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這路大軍,連續三日未做停歇,到後來,甚至很多人都是邊行軍,邊睡覺!發生了幾次官兵跌入山谷的事情之後,朱祁钰命人用繩索,讓騎兵前後想連,十人一隊,這樣,每隊中十人就可以輪流在馬上休息,而不用擔心跌落山谷了。
三日急行軍下來,近衛軍到達了甲府東面的石和,此地距離甲府僅三十裏,而且已經出了山區,到達了甲府附近的高原(海拔也不過數百米而已,在日本,這已經算是高原了)上。朱祁钰讓近衛軍停了下來,準備等到人馬都養好了精神之後,再繼續前進。當然,朱祁钰沒有忘記派出偵察騎兵與探子,也沒有忘記派人前去聯絡張國濤與衛廣,詢問東面的戰況。
近衛軍在石和休整了半日,繼續前進。現在他們已經深入了甲斐腹地,附近的日本人見到突然殺出的明軍騎兵,最初還認爲是讓他們驕傲的甲騎呢。不過,很快沿途的日本人就發現這根本不是甲騎,铠甲這些完全不一樣,戰馬都高大了許多,這根本就不是他們所熟悉的甲騎!一時之間,甲斐附近雞飛狗跳,日本人紛紛躲避明軍騎兵。當然,消息也迅速的被送到了甲府去。
被留下來鎮守甲府的是武田信玄的胞弟武田信繁,以及武田家的軍師山本堪助。這兩人可以說是武田信玄最得力的助手,而武田信玄将他們留在甲府,除了鎮守腹地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可以做好退守甲府的準備。按照武田信玄的計劃,如果他沒有能夠在青梅擋住明軍的話,那麽就必然退守甲府!
這兩人确實沒有辜負武田信玄的重望,在這近一個月地時間裏。武田信繁充分的發揮了他那絲毫不差于武田信玄的能力,将甲府地防禦強度提高了很多。而山本堪助則四處部署防禦部隊。本來甲斐就非織田信長管轄之地,再加上信濃國大部分地區都在武田家的控制之中。所以。山本堪助能夠征集到不少的兵力,用來加強甲府的防禦。
當兩人聽聞明軍突然沖石和殺出,正在朝甲府殺來的消息時,也是大驚不已!顯然,這股明軍來得太突然了,兩人同時都考慮到,武田信玄在東面戰敗了。這是明軍的突擊騎兵。不過,兩人跟着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畢竟他們沒有收到任何關于武田信玄戰敗的消息,反而是連續收到了很多捷報,那武田信玄怎麽可能突然失敗呢?結果,兩人都判斷。這肯定是從相模國方向殺來地明軍奇襲部隊!不過,他們都沒有判斷出,率領這股明軍神作書吧戰的是大明地皇帝。
判斷出明軍的性質之後,兩人也松了一口氣,這隻是一股明軍奇兵而已。而不是明軍的主力部隊。武田信繁立即開始在甲府組織防禦,而山本堪助則負責部署城外防線,準備與明軍在甲府城外打一場會戰,滅了這股膽敢殺入甲斐腹地的明軍。
一路上,朱祁钰也發掘奇襲計劃失敗了。這是沒有辦法地事情,近衛軍長途跋涉數百裏,且走的都是危險無比的山路,官兵疲憊。鐵打的人都受不了,總不能以疲憊之師去進攻甲府吧。眼見奇襲計劃不可能成功,朱祁钰讓部隊減慢了前進速度。既然無法奇襲,那就跟日寇打正規戰吧。不過,近衛軍也就一萬來人,真要打大規模會戰,這點本錢還不夠!
想來想去,朱祁钰想到的還是一個老辦法,讓部隊在甲府附近打遊擊,先瓦解甲府外圍地防線,消耗日寇兵力,掠奪糧草,等待青梅方面的消息。如果張國濤順利拿下青梅的話,那武田信玄必然大敗,那就可以會聚明軍主力,在甲府跟日寇打一場大規模會戰。如果張國濤沒有能夠順利打下青梅,那就去截擊武田信玄的部隊,讓其無法順利返回甲府,至少也要打掉武田信玄的信心!
想好這個辦法之後,朱祁钰帶着五千近衛軍返回了石和,在此地建立營地。接着,他讓梁嶽率領另外近七千近衛軍,開始四處出擊,尋找日寇的村莊與小城鎮,掠奪日寇的糧草,順帶打擊日寇的有生力量,避免與日寇發生大規模戰鬥!
打了兩日,結果讓朱祁钰有點失望,日寇地小城鎮與村莊裏面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糧草,即使能夠收刮上來的,也隻能勉強維持近衛軍的消耗。而在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裏,武田信繁與山本堪助已經将甲府城外所有多餘的糧草都運到了甲府城内去,準備據城堅守。近衛軍的襲擊也沒有能夠消滅多少日寇,山本堪助在甲府外圍部署的防線非常嚴密,當時至少有十萬日寇聚集在甲府周圍地區,這還沒有算上在城内堅守的日寇。顯然,梁嶽那幾千近衛軍攪不起大風浪來!
眼見襲擊甲府的行動沒有多少收獲,朱祁钰也急了。不過,就在這日,朱祁钰收到了張國濤派人送來的消息,明軍東先大捷,不但占領了青梅城,而且還擊潰了日寇主力,武田信玄隻帶這一萬多甲騎逃離戰場。
“會戰的地點在此,衛廣的第五軍應該在兩三日之内就能将留下來斷後的日寇步兵給吃掉!”朱祁钰在地圖上點了一下,“武田信玄肯定知道青梅已經落入我軍手裏,所以,他不會返回青梅,而是會想辦法抄近路直接返回甲府。我已經命令張國濤率第九軍向我們靠近,而第七軍也在全速進軍之中。現在,我們的首要任務不是打下甲府,而是阻擊武田信玄,防止他逃入甲府!”
參加神作書吧戰會議的近衛軍軍官面色都很嚴肅,這兩日下來,他們心裏也不是滋味,繞了這麽大個圈子,吃了這麽多苦,到頭來,竟然一頭撞在了日寇的銅牆鐵壁上。如果不是朱祁钰嚴令禁止的話,恐怕不少的近衛軍都要殺到甲府附近去找日寇的主力決戰了!
“小順子,你對這附近的地形有多了解。如果武田信玄要繞過青梅,返回甲府地話,那他最有可能走哪條線路?”
一直站在金英後面的順行長問聲走到了地圖上,看了一會,說道:“陛下,地圖上還有一條未有标出來的小路。當年,奴才将戰馬販賣到甲斐來地時候。聽人說起過這條路。”
朱祁钰皺了下眉毛。“那你在地圖上把這條路标出來!”
順行長猶豫了一下,說道:“陛下。奴才也不大記得這條路的具體位置了,隻知道這條路在上野原南面不遠處通過,可以直接抵達甲府。不過,這條小路很是兇險。甚至連獵人都很少行走,恐怕武田信玄根本就不敢走這條路嗎?”
“這是你這個當奴才應該思考的問題嗎?”朱祁钰橫了順行長一眼,“那麽,這條路的出口在哪?”
“就在甲府南面。”順行長頓時老實了很多,隻要是朱祁钰沒有問到的。那就最好别說。
朱祁钰揮了揮手,讓順行長滾開了。“很明顯,武田信玄有三條路可選,每條路,都有可能被選中。現在,第九軍正在向南面壓縮日寇的活動空間,第五軍在完成了殲滅日寇步兵主力的任務之後,也将向西收攏包圍圈。那麽。武田信玄極有可能選擇最南面地這條小路!”朱祁钰用石墨塊在地圖上畫出了一條小路出來。“不過,對其他幾個方向,我們也不能有絲毫大意。梁嶽,你派出偵察騎兵,以兩裏爲間隔,如果發現日寇,立即發射信号火箭,後方的騎兵見到火箭之後,也發射火箭報警,明白嗎?”
“是!”梁嶽點了點頭,沒有多廢話。
“這幾日,近衛軍出了繼續将日寇主力牽制在甲府附近之外,其他人員輪換休息,務必做好與武田信玄騎兵決戰地準備。第九軍也将在近幾日之内趕到,到時候,我們與第九軍夾擊武田騎兵,絕不能讓武田信玄逃入甲府城!”
近衛軍被立即動員了起來,各方面的戰鬥準備也全面展開了。梁嶽按照朱祁钰的命令,派出了幾十支兩人偵察騎兵組。這些騎兵以兩裏爲間隔,前方的偵察騎兵如若發現日寇大隊騎兵,立即發射信号火箭通知後方地騎兵,而後方的偵察騎兵也以信号火箭發出警告。這樣一來,傳遞的信息雖然隻有一種,不過速度卻提高了不少,能夠讓朱祁钰在石和就掌握各條線路上的情況,好及時的調派軍隊攔截武田地甲騎。
當日晚,朱祁钰正在思考怎麽與武田信玄打這場騎兵戰,金英小心的走進了營帳,趁朱祁钰喝茶的機會,說道:“陛下,小順子說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報陛下。”
朱祁钰放下了手上的茶杯,說道:“讓他進來吧,順行長也爲我軍立下了功勞,朕本應該賞賜他,金英,你是不是覺得朕對順行長刻薄了一點?”
“陛下,奴才絕不會這麽想,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雖然小順子現在歸順了我大明,不過他終究是日本人!”
“你能這麽想就好,這順行長也算得上是日寇裏的一個人物,不過就是做人軟弱了一點,怕死了一點。不過,這樣的人心機都很重。朕安排你去看管他,你應該明白聯的意思吧?”
“陛下放心,奴才知道該怎麽做!”
朱祁钰點了點頭。“好了,去将順行長叫進來吧,他對日本地了解比我們任何人都多,他可是我們手裏的一枚重要的棋子呢!”
不多時,順行長被兩名侍衛帶了進來。
“聽說,你有事要告訴朕?”朱祁钰指了下旁邊的椅子,讓順行長坐了下來。
順行長當然不敢放肆,隻是用屁股挨着了椅面,然後小心的說道:“陛下,甲府城内的守将應該是武田信玄的弟弟武田信繁……”
“這點朕已經知道了,難道這武田信繁很厲害嗎?”
“陛下切莫低估了這武田信繁。雖然他是武田信玄的弟弟,其能可并不在武田信玄之下!”順行長吞了下唾沫,“當初,信玄之父信虎更喜歡信繁,甚至準備廢信玄立信繁。不過,信繁一直支持信玄,甚至幫助信玄驅逐了信虎,統治甲斐。後來,信繁一直是信玄最主要的助手,信玄也極度信任信繁,數次派遣信繁領軍出征,而不懷疑信繁。而且,信繁甚至是……是信玄的影武士!”
朱祁钰一愣,問道:“信繁與信玄很像?”
“其實,信玄還有一個弟弟,叫武田信廉。這信廉與信玄酷似,一直充當信玄的影武士。而信繁與信玄倒不是很相似,不過因爲率大軍神作書吧戰,所以信繁也是信玄的影武士之一。”
朱祁钰點了點頭,皺起了眉毛。沉思一會,這才長出了口氣,這甲斐看來還不隻一頭老虎,這次“打虎行動”,看來要多打一頭老虎了。
“陛下……除了這武田信繁是個厲害角色之外,武田家的軍事山本堪助也不能小看!”
朱祁钰摸了下額頭,這麻煩怎麽總是一波接一波呢?
“山本堪助是武田信玄最重用的手下之一,當初信玄與謙信對抗,山本堪助就是信玄最倚重的部下,趁爲信玄出謀劃策,對付上杉謙信。後來,他還掩護武田軍撤退,避免了遭到上杉軍重創。這次武田信玄留山本堪助協助武田信繁,顯然……”順行長的話說到這,就停了下來,他又差點說出了自己不應該說的話來。
朱祁钰看了有點猶豫不決順行長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朕知道了,這次看來要對付武田信玄有點難度啊!”
順行長見狀,就乖乖的退了出去。朱祁钰思考了一陣,讓人去把梁嶽叫了進來,然後吩咐他加強對甲府的監視。如果在武田信玄返回甲府的時候,甲府的日寇出城協助的話,那麽近衛軍這一萬多騎兵能夠将武田信玄攔截下來嗎?到時候,恐怕近衛軍不但無法攔截下武田信玄,還會被日寇包圍,後果不堪設想!一時之間,朱祁钰有點頭大了,這仗,是打,還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