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一好,辦起事來也快了很多。兩日内,朱祁钰不知疲勞的處理好了手上的事情,安頓好了永安城内的百姓,安排好了軍火生産的事情,同時也安排好了公立大學重新開學的事情。在讓士卒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之後,他再次領軍踏上了征程!
順義城爲京城北面的一座有近二十萬人口的大城,因爲這裏是京城的北大門,防範着從密雲方向來的敵人,一直以來,順義城都有兩萬左右的軍隊駐紮!張辄在将永安城外的軍隊交給了石亨指揮之後,就立即趕到了順義城。他的任務是在此擋住朱祁钰的進攻,保護後方的通州,爲徐有貞把通州的糧草運入京城赢得時間!
兩天以來,張辄的日子并不好過。陳懋手下的騎兵一直在周圍活動,其中一支遊騎還襲擊了通州與京城之間的糧道,燒毀了數萬擔糧食。徐有貞爲此大發雷霆,以朱祁鎮的命令勒令張辄守好防線,不得放陳懋的騎兵通過!
這道命令對張辄來說幾乎是無法完成的。順義的兩萬守軍中,除了兩千臨時組建起來的火槍兵之外,其他全是步卒。而陳懋指揮的全是騎兵,步卒能夠追上騎兵嗎?如果張辄讓守軍出城列陣,那還正好和了陳懋的意,在陳懋數萬騎兵的威脅之下,他沒有任何的希望,甚至連順義都丢了!
另外一件事情也讓張辄很是不安!朱祁钰已經放出話來,雖然張家爲世代公侯,張辄的哥哥張輔更是功高蓋世,封英國公,太師,一品大元,而且在土木堡以身殉國,得到了更榮耀的追授,但是朱祁钰并不買帳,表示張辄如不及時悔改,張家一門老小都将受到牽連!這是個什麽意思就已經很明确了,反叛神作書吧亂已經是操家滅族的重罪了,即使張輔爲朝廷做了很大的貢獻,可是朱祁钰要真是下狠心的話,那張家幾百人無一能夠幸免!
張辄不想去考慮此事,可現在父母,妻兒,兄弟,姐妹都落到了朱祁钰的手裏,他能不擔心嗎?原本張辄就是個孝子,現在朱祁钰拿他老爸來威脅他,他能不害怕嗎?
這種擔心是很現實的,當朱祁钰率兵到達了順義城外的時候,張辄甚至不敢讓人開炮拒敵,隻能在城裏死守。而朱祁钰也算是把事做絕了,直接讓人把張家一門數百人推到了城牆外。
“張辄,朕知你反叛并非自願,現在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想讓你家人不死的話,立即出門受降!”朱祁钰的話是很明确的,如果張辄不投降,那他就将當這張辄的面,斬殺張家一門老小!
讓朱祁钰料不到的是,這時候張辄的父親突然開口了。“辄兒,你做得沒錯,皇上乃大明嫡傳,我張家世代爲大明守衛邊關,征戰四方,你能輔佐天子,鏟除叛逆,爲父爲你感到驕傲。辄兒,你千萬不可辜負了爲父的希望!”
朱祁钰一愣,這老頭子是不是昏頭了?害死張輔的是朱祁鎮,而且朱祁钰對張家也一直挺好的,張輔在土木堡以身殉國之後,他還追封張輔了的。現在,這老頭子怎麽把矛頭對準了他?要埋怨,也應該去埋怨朱祁鎮吧!難道,在他的觀念之中,隻有朱祁鎮是皇帝,他朱祁钰就不是皇帝了?
城上,張辄已經激動不已,見到父親已下了必死決心,他也将仇恨的目光投向了朱祁钰。朱祁钰也是心裏一驚,知道那老頭子是在尋死,立即準備躺侍衛把張家老小都先帶下去,他可不想把張辄逼上絕路,不過,這太遲了!
“辄兒,爲父求你,快讓人放箭,爲父不想做亂黨手裏的把柄,不想讓你意志不堅定,你快讓人放箭……”說着,老頭子已經一下撲了出去,撞在了地上,頓時昏死了過去。
張辄也是心裏一驚,以爲父親已經自殺殉國,悲痛頓時沖散了他僅有的理智。“開槍,開槍!”
城樓上的火槍兵都遲疑着不敢開槍,畢竟下面是守将主帥一家老小,如果哪天張辄想不通,怪罪下來,他們不就都完了嗎?
張辄一把奪過了旁邊一名火槍兵手裏的火槍,對準下面的親人就扣下了扳機,接着,其他火槍兵才敢開火。刹那之間,無數的子彈飛了下來,将張家一門數百人,以及周圍押送的數百名士卒都擊倒在地!
“媽的,張辄,算你過狠!”朱祁钰咬了咬牙,見此場景,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陛下,現在怎麽辦?”衛平也有點不知所措了,畢竟這些是他們沒有預料到的。
“準備轟城,既然張辄不肯投降,那就打得他投降!”
炮兵接到命令之後,立即擺開了架勢,雖然順義是出了名的堅城,在京城周圍,順義是城牆最堅固的城市了,其堅固程度遠在永安之上!這次,朱祁钰雖然早就有所準備,讓衛平把兩百餘門火炮都搬了過來。不過,結果仍然讓他感到驚訝!火炮打在城牆上,竟然沒有造成多大損害!
原來,這順義城的城牆全是用花崗岩制造,再用上等的糯米漿黏結起來的。而其他地方,比如永安,甚至京城的一部分城牆,也隻是用普通的岩石,再加上一些石灰漿黏結起來的。顯然,花崗岩的堅實程度遠遠的超過了普通的岩石,而糯米漿是在水泥出來之前最好的黏結劑!
轟擊了半個時辰,用掉了幾千發炮彈,也僅僅把這面的城牆轟塌了一點而已,而且守城的部隊已經迅速的補好了缺口!
“看來效果不好啊,衛平,讓你的人停止炮擊!”朱祁钰皺了下眉毛,“必須得想個新辦法,這麽打下去,就算是把我們的炮彈都打光了,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陛下,不如讓人挖掘地道,到了城牆下面,然後再用火藥炸!”
“炸?”朱祁钰驚了一下,立即笑着說道,“立即去安排,不過要小心一點,不要怕麻煩,盡量做得隐蔽一點,明白嗎?”
“陛下放心,我馬上去安排!”
等衛平走後,朱祁钰也離開了,他圍攻順義的目的不僅僅是要迅速攻占順義,他也沒有這麽想過。這是在爲陳懋争取偷襲通州的機會,同時也爲了把石亨率領的軍隊吸引過來,制造殲滅石亨大軍的機會!
南面,陳懋手下副将梁嶽已經率領一萬騎兵等了半天,另外,羅國棟率領的兩萬火槍兵,加上四萬步卒也在此收候,不過,他們并沒有等到石亨的大軍!
“陛下,末将已經派出遊騎,向南尋找石亨軍隊,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朱祁钰皺了下眉毛,陳懋親自率軍前去偷襲通州了,而他們在此就是要攔住石亨,如果能夠全殲,後者是重創石亨的話,那也算是一大收獲吧。不過,見到眼前的情況,朱祁钰也有點疑惑。石亨是個優秀的将領,他會上當嗎?如果他看出了這是個圈套的話……想到這,朱祁钰心裏一驚。
“梁嶽,你的騎兵派出去多久了?”
“已經快一個時辰了!”
“不對,肯定不對。一個時辰,足夠騎兵在三十裏内來回一趟了,而石亨的軍隊就在南面二十裏左右,現在還不見有回音,肯定有問題!”朱祁钰心裏緊張了起來,他從來就沒有小看過石亨的能力,“梁嶽,立即把騎兵組織起來……”
“陛下,現在我們這裏就隻有八千騎兵。要等遊騎回來嗎?”
“不用,立即整隊集合!”朱祁钰知道出麻煩了,而且是陳懋那邊出了麻煩,“羅國棟,你立即率軍跟上來,務必在天黑之前趕到通州外圍,另外,派人去通知于謙,讓他率軍趕往順義,支持衛平。同時,讓衛平那邊分一半的兵力,趕往通州,務必在天黑之前到達!”
“陛下……”
朱祁钰沒有理會羅國棟,手一揮,說道:“現在,所有騎兵跟随朕殺往通州!”
不用朱祁钰再做解釋,騎兵都知道自己的主帥陳懋遇到了麻煩,而且是大麻煩,不然皇帝不會這麽焦急。陳懋也深得部将愛戴,雖然現在這裏隻有八千騎兵,可所有人都不畏懼,有皇帝帶隊,怕什麽?
朱祁钰走了半個時辰之後,衛平将圍困順義的任務留給了自己的副将,也帶着三萬兵馬殺向了通州。而于謙要晚一點接到消息,他也頓時明白了發生的事情,石亨大軍已經從原先的地方消失了。顯然,石亨率軍直接從京城裏通過,然後殺往了通州,去對付陳懋了。于謙不敢有絲毫遲疑,留下鄧茂與一萬神機營官兵守衛永安之後,馬上就帶着另外兩萬士卒趕往了順義,傍晚時分,就已經到達,加強了對順義的圍困!
朱祁钰的判斷并沒有錯,石亨識破了他的計策,圍困順義是假,偷襲通州是真。頭日晚,石亨留下五千步卒在原地冒充他率領的軍隊之後,立即就帶着其他的三萬步卒以及四萬騎兵從京城通過,從京城通過,直接奔向通州,截殺陳懋率領的三萬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