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低他人才可以提高自己,隻有比起本身更加弱小、下.賤的存在才可以體現出自己的優異,這就跟考試和比賽一樣。
因爲有了成績差的人,所以才會有成績好的學生;
因爲有了其他人跑步速度不夠快,所以才會有獲得第一名的人。
因爲什麽不足夠打敗自己,所以自己才會獲得成功。
佐佑跟其他人也是一樣的,隻有有了不如自己的人,才能夠體現出自己的價值所在,這也是爲什麽會有如此劇烈攀比存在于社會當中。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值得深思的大道理,如果失敗、如果落後的話,大部分的原因或許都出在自己身上吧...
說白了,根本不必使用'簡而言之';這樣的詞語就可以知道,想要不被其他人比下去,就必須付出一切争上遊,成爲前面的人。
然而病症卻剝奪了他們的權利,也剝奪了佐倉戀旅的權利,她,已經沒有時間讓自己成爲前面的人了。
這個時候,坐在床上,将保證放在一邊盤起雙腿的佐倉小姐搖了搖頭。
"剛才的那種說法有些不太恰當,或許他們是想要看到比起他們更加不幸、更加落魄的人吧,這樣他們就有了心安理得繼續活下去的念頭,還真是諷刺。我還可以記得曾經的好朋友到我這裏訴苦的場景,她告訴我她遭遇的不幸,将碰到的困難全部吐露出來,而我則是理所當然的安撫她。這也太奇怪了,一個随時都可能死去的人竟然去安慰一個因爲生活中的一些瑣事而痛苦的人,這不是太奇怪了嗎?不過那個時候我也沒有想那麽多啦,大概都是在思考如何讓她安心。于是我這麽說了——【你看我随時都可能離開這個世界,即便如此還是會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你要堅強起來呀!】,就這樣,她沒有繼續傷心,而是說一些感謝的話,不過真正的我想要說的是【别開玩笑了!誰想要一直待在這個地方!一直面對随時會死去的恐慌啊!】,可是結果卻沒有說出來,直到那個朋友從不在出現開始,從未說出來過...現在想起來,我認爲那位朋友或許是想要得到我這種命不久矣的人的祝福之類的吧,讓她認爲十分健全的她能夠幸福的過下去。不過很可惜,我可是在這個醫院繼續活了這麽久哦。"
這簡直就像是收集惡魔的幽靈少女一樣,不過佐倉戀旅不會主動聽取别人的不幸,而是被動的聽取,并且對象隻有一人罷了。
佐佑也認爲那不是訴苦,而是爲了得到一個認同,如同諷刺一般的認同。
于是佐倉小姐繼續說下去,這個簡單的故事的确很簡單,但也充滿了不簡單的東西,但那些東西到目前爲止并沒有發現。
在孤獨度過了一年之後,佐倉小姐的哥哥回到了這裏,告訴了她許多有趣的事物,可是因爲留學的緣故必須要離開,佐倉小姐也沒有挽留的念頭。
哥哥有着自己的生活以及未來,不可以束縛住他,佐倉小姐是這麽想的。
"可是我想要出去,不想要留在這裏,恐怕這裏的人大多數也是一樣的吧。不過由于各種原因,大家在回去之後都無人照顧,所以回不去,沒有許可,不安全。明明知道自己會死亡,卻還在意安全之類的問題,是不是很蠢呢?簡直就跟從高樓落下來思考要怎麽落地一樣啊,蠢斃了。"
擡起頭看着佐佑,佐倉小姐模仿佐佑的動作伸出了右手食指。
"所以說——佐佑,你帶我出去吧,逃離出這個醫院,你的話,是不是有辦法呢?至少我是這麽想的..."
對于她的要求,佐佑隻有給予不是笑容的笑容以及沉默。
不,不隻是如此,佐佑還從位置上面站了起來,配合着佐倉小姐伸出了右手中指。
"抱歉,恕我無法做到,那麽就此告辭了,我的女朋友還在等我。"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呢,明明隻要可以給你戳一針的話,就可以一直跟女朋友待在醫院了哦。"
那還真是免了,佐佑站起來之後走向門口,離開之前反身看去,背對窗戶坐下的佐倉小姐渾身被陽光所包裹,然而即便是溫柔的陽光,出現在純白的病房之中,卻給人帶來了死亡和冰冷的氣息。
關上門,佐佑呼出一口氣,和佐倉小姐談話完全不有趣,但至少佐佑知道她或許還會從這裏逃出去。
她想要去哪裏呢?去看看她哥哥所說的風景嗎?像是水仙花一樣,驅車向南,然後自殺嗎?
那是别人的事情,佐佑是這麽認爲的,而且自己最擅長的可不是拯救他人,而是創作漫畫和寫小說,除此之外自己就連伊夜都打不過。
但是如果伊夜不使用武器的話,佐佑認爲還是有的一拼的。
思考着這樣的事情,佐佑按照原路返回,由于沒有什麽需要告訴護士小姐的,所以在經過值班室的時候對裏面的護士小姐招了招手,她也明白的點點頭。
路過大廳的佐佑依舊看到那裏有幾人坐在沙發上面看電視,電視裏面播放着最近的新聞,如果是新聞的話,所有觀衆都可以接受吧。
順着走廊往前走去,佐佑打算乘坐電梯去往美谷小姐所在的樓層,然後和林璇一起回去。
"喂!等一下!"
佐佑并未反應過來,錯了,其實已經産生了反應,隻是身體的動作無法跟上而已,看來以後需要鍛煉。
也就是說佐佑的反射神經十分靈敏,但身體在做出動作時的延遲卻讓佐佑無能爲力。
整個人被一隻手拉到了走廊右側的一個區域,然後玻璃門被關上。
裏面的通風很好,站在門邊的女人右手夾着一支煙,然後從嘴裏吐出了偏藍色的煙霧。
在女人的右手上面,也戴着跟佐倉一樣的藍白色手環。
"我的老公和女兒全部都回到了老家呢,這一般都是女人帶着女兒回到老家才對吧,不是嗎?"
"...我認爲還是少抽煙爲妙。"
"你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可活,還會在意健康問題嗎?電影裏面那些絕症患者不是有的做出了十分極端的舉動,我要是男人的話早就去花天酒地了,啊,開個玩笑而已。再說了,這裏是吸煙區呀,雖然'爲了病人好';一天隻會開放半個小時就是了。不過仔細想想,規定這種時間真的有什麽必要嗎?現在的人的思維方式還真是奇怪,我的母親就經常這麽說,所以在出了車禍的時候依舊對此抱有疑惑,'人究竟爲什麽讓人覺得奇怪呢?';。"
"...那個..."
"我叫伊吹,早乙女伊吹。"
"早乙女小姐找我有什麽事情?"
"不要這麽拘束啊,也不要這麽苛刻,還真是讓人不爽的年輕人,我的女兒就要可愛多了,隻是丈夫不願意帶着她見我呢,什麽來着?有了後媽吧~會幸福嗎?時不時我會這麽想。對于叫你過來這件事情,其實對于我來說隻是一個過程,不是必要的步驟,不過對于戀旅來說就不一樣了。"
早乙女将抽到一半的煙滅掉,然後用手整理着自己的一頭亂發,想必原來是一個經常打扮的人吧,畢竟能夠看到她整理自己的頭發的動作十分娴熟,一下就變成了包子頭。
"這個發型如何?對了,比起這個,你還真是讓我意外,你竟然可以跟戀旅那家夥說這麽久的話,果然是由于太久沒有和外人說話了嗎?大廳裏面的人你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
"他們都是跟戀旅談話不超過五分鍾的人哦,我是唯一一個超過了十分鍾的人。"
"恭喜?"
"不不不,你這家夥才是厲害啊,所以說我認爲戀旅該不會看到你這個人有什麽讓她感興趣的地方了吧。說白了,這裏的人都是那種沒有什麽未來的人,畢竟患有絕症的天才什麽的,才不會出現在這種小城市啦。如果戀旅拜托你了什麽事情的話,就請幫助她吧,至少在我看來她是需要幫助的..."
早乙女用手拍了拍佐佑的肩膀。
"這可是人.妻大姐姐最後的請求哦,請務必給予戀旅妹妹幫助,她現在還年輕,還有一些時間,至少能夠去看看她還沒有看到的東西。用你最擅長的方面去幫助他吧。"
"這還真是強人所難。"
"所以說拜托了啊。"
這裏的人,讓佐佑覺得非同尋常,同時也感到一陣無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