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正式更名爲南京,已經是數百年之後的事情了,不過在當時,民間對應天府的稱呼就是南京,這正好與順天府被稱爲北京相對應。自成祖皇帝遷都順天府之後,南北二京的局面就在帝國保留了下來。在瓦刺入侵時,建議南遷之人,就是要将帝國的京城由順天府遷移到應天府去。當然,神作書吧爲太祖皇帝建立帝國時的京城,應天府有着很高的地位的。加上幾年,江南地區的工業發展迅速,應天府的地位更是提高了不少。
朱祁钰南巡的第二站就是應天府。在準備離開了松江府的時候,朱祁钰收到了消息,負責保衛皇帝安全的帝國近衛軍已經從陸路到達了應天府,并且接管了應天府的安全防衛工神作書吧。随後,朱祁钰就乘船沿江而上,兩日後,就到達了。應天府的地方官員紛紛來到碼頭迎接皇帝的聖架。因爲應天府也屬于京城,所以這裏的官員雖然實際上爲地方官員,不過都屬于中央政府直接管理。
這次,朱祁钰沒有再到其他人的家裏去借宿了。應天府的南皇宮是皇家财産,雖然南皇宮的規模并不大,比起北京的皇宮,以及後來新建的新宮差了很多,不過這總算是當年太祖皇帝居住過的皇宮,所以還是滿舒适的。這是朱祁钰第二次來到這座皇宮,上一次,還是在南方發聲大洪災的時候,他到應天府來過,而那次,他隻在這座皇宮裏面住了一個晚上,然後就趕往災區了。
應付當地的官員,以及應天府的社會名流,花去了朱祁钰兩天的時間。随後,朱祁钰謝絕了所有人的邀請,趕往了安慶府。安慶也屬于南直隸,不過已經在南直隸的西南邊了。當年,安慶也遭了水災,後來朱祁钰将吳長生留在了南方,讓他全權負責治理水患。十一年了,朱祁钰因爲常年征戰在外,就算是在國内,也忙于處理各種各樣的政務,幾乎把治水的事情給完全忘記了。這次到達應天府,朱祁钰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吳長生。派人詢問了治水的情況之後,得知吳長生正在安慶府,對雷池的堤壩工程進行檢修,因此朱祁钰就立即趕往了安慶府,準備見見這個在南方爲治理水患忙碌了十多年的年輕書生!
吳長生确實是個書生,他是當年帝國公立大學第一期學員中的佼佼者。因爲從一開始,吳長生的理想就是治好大江大河,讓洪水遠離百姓,所以在學校的時候。吳長生最擅長的就是數學,物理學,以及工程方面的學識。當年,如果不是因爲南方發大水,受災百姓達到了上百萬之多,直接影響到了帝國的穩定的話,朱祁钰更希望讓吳長生去擔任帝國水利部門的官員。不過,時隔十多年,當朱祁钰再次見到吳長生的時候,他已經不再是一個文弱書生了,如果不是有人介紹,恐怕連朱祁钰都認不出這個嫡傳弟子了!
“陛下……”見到皇帝到了修建堤壩的工地上來,吳長生也是一臉的驚訝,“臣不知陛下到來,還望陛下恕罪。”
“吳長生,如果不是有人認出你來,恐怕朕還真是認不出你了!”
朱祁钰笑着握住了吳長生的雙手,這才發現,當年執筆的那雙白皙的手已經變成了一雙如同皮革般粗糙的,長滿了老繭的手了。朱祁钰心裏也是一陣顫抖,他連忙控制住了情緒,将段靈與柴美嬌兩人讓道了旁邊來。“吳長生,這次可不是朕一個人來看你的,還有你的兩位同學也一起來了!”
“皇後,段貴妃!”吳長生雖然與柴美嬌,段靈是同窗同學,不過現在身份有别,所以他還是顯得格外的禮貌,并且與兩人保持了一個恰當的距離。
“好了,陪朕走走!”朱祁钰也看出了,這種身份上的變化,已經在當年的這些年輕人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迹。“這次,朕南巡,到達應天府的時候,聽聞你正在這邊修繕雷池的堤防工程,所以就立即趕了過來。當年,朕将你留下來,到現在有多少年了?”
“整整是十一年!”吳長生淡淡地笑了一下,不過看得出來,在他的眉宇之間,十一年的滄桑,已經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迹。
“十一年,整整十一年了!”朱祁钰長出了口氣,停下了腳步,看着西面的雷池,“十一年,足以改變一個人一生的命運,足以決定一個國家的未來。這十一年裏,朕一直向跟你說一句話,不過卻一直沒有機會!”
吳長生微微皺了下眉毛,沒有想出皇帝有什麽話要跟他說。
朱祁钰轉過身來,目光在吳長生身上停了一會,說道:“朕要代表帝國,代表帝國的所有百姓感謝你在這十一年裏爲帝國,爲百姓做出的貢獻!”
“陛下……”吳長生一驚,連忙說道,“臣爲陛下效力,爲帝國效力,爲百姓效力,這是臣的職責與榮幸!”
朱祁钰笑着拍了拍吳長生的肩膀。“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就不需要跟朕說了,如果帝國所有臣民都這麽想的話,那朕就不需要爲什麽事情操心了。好了,現在跟朕談談,你這十一年來,給南方帶來了什麽樣的變化,你的治水工程到底有多大的進展了!”
可以說,治水是名副其實的百年工程。多少個朝代都爲了治水而耗盡物力,财力,而又有多少個朝代真正把水患給徹底的杜絕了?帝國初期,正因爲南方的水利工程嚴重缺乏,幾乎年年都有水患,年年都有水災,年年都有難以計數的難民。當年,朱祁钰下了狠心要把南方的水患治理好,爲此,他甚至給了吳長生一把尚方寶劍,給予了吳長生生殺予奪的權力,隻要是爲了治水,不管是誰,就算是内閣總理,都得配合,不得有半點延誤。也正是如此,十一年來,吳長生才能夠取得巨大的成績。
頭兩年,吳長生首先探查了南方的地理環境,以及水文情況。訂下了治水的總體方針,随後他就從長江中遊的宜川開始。按照他制訂的治水計劃開始修建沿江地區的堤壩以及其他防洪工程。
近十年來,吳長生在長江沿岸修建了數千裏的堤壩,疏通了數百裏的河道。另外還新建了上百個人工湖(水庫),将長江沿岸的十多個大型湖泊疏浚了一遍,其總體工程量達到了上千萬方。後世有人計算過,吳長生治水所耗費的工程量,要比當年秦始皇修建長城還要巨大!
“臣治水的主要辦法是疏防結合,以疏導爲主,防範爲次。爲此,臣主要是在沿途修建可以調節長江水量的水庫。”吳長生将大體的治水情況講了一遍。“這些水庫的神作書吧用非常大,旱期,可以用水庫的水澆灌周圍地農田。保證農民的收成;汛期,則可以蓄水,以減輕長江主幹道的壓力,防範水災發生。通過這種疏防結合的方式,我們就可以徹底地杜絕水災發生。現在,臣正治理雷池,等到雷池的治理工神作書吧完成之後,臣就去治理長江幾條主要的支流!”
當時,長江的正式名稱叫大江,不過民間主要還是稱其爲長江。關于吳長生治水的功績,在此就不多闡述了,即使是在數百年之後,長江沿岸各地仍然保留了大量當年吳長生建造的水利工程,其中不是好仍然在發揮着重要的防洪神作書吧用。比如,在俗稱長江九道拐的荊州段,現在就還保留着當年吳長生修建的堤壩,而且一直是主要的防洪設施。可以說,吳長生積一世之功,爲長江地區後來千秋萬代的百姓确保了一個安全的家園,僅此一點,吳長生都無愧于帝國曆史上最偉大的水利工程師的稱号!
“這麽說來,現在治水的主要人員還是你?”
吳長生尴尬地笑了一下,說道:“陛下誤解了,這十多年來,臣已經不是主要的治水人員了。前些年,大學來了好幾位同學,他們現在都成了骨幹,而且,臣也培養了一批人員。現在,臣的主要工神作書吧就是制訂大體的計劃,并且偶爾來視察一下工程進展而已。”
朱祁钰看了吳長生一眼,然後就笑了起來。“這是個好辦法,至少你要比于謙聰明許多,知道找人分擔壓力。不過,朕認爲,你現在還留在這裏的話,就是大材小用了,有沒有興趣回京城去?”
“回京城?”
朱祁钰點了點頭。“帝國水利道路橋梁部的金濂部長明年要要退休了,如果你願意回京的話,那麽朕把這個位置留給你!”
“這……”吳長生感到很爲難,他也看得出來,皇帝在很誠懇的邀請他,所以他不好立即就拒絕。
“你好好想一下吧,朕相信,你應該知道這兩個位置誰輕誰重!”
朱祁钰走到了堤壩邊上,“這些年來,有你在南邊,朕幾乎沒有爲南方水患的事情擔心過。不過,你應該知道一點,治水隻是一種功績,而且帝國不僅僅是長江才有水患!還有很多地方,都存在着同樣的問題。要想爲國家做更多的貢獻,要想讓更多的百姓過上安居樂業,而不需要提心吊膽的生活,那麽,你就應該爲自己的未來多考慮一下!”
吳長生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道:“陛下,臣還需要幾個月的時間,等臣把這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臣就去京城報道!”
朱祁钰笑着拍了下吳長生的肩膀。“好好做,朕也要幾個月後才會返回帝國。現在帶朕去看看你在這邊的工程!”
雷池是長江北面,與鄱陽湖相對的另外一個大湖。而這也是長江中下遊地區治水的重點地區。在吳長生的規劃中,隻要把雷池與鄱陽湖這兩地的工程完成了之後,那麽長江的水患就将得到徹底的根治。所以,這也是長江主幹道最後一處大型水利工程,随後就将主要治理長江幾條主要支流。當然,吳長生也早就爲這幾條支流的治水工程做好了規劃後面需要做的,就隻是按照他的規劃去實施而已!
在視察了安慶之後,朱祁钰返回了南京,并且在這裏重點就長江地區治水工神作書吧做出了部署。吳長生也跟随皇帝去了南京,當皇帝把吳長生帶到衆位官員面前的時候,這些地方官自然都很清楚,吳長生是皇帝禦用的水利工程師,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皇帝。當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是沒有任何人敢與皇帝神作書吧對的。特别是在皇帝下狠手摧毀了寡頭商人集團之後,帝國的官員也都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皇帝面前,他們最好都老實一點,隻要有任何一點把柄落到了皇帝的手裏,他們都沒有好下場!
朱祁钰在南京還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撥款修繕南京皇宮。
這是衆多官員提出來的意見。畢竟南京皇宮也是皇宮,至少是列祖列宗留下來的遺産。而這些年來,用于維護南京皇宮的費用少得出奇,所以這座宏偉的宮殿也面臨着倒塌的危險了。朱祁钰原本不打算在這上面花錢的,在他看來,即使帝國現在再富裕,也有很多急需要用錢的地方,絕不能把錢花到一些沒有意義的地方去。不過,最後朱祁钰還是批準了修繕南京皇宮的提議,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在維修費用中,政府隻承擔四成,另外六成都是社會各界募捐的。很多工業資本家,愛國商人,在得知皇帝要修繕南京皇宮之後,都紛紛解囊,這也算是報答皇帝對他們的恩賜吧!
南京皇宮的修繕工程持續了十五年之久,結果成爲了擴建工程,而不是簡單的修繕。當這座新的皇宮建成了之後,連朱祁钰都極爲驚訝。
也正是這個原因,在朱祁钰時代的後期,這個帝國曆史上最偉大的皇帝就一直居住在南京。雖然當時帝國名義上的首都仍然是順天府,也就是北京,不過在十多年的時間裏,皇帝幾乎都在南京處理國務,連帝國内閣政府都搬遷到了南京來。這也爲後來帝國南北二京的對立埋下了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