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幕緩緩降下來的時候,朱祁钰來到了準備投入進攻的部隊陣地上。當初,朱祁钰是計劃用數天的時間就打下亭可馬裏,并且在一個月之内掃蕩整個錫蘭島,将錫蘭島神作書吧爲明軍進軍西洋的前進基地。而且,在朱祁钰的戰略計劃之中,錫蘭島也将成爲明軍在西洋的總基地。不過,眼看在亭可馬裏就耽擱了十多天了,戰鬥還是沒有多少進展,朱祁钰也顯得有點急,如果照這個樣子拖下去的話,恐怕要打下西洋,還真得花上數年的時間!
“陛下,還有半個時辰!”
朱祁钰一驚,尴尬的朝侍衛軍官笑了一下。“蕭涯離将軍率領的突擊部隊上岸了嗎?”
“應該已經上岸了,不過,我們現在聯系不上他們,至少,在蕭涯離将軍得手之前,我們沒有任何消息!”
“現在沒有消息,就應該是最好的消息!”朱祁钰轉過身來,“我們也準備戰鬥吧,炮兵都部署到位了嗎?”
侍衛軍官點了點頭。“就等陛下下達命令!”
朱祁钰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夜空很明朗,赤道附近的星星顯得格外的明亮。朱祁钰長歎一口氣,微微點了下頭。“半個時辰後準備開始吧!”
對于已經在這裏耽擱了十多天的明軍來說,半個時辰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不過,陣地上地陸戰隊官兵仍然顯得有點緊張。這場戰鬥拖得太久了,而對于遠征的明軍來說,拖延戰鬥對他們是最爲不利的事情,如果不能及時的拿下亭可馬裏,那明軍的登陸行動就極有可能失敗。當然,對每一個陸戰隊官兵來說,失敗是不能容忍的。失敗所帶來地恥辱,将要比丢掉性命更難以讓他們接受!
當炮兵開始第一輪炮擊的時候,陸戰隊在正面的牽制戰鬥打響了。朱祁钰沒有收到蕭涯離的消息。按照戰前估計,陸戰隊在正面地牽制性進攻戰鬥将持續到下半夜。如果下半夜的時候,蕭涯離那邊沒有獲得成功的話,那麽就隻能采取強攻這種将産生極大傷亡的進攻手段了!
炮擊了大概兩刻鍾之後,陸戰隊在戰線上發動了進攻。原本,正規的步兵進攻是以散兵線的方式推進地,不過,這次陸戰隊沒有排列成正規的散兵線。而是分散成了小股部隊,然後借着炮火的掩護向紅夷的防線推進。這已經擁有了現代陣地戰的雛形,雖然戰鬥更爲殘酷,更多的時候軍人的素質往往能夠左右戰場上的局面,而不是完全依靠火力來決定戰鬥勝負。不過,明軍地官兵素質遠在紅夷之上。在這種并非大規模進攻的戰鬥中,明軍雖然無法撕開紅夷的防線,卻能夠給紅夷制造巨大的壓力,迫使紅夷不得不将更多的兵力部署在防線上!
朱祁钰在炮兵陣地的後方觀察着戰場上的局面。這種進攻已經打了好幾天了,效果當然好不到哪裏去。小股部隊地突擊往往是無功而返,爲了盡量減少傷亡,朱祁钰禁止任何沒有把握的突擊行動。這雖然束縛了陸戰隊官兵的手腳,卻也控制住了戰鬥傷亡!
“已經一個時辰了,陛下,蕭涯離将軍他們……”
朱祁钰擡手打斷了旁邊那名侍衛軍官地話,說道:“要對蕭将軍有信心,既然他說自己能夠做到,那就一定能夠做到!”
這時候,一名侍衛軍官快步跑了過來,朱祁钰轉身看了一眼,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前方的戰場上。侍衛團一共有兩千名軍官,一般都會有五百人跟随朱祁钰行動,而朱祁钰是不可能記住每一個侍衛團的官兵的。
“陛下,那好像是跟随胡志去山區的一名侍衛團的士兵!”
朱祁钰一愣,轉過了身來,這時那名侍衛軍人也跑了過來。
“陛下……”看樣子,那侍衛團的士兵跑了很長的路,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而侍衛團的軍人在身體素質方面絕對是最優秀的,甚至遠在近衛軍之上。
“别急,慢慢說!”朱祁钰扶住了那名士兵,對旁邊的侍衛軍官說道,“弄點水來,另外,找點吃的來!”
那侍衛軍官立即去拿來了水壺,以及一點幹糧,與其他的帝國軍人一樣,侍衛團的軍人待遇并沒有搞特殊,在激烈的戰場上,他們也無法搞特殊。
那名侍衛團的士兵喝了兩口水,這才說道:“陛下,我們找到了錫蘭國的國王,不過,是具屍體!”
朱祁钰皺了下眉毛,看來,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不過,我們還找到了一些王室成員,其中有一個是錫蘭國國王的小兒子,王太子沒有找到,胡志上校正在派人尋找!”
朱祁钰松了口氣。“現在他們人在哪裏?”
“胡志上校安排了五十人護送,明天一早能夠趕到!”
“很好,你回去告訴胡志,他做得很好。不過,阻擋紅夷援軍的事情不要耽擱了,如果找不到王太子就算了!”朱祁钰拍了下那名士兵的肩膀,“你先去休息一會,吃點東西,然後就趕回去!”
士兵點了點頭,這才在一名軍官的帶領下向後面的營地走去。
“陛下,這是個好消息!”
“對,是個好消息,不過,我不希望這是今天晚上的最後一個好消息!”朱祁钰淡淡的笑了一下,“時間也差不多了,如果進展順利的話,蕭涯離将軍那邊應該得手了!”
朱祁钰的話落音不久,就見東面地天空中,一支紅色火箭炸出了一朵亮麗的煙花,這是勝利的曙光。朱祁钰淡淡的笑了一下,朝旁邊的侍衛軍官點了點頭,下達了總攻的命令。不多時,在防線上準備地陸戰隊官兵就已經沖了出來,在戰線附近排列成了進攻隊形,嚴格的散兵推進線!
正當陸戰隊開始全面推進的時候,港口出口方向突然傳來了一陣沉悶的爆炸聲,接着,就見到一團火光在海面上冒了起來。接着大量地灰色的影子竄到了半空中,再重重的砸落在了海面上。爆破成功了,數百斤炸藥雖然無法保證将三條沉船都炸毀,不過卻足夠開辟出一條航道來,讓等待在外面的戰艦殺入港灣。
等到腳下的震動平靜下來的時候,朱祁钰立即向港灣對面地亭可馬裏堡壘方向看去。此時,原本在夜色中是一座灰色影子的堡壘已經成了一根巨大的火炬。準确的說,是堡壘上冒出了星星點點的火光,肯定是蕭涯離的部隊攻入了堡壘,正在四處縱火,以引起紅夷的注意,打擊紅夷的士氣!
“是時候了,侍衛團上馬!”朱祁钰說着,第一個翻身上了戰馬。
陸戰隊并沒有配備騎兵,而這次朱祁钰帶來地五百侍衛是明軍中唯一的騎兵。爲了運送五百匹戰馬,足足用掉了十四艘大型運輸船!顯然,這個代價是不小的,這十四艘運輸船可以運送至少三千名陸戰隊官兵了!現在,正是讓這股騎兵發揮神作書吧用的時候!
紅夷做夢都沒有想到,明軍的登陸部隊竟然有騎兵,而且規模還不小,全是重騎兵!當這股騎兵出現在紅夷防線的側翼時,紅夷的整條防線幾乎瞬間崩潰了。這一夜,對紅夷來說絕對是最殘酷地一夜,絕對是讓他們永遠無法忘記的一夜。
騎兵的突擊爲陸戰隊地正面進攻創造了機會,當紅夷的散兵線崩潰的時候,陸戰隊的進攻部隊也沒有繼續保持有組織的進攻,而是立即分散成了以連排爲單位的突擊部隊,加快了進攻速度。很快,雙方之間的戰鬥就由炮彈與子彈的陣地戰轉化爲了用刀劍,刺刀決定勝負的白刃戰!
如果朱祁钰所預料的一樣,紅夷開始全面收縮防線。駐紮在亭可馬裏的紅夷軍隊也都是職業軍人,在外圍防線崩潰之後,大股紅夷迅速的向港口與堡壘方向撤退,開始組織新的防線。而支援陸戰隊神作書吧戰的火炮難以跟上陸戰隊的進攻速度,而艦隊此時還在緩慢進入港口,而且其首先對付的目标是港口内殘餘的紅夷戰艦,而并非在岸上神作書吧戰的紅夷軍隊,所以也難以爲陸戰隊提供火力支援。
朱祁钰率領侍衛團騎兵沖了一陣,這才撤出了戰鬥。這完全沒有在蒙古戰場,乃至日本戰場上率軍沖鋒的那種感覺。當然,朱祁钰也沒有遇到危險。當他撤出戰鬥的時候,陸戰隊已經将戰線推進到了港口附近,進攻也受到了紅夷軍隊強大炮火的阻撓。在陸戰隊的炮兵趕上來之前,恐怕難以取得突破了!
戰場南面,另外一股明軍陸戰隊也奪取了港口東面的高地,正在将火炮向高地上運送,準備居高臨下的炮擊港口内的紅夷防禦陣地。其中一部分陸戰隊甚至已經殺到了港口裏面去,不過很快就被重新組織起來的紅夷給打了回來。
“讓他們停止推進,鞏固陣地。紅夷已經失敗了,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朱祁钰皺了下眉毛,“另外,我們的進攻也停止,開始鞏固陣地,準備對付紅夷的反擊。讓艦隊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港口内的敵寇戰艦,支援陸戰隊神作書吧戰!”
戰鬥在天亮之前一個時辰結束,在明軍鞏固陣地的時候,紅夷發動了數次反擊,不過最後都被明軍的炮火給打了回去。戰争是殘酷的,紅夷在被壓縮到了港口一帶的陣地之後,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而且,所有紅夷陣地都暴露在明軍陸戰隊的炮兵,以及戰艦火炮的射程範圍之内,根本就無法對抗明軍強大的炮火打擊!
朱祁钰在天亮之前組織好了陣地的防禦工神作書吧,然後返回了陸戰隊的司令部。幾條消息連續送來。蕭涯離已經占領了亭可馬裏堡壘,增援他們的一批陸戰隊已經趕了上去,正在将堡壘附近的紅夷趕到港口裏面去。艦隊則完全控制了海港,正在逐一炮擊港口附近的紅夷炮兵陣地,奪取戰場上的火力優勢。
“現在,大概有兩萬紅夷龜縮在港口附近這一圈的防禦陣地上!”一名參謀軍官在沙盤上标明了紅夷的幾個主要防禦陣地,“這些陣地都很牢固,而且有很多的防炮擊地點。不過,紅夷堅持不了幾天,他們的糧食儲備都在堡壘裏面,還有幾個彈藥庫都已經被艦隊給打掉了。就算我們不再繼續進攻,他們也最多堅持幾天而已!”
朱祁钰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我們堅持進攻的話,需要多久才能消滅這些紅夷?”
“陛下,這個損失是沒有必要的!”那名參謀軍官看了朱祁钰一眼,“如果我們持續進攻,并且由艦隊全力支持的話,大概需要兩天的時間!不過,我們的傷亡會很大,如果固守防禦,傷亡會小得多!”
朱祁钰點了點頭,沉思了一陣,說道:“找個紅夷俘虜來,要能夠通語言的,不然就去找個翻譯來,告訴他們,如果今天落日之前他們還不投降的話,那麽,就沒有一個人能夠活着走出戰場!”
參謀軍官點了點頭,立即就去找翻譯去了。
朱祁钰将另外一名參謀軍官叫了過來。“另外,安排一批陸戰隊去增援蕭涯離。紅夷肯定會瘋狂反撲,亭可馬裏堡壘是整場戰鬥的關鍵,無論如何都要守住。”在參謀軍官要出去的時候,朱祁钰又叫住了他。“還有,安排一批水兵,盡快把堡壘裏的糧食運到船上去,如果堡壘守不住的話,絕不能留一顆給紅夷,快去吧!”
做完了部署,朱祁钰也感到疲憊不堪,本來在船上過了一個多月,他就有點不适應了,現在又是一天兩夜沒有睡覺,就算是鐵打的人都有點吃不消了。不過,就在朱祁钰準備去休息的時候,一名侍衛軍官跑了進來。
“陛下,錫蘭國的王子到了,你要見他嗎?”
朱祁钰一愣,摸了下額頭,說道:“帶他去吃點東西,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再帶過來。他們在山裏躲了幾年,恐怕也快撐不住了!”
那侍衛軍官笑了一下,立即就轉身出去了。朱祁钰又坐了一會,這才洗了個冷水臉,讓金英搞了點吃得來,等着錫蘭國王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