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縣。
士兵們得了澹台夢的命令,一批一批地走遍新安縣的每一處宅子。一個個士兵蠻橫地将一扇扇門戶打開,然後不管不顧裏面的女子如何驚叫哭求,直接把裏面的男子,無論長幼老小,全部抓了出來帶走。
即使是世家大族,有家丁武士一時抵抗着,或者死死地将大門緊閉,不讓這些士兵進來,但是進不去門的士兵立刻一個信号彈,四周的兵員馬上朝着這裏集合。
接着一個炸彈,緊閉的大門立刻被炸的粉碎,門後面的家丁武士們死傷一大片,接着就是槍林刀陣直接往裏面前進。
所有阻攔的人,無論是管家還是家丁,是武林高手還是江湖遊俠,折騰不了幾下,就通通折在了槍林刀陣之下。
然後就是強行搜索整個宅院,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将藏起來的所有男子,無論大小,隻要發現了辮子,立刻綁起來拖走。
隻留下了宅院裏面悲傷無助的女子的一片哭泣。
倒是呂家早得了情況,知道這一遭無論如何都是逃不過,雖然先前隐隐希望着這些人打不破新安縣城,能夠避免割掉辮子,但是現在情勢如此,已經沒辦法了。
剪了辮子,也隻好全部身家性命壓上這條船,跟着這個澹台夢的一條路走到黑,隻是希望那個家族分支叫呂仲的沒有騙自己吧。
呂家家主咬了咬牙,一一看過周圍圍着自己的家中子弟,還有他們的親屬,又看了看肅着臉不說話,立在一旁的一衆全副武裝的士兵。
他長歎了口氣,意興闌珊地向着這些人吩咐道:“你們還在等什麽?去把房門裏面的孩子們抱出來吧,别讓長官們就等。”
接着,他轉過臉,故意不看旁邊發妻小妾們的哀求的神色,直接擺了擺手:“去吧,快去!”
這些婦女們隻好一步一回頭地往各自屋裏走,時不時扭頭回來看一看,希望這位老爺能夠改變主意。可惜,等她們走進了房門,也沒見呂家家主再說任何一個字。
再怎麽無可奈何,再怎麽舍不得,她們也隻好将這些留着辮子的孩子們一個個抱着或者牽着手,帶了出來。
旁邊一直靜靜地看着這些事情的王二蛋“嘿嘿”一笑,朝着這位以往畏懼甚至都不敢看的大老爺抱了個拳:“既然呂老爺如此識情識趣,主動配合,我們就不綁繩子了,大夥兒們,走吧?”
他伸手往門外一指,旁邊幾個士兵的刀尖直接調轉,隐隐約約對準了這些呂家的男子小孩們。
這些小孩立刻吓得往身邊姨娘娘親的懷裏躲,但是卻立刻被旁邊的呂家長輩的男子給扯了出來。
這些男子臉上既有不忿又帶着幾分畏懼,表情十分複雜。
呂家家主沉默了半響,直直地盯了王二蛋一眼,扯了扯嘴角,在王二蛋似笑非笑的眼神威脅下,終于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他頹喪地邁開了步子,率先領着呂家衆男子往外走。
身後的士兵們一個個都趕緊跟了上去。
其他那些被抓走,驚恐萬分的男子通通被帶到了牌樓後面的青石廣場上,被扔作了一堆。
新安縣城的剃頭匠,殺豬屠戶等等凡是跟毛發相關的人,也被抓了個幹淨,都被帶到了廣場邊上,畏畏縮縮地擠在一堆,等候發落。
漸漸地等所有的士兵都回來了,澹台夢才出現在廣場上面。
他厭惡地掃了一眼那些醜陋的辮子,直接打開随身空間,一堆亮閃閃的剃發刀就出現在地上。
“所有的辮子都剃掉,反抗、不剃者死!”
澹台夢對着旁邊的李大吩咐道。
這個李大跟着澹台夢久了,已經非常會揣摩他的心意,立刻對着四周躍躍欲試等待着的士兵們,大喊重複澹台夢的命令。
“所有人的辮子都要剃掉,無論是誰!隻要有人敢反抗,或者不願意剃掉的,就殺了!”
澹台夢對他的音量很滿意,贊賞地看了他一眼,立刻讓這個家夥激動得喊話時嘴唇都在顫抖。
旁邊列陣等待着躍躍欲試的士兵們立刻壓着那些被抓來的剃頭匠屠夫等等人員,用刀尖比劃催促他們每人上前領一把剃頭刀。
每個領到剃頭刀的人都被分配了一張椅子,然後就站在椅子後面等待士兵們将底下扔作一堆的人,像抓小雞仔一樣抓過來,按在椅子上,立刻“刷刷”幾下,他們後腦勺上的辮子就直接齊根掉到了地上。
每個被抓過來的男子,先前還努力地掙紮幾下,在被剃掉辮子後,就好像被抽掉了精氣神,整個人都萎靡了,然後瑟縮在地上,臉上一副死了爹媽的神色。
甚至都要旁邊的士兵朝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上一腳,将他踢個踉跄翻滾才會抖着身體,雙手揣胸,佝偻着身體,往旁邊移動。
每次剃掉一個人的辮子,旁邊無論是站着的各個世家族人還是亂作一堆的小民小戶的男子,都伸長了脖子,看着地上的長長的辮子,臉上的表情既惋惜又有點幸災樂禍,甚至有些還帶着些許的興奮,然後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拖得長長的“哦”,看起來就像是一群待宰的鵝一樣。
廣場上的男子一個接一個地被拉上去剃了辮子,這些人雖然神色絕望悲痛,還帶着許多茫然,但是卻沒有一個敢站出來反抗,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做“順民”的日子。
幾十年前滿清入關殺到這裏,他們也是這樣老老實實地接受了,誰讓他們自己就是個小民呢?
但是這些小民們終究是要被剃光了,剩下的隻是旁邊站着的世家男子們。
這些“世家老爺”們一個個看着無數的眼睛不斷地往自己這邊瞟,特别是以前那些看都不敢擡頭看自己的賤民破落戶們,一個個居然神色詭異,還不停地交頭接耳商量事情,思量片刻,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他們并不是忘掉了自己也要剃頭,隻是先前幸災樂禍,或者是端起老爺的架子,不斷評價這個的辮子不整齊,那個的辮子黃黃的,想必是個窮鬼,旁邊那個平日裏辮子看得蠻齊整,寶貝得不得了,卻原來是個假貨,他自己的辮子就那麽一溜。
反正這些人在他們看來,一個個的辮子要麽沒有他們的油光水滑,要麽沒有他們長而且齊,甚至沒有在辮子上紮一朵花或者一樣簪子,可見世家缙紳和貧民小民的差距随處可見。
但是現在輪到他們自己要把自己誇上了天的寶貝辮子給剃了,還是當着這麽多賤民們的面被一群大頭兵給剃掉,心中都開始憤憤然了。
隻是他們看着神色兇狠,手執鋼槍大刀,穿戴盔甲的士兵們,一個個又萎了下去,隻好安慰自己這是一時妥協,權宜之計,打入反賊内部,看他們将來如何被抄家滅族,一個個怎麽被砍了腦袋!
隻是接着又想到自己也被剃了辮子,還有這麽多的人看着,是不是會被朝廷認爲已經投降了反賊,跟反賊是一夥了?
就在這些人腦子裏思緒一片亂麻,渾渾噩噩的時候,不耐的士兵壓着他們到了一張張椅子邊,按着坐了下去,也被“刷刷”地剃掉了辮子。
底下的小民百姓們努力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想要看看這些平日裏威風凜凜的老爺們的辮子是不是跟他們有什麽不同。
結果他們一直從頭看到尾,臉上是不斷的失望,這些老爺的辮子剃起來也是跟他們一樣,甚至沒有多讓天殺的剃頭匠多動一下手腕,多用一分力氣。
雖然辮子們看起來很長很油滑,還綴着各種各樣的寶貝,但是剃了掉在地上,也成了廢物,連這些小民也都瞧它們不起。
終于,在這康熙四十三年間,這個新安縣城的百姓和平日裏的世家缙紳老爺們,都被剃掉了垂在腦後的辮子。
這些小民貧民百姓也第一次隐約地體會到了平等的味道。
接着,澹台夢趁着新安縣所有男子都在場,繼續發布了幾條新規定。
首先,他禁止了在自己統轄範圍内的女子裹小腳。
在受過現代教育的澹台夢看來,裹腳既對女性身體傷害很大,也是對勞動力的一個極大的束縛,同時,也是封建理學的一個糟粕,必須消滅。
第二,澹台夢下令不準三代近親結婚。
這一點他甚至打算任命官員強制各家各戶執行,他可不想自己的子民一個個都是低能智障或者殘疾。
第三,所有适齡兒童,無論男女,全部必須去他準備新開的學校學習新式教育。
在說出這一條的同時,底下的人全部一片嘩然,無數人開始不停地嚷嚷,有些老頭甚至不停地手拍地面,大聲叫喊:“斯文掃地,有傷風化!有傷風化!”
澹台夢根本就不理會這些人的反對,他聽着滿場的喧嘩吵鬧有些心煩,對着旁邊的士兵們做了個手勢,這些全副武裝的士兵立刻放下槍頭,指着在場的所有人,往前整齊地走上去了幾步。
反對的人立刻閉上了嘴巴,再也不說話了。
“不聽從命令的,第一次,扔進大牢!第二次,就死!”
澹台夢陰着臉朝着這些個食古不化的老古董們威脅道。
最後,他又命令全城搜拿滿族旗人,一旦找出,立刻殺掉。如果有人企圖藏匿,直接按照漢奸論處,抄家滅族。
搜到的滿文書籍稿件物品以及現在流傳的各種習俗如“共妻”等等滿族蒙古流傳出來的野蠻習俗,也是要麽燒毀,要麽改易禁止。
如果有人拒不交出,或者不改易的,直接入大罪,打入大牢。
一時間,全城震恐。
但是在澹台夢大軍壓倒性的實力威逼之下,人們紛紛将以前的滿文書籍,帙卷,紙鈔,黃馬褂等等翻出來燒了個幹淨。
甚至還出現了有人因爲種種恩怨檢舉仇家私藏了某某有滿文或者清朝賜下來的黃馬褂等等衣服,然後也被仇家對手檢舉某一代祖輩爲清廷效過死力,也有禦賜的物品。
就在這一次次的檢舉交出藏物過程中,人們對滿清的統治認同感、依賴感甚至恐懼感一點一點地被逐步減弱。
平日裏,鄰裏間或者茶館閑談,越來越多的人敢于直呼清朝大臣皇帝的名号,唾罵康熙的種種殘暴行徑。
城裏面找出的各種滿文書籍物品堆積如山,最後被士兵們用一桶汽油,點燃通通燒了個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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