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衆人全部微微一愣,閻錫山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傅作義,他以爲自己剛剛的雷霆手段會讓一衆将領深感恐懼頓生寒意,沒想到傅作義竟然如此硬朗,看來之前的殺雞儆猴根本沒起到什麽作用。于是閻錫山頓時改變了策略道:“如果宜生所部也有張學武那麽好的裝備,固守承德亦然不在話下,你們大家說是不是?”
一旁衆人立即随聲附和省起,傅作義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道:“張學武正統而論不過是東北講武堂出身,與日軍相比也就是個陸小的水平,就連南京軍官陸軍學校也不過是歐洲初級軍校的水平而已,陸大之内有德國教官,水品宜生我不好評說,軍事方面張漢卿有幾分大家心知肚明,但是這個張學武卻是其中的異數之一,如果同樣的條件我去固守承德,最多五日當全軍覆沒,戰争的敵我雙方優勢是依靠武器,而取得戰争的勝利則是由士兵而決定,張學武的統帥能力非同一般,能夠駕馭部隊在傷亡超過六成亦不崩潰,國戰之中前所未見,張學武此人統兵作戰的可見一般?”
傅作義停頓了一下,不過衆人汗顔驚訝的神『色』繼續道:“我戰後悄悄的去過一次熱河,承德兩軍激戰之地反複觀察,張學武相當的了解日軍的作戰特點和火力配系,全部的工事都是針對日軍的弱點所修築的,而且其的部隊軍容風氣嚴謹,士兵軍官上街兩人成行,三人成伍,絕無任何一人軍容不整,衣服漿洗得幹幹淨淨,買賣公平,十分受到當地民衆的愛戴,北伐時的鐵軍亦不如之,這樣的軍隊誰敢去嘗其虎須?”
傅作義的一番話讓在場的衆人也冷靜了下來,傅作義一向十分可觀冷靜,從來不輕易诋毀任何人,更不去贊揚,屬于不苟言笑之人,既然傅作義給張學武如此之高的評價,不願與其争鋒,那麽在場的其餘衆人就要好好的掂量一下了,張學武殺日本人是絕對不含糊,要是摩擦起來也是如此兇悍威猛不留情面?誰去綏遠都是夠嗆啊!
閻錫山望了一眼不遠處心不在焉的商震和楊愛源,商震是當過綏遠都統的人,當年在任上與楊愛源合夥賣車皮賺了五、六百萬大洋,可謂是生财有道,商震現在跟南京『政府』走得非常之近,其的第第三十二軍也是軍政部供給的甲種軍。
想早年商震也是經過百般曆練之人,可謂是文韬武略不落人後,最後乃是不得已而投靠自己,不過之後以十年如一日,鞍前馬後奔走爲自己效力,恐怕也隻是隻爲沒齒難忘的知遇之恩。然而就其本『性』言之,絕對不會是肯于事事受制于人的!
閻錫山又看了看楊愛源,其手下的第三十四軍絕對是令行禁止,楊愛源對自己也可謂是掏心置腹,不過其對反蔣一向信心不足,不過還是比較聽招呼,中原大戰時楊愛源收了老蔣的九十萬大洋,最終也沒臨陣倒戈,證明還是其考得住的。
在閻錫山看來楊愛源的能力有所不足,但是品『性』還是有的,關鍵時刻自己需要的還是忠誠之将,否則能力再足背主揚名又能耐其何?
閻錫山在商震與楊愛源之間反複比較,認爲唯一能夠聽他招呼的恐怕隻有楊愛源了,畢竟人家商震拿得是中央軍的饷!
衆人離開之後,閻錫山獨留楊愛源在身旁,楊愛源見此情景已經明白了,于是猶豫了一下道:“如果長官下令我服從就是了,不過閻長官您可要知道,張學武可非善類之輩,我的三十四軍亦不能全部拉去綏遠,至少教導團和獨九旅、炮營都得留下!”
閻錫山微微一愣,這還沒開始比劃,楊愛源就做好了被打個全軍覆沒的準備了?閻錫山安撫楊愛源道:“咱們山西别的沒有,就是有錢有家夥,損失多少我加倍給你,不要怕,他張學武就敢對友軍大打出手不成?你們過去了不跟他硬碰,跟他耍無賴,現在下面的四十多個縣長都是咱們的自己人,你們賴在綏遠張學武就接管不了地方,屆時在鼓動當地的豪紳一鬧,隻要他張學武敢鎮壓,保證他吃不來兜着走!”
楊愛源有點心不托底的猶豫了一下道:“那我服從命令就是了!”
閻錫山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時間頗有點指點江山的氣勢,不過站在地圖前的楊愛源卻無論如何也打不起精神。
在北平撈了一萬支捷克造步槍和三百挺捷克造機槍的張學武這才發現,原來北平和天津儲備的可不僅僅是自己從沈陽搶運出來的大批物資,更有張學良中原大戰時期入關後從國外進口的大量武器裝備,這些軍械物資都存放在了北京天津兩地,也就意味着張學良入關就壓根沒打算再退回去。
在東北軍将領的眼中,張學良的大方似乎有點過了頭?東北軍給中央軍補充武器裝備?這算是怎麽一回事?不過誰讓人家張學武是張學良的堂弟,而且這位堂弟不久之前還拯救了他的堂哥于危難,免遭下野之疼,更有者還清楚張學良誅殺張學成時的一點所謂的内幕,内疚加上很内疚,所以這位堂弟現在雖然是中央軍的中将軍團長,但是卻如同東北軍的體己自己人一般,對此無人敢多言語半句。
張學武一到北平,就受到了何應欽的召見,這位軍政部長非常高興的拍了拍張學武的肩膀道:“委員長最爲頭痛的事情沒想到讓老弟你三下二下就給解決了個痛痛快快,委員長非常高興,責令我通知你,行政院即日已經下令由你整肅地方,就任熱河省『主席』兼察哈爾、綏遠代『主席』,軍政一體,枕戈待旦以禦日寇!另外軍政部馬上那個要組織人前往德國采購洽談軍械,委員長的意思是如果你有興趣可以派人前往,亦可自行購買部分補充!”
何應欽的誇獎讓張學武有點『迷』茫之意?自己什麽時候幹了什麽事情讓南京方面如此賞識?貌似自己離開南京也不過二、三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學武雖然『迷』『惑』不解,但是卻沒顯『露』出來,而是饒着何應欽的話道:“何部長,我們如此沒有給您,軍政部和委員長添什麽麻煩把?”
何應欽頓時哈哈大笑道:“沒麻煩,不過你小子下次在困守孤城,估計也沒什麽人肯驅師前往死拼救援了!你的這招别說還是真真的厲害,孫殿英、宋哲元、商震等部隊向中央讨要大批補充武器物資和兵員,如若南京『政府』方面不予的話,他們就在就地自行籌集,直到籌集夠數爲之,他們還向南京『政府』提出了共計五百七十萬的撫恤與開拔返回費用,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明明知道南京『政府』方面熬不付出,還這樣威脅『政府』,否則就是擾鬧地方。”
但是沒想到才短短十天,孫殿英把全部的部隊都集中到了多倫,宋哲元與商震等各部皆迅速返回,連中央即将送到的一百萬擔糧食都不顧,這可全是你挖牆角的功勞啊!現在你别讓宋哲元看見你,否則火拼都有可能啊!”
啊?張學武目瞪口呆道:“宋哲元也是一員猛将,氣量不會如此之小吧?咱們不就是因爲手頭缺人才想問問兄弟部隊有沒有什麽受傷未愈的,掉隊的等等,咱們幫着收容一下嘛!在說我熱河軍團的軍饷是實打實的,地方部隊有官兵願意來中央軍發展也是實施嘛!再說熱河是抗日前線,也需要這樣有戰鬥經驗的官兵嘛!就幾個人宋哲元他至于嗎?”
何應欽也一愣道:“你怕是還不知道吧?你的人現在都瘋了一樣,拉人明着用大馬車裝大洋,老鄉拉老鄉,朋友拽朋友,這都是正常手段,狠的據說打悶棍捆人的也有,小部隊連爲單位的直接繳械拉走!宋哲元都告到我這裏來了,他一個組建不久的教導團原來有二千三百多名士官,現在就剩下不到七百,都被你那個叫什麽展陽的綏遠守備師的師長給拉走了,兩軍就差點沒當場火拼!後來徐庭瑤都跑來訴苦,爲了防備你們他們擴編了一個憲兵營,結果這個營被你們來走了快三個連的人馬,當時就散了架子,現在你的熱河軍團是人見人讨厭啊!”
張學武目瞪口呆之餘才恍然想起自己似乎下過一道很不貼邊甚至有些離譜的命令,那就是讓自己的部下們瘋狂的去挖牆角,誰的部隊先滿編,誰就按編制補充武器裝備,誰後滿編,就隻能補充七成裝備,其餘的要年底補齊。
槍是軍人的命根子啊!更别說輕重迫擊炮和山野炮了,張學武能夠想象得到,自己的這些部下們是如何不折不扣的去完成自己的命令的。
不過挖牆腳能挖得晉軍與西北軍跑路,中央軍出動大批憲兵,東北軍退避三舍,張學武也算是空前絕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