,在皇權的重壓之下,柴氏家族不但會土崩瓦解,而且還會粉身碎骨!
“臣會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答複的!”柴彙也想通了,就算柴氏家族權勢滔天,可這一切都是皇帝賜予的,現在皇帝要收回這些,那柴氏家族也就完蛋了。在這場鬥争中,柴氏家族是沒有半點赢面的。
朱祁钰點了點頭,火氣也消了下來,他揮了揮手,就讓柴彙出去了。到了這一步,朱祁钰已經完全掌握了局面,而留給柴彙的,出了投降之外,再無其他任何選擇!也就在柴彙離開的時候,朱祁钰這才注意到,門外有一個身影,一個嬌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