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看過電報之後,就明白了一切,汪精衛是不想背這個黑鍋,而且張學武是自己點名去參加停戰談判的,難不成張學武不了解南京方面的用意嗎?國家需要發展,軍備需要加強,統一國家的軍政事務才是當前的耽誤之急。老蔣猶豫了一下對一旁吩咐道:“去發電通知張學武,讓他不用繼續參加剩下的談判了,讓他來南京見我!”
老蔣微微一笑,對身旁的夫人道:“都說人老成精,這張學武才多大點年紀?也成精了?”
一旁宋美齡微微一笑拿起了一隻梨子削着皮道:“這得問問你自己了,當初那麽多人反對讓他參加,你力排衆議,現在結果證明張學武就是孫猴子轉世,給你來了一個大鬧天空,其實你們兩個都是聰明人,你難道看不出來他這是跟你抗争那?”
老蔣微微一愣道:“誰規定的?我們不管打不打勝仗都是割地賠款息事甯人的?這次我們對日本就不能妥協!”
宋美齡微微一愣道:“當前國之大事是統一全**政大權,掃除地方勢力影響,否則中央政令不出四省,錢不過千萬?這個家誰當誰都要難受,張學武想必是吃準了看清了你的最後底線,所以不想去挨那個罵名,給你上演了一出大鬧天宮,現在外界各方都在看你的打算和笑話,張學武不是張學良那個風度翩翩的大公子,這是把利刃,現在刀柄可是握在你的手中。”
原本想懲戒張學武一番的老蔣聽了夫人的見解之後欣然的點了點頭,張學武現在是自己的人,即便不堪僧面看佛面,也不該難爲他,而且張學武還爲全國上下的派系軍隊的少壯派開了一個先河,那就是無條件效忠中央,忠于領袖!
所以張學武的前途必須是無比錦繡!老蔣忽然想起的晉軍最近有意向綏遠機動的事情,閻錫山顯然是感覺自己已經度過的危機,于是借助着山西的财力試圖有重新煥發新一輪的生機?
綏遠是熱河的後方,亦是戰略緩沖,察哈爾的張家口和張北地區是側翼,也是平津的門戶!以前沒有中央軍在綏遠,中原大戰之後綏遠交由東北軍所控制,現在東北軍經過熱河之戰被極大的削弱了,于是閻錫山的心思又活動了起來!
綏遠絕對不能落入閻錫山的掌控之中,自己也絕對不能坐視閻錫山壯大不理,綏遠和察哈爾一定要有中央掌控,與熱河連成一片,即可守抗衡日本人圖謀華北,進可威脅山西、陝西,如晉軍抗拒中央改編,那麽布局似乎就要從此刻開始了。
身着上海的宋子文拿到電報之後苦笑了一下,因爲電報上半個責成張學武的字樣都沒有,隻是讓其趕赴南京委員長召見,宋子文将電報遞給了顧維鈞無奈長歎一聲道:“我們兩個人竟然沒看透?真是可笑至極,張學武可是看得清楚,當了一次聰明人,免了國人的口伐筆誅了。”
顧維鈞一笑道:“我們即便看透又能如何?停戰談判可不是最高軍事委員會的職權範圍之内,這是歸汪院長管,原本汪院長是意氣風發想大出風頭,結果日本人将幾十艘大大小小的軍艦堵在了黃浦江入海口之後,你幾時見他再提來滬之事?”
宋子文感慨道:“原本這是何應欽軍政部的差事,可是汪院長見形勢一片大好,于是搶着出風頭,你我兄弟這是強人所難應對啊!日本人确實打不動了,但是我**又真能打得動嗎?再來一次承德之戰張學武還守得住?南京現在需要的是時間,而我們争取時間的過程之中難免會有所犧牲,被唾罵已成定局啊!”
顧維鈞站起身來到陽台旁隔窗望着夕陽西下道:“張學武能躲,我們能躲嗎?不過經張學武這麽一鬧,日本人似乎也老實了很多?這對接下來得談判似乎很有幫助!希望能夠不辱使命啊!”
西下的夕陽将餘輝灑滿大地,房間内的一切彷佛被鍍了一層金一般,宋子文也踱步來到窗前望了一眼夕陽道:“我有一種預感,這次的和談不過是下次戰争的前奏而已,而且此番停戰談判最終的結果很可能将是無疾而終。”
顧維鈞認真的點了點頭道:“确實如此,中日兩國都沒有停戰談判的企圖,這不過是歐式勢力強行幹涉的結果,國家羸弱啊!”
松岡洋右與岡村甯次終于如願以償的趕走了張學武,不過張學武在停戰談判中的種種表現都被添枝加葉的登上了大大小小的報紙,國人受到外國列強的氣壓實在太久,現在又被日本欺負當然氣順不過,所以一旦爆發出來的積壓情緒就會如火山噴發一般。
整個上海爆發出了一股張學武熱『潮』,張學武的大國無疆理論也不知道被什麽人有意或者無意的洩『露』出去,甚至還有香煙廠家制作了張學武牌香煙。
而此刻的張學武卻正在老蔣的南京官邸内聆聽蔣委員長的教誨,老蔣此刻的心思并不在熱河、察哈爾、綏遠上面,但是卻又不能不防閻錫山的做大,晉軍、綏軍不能變成晉綏軍,這是老蔣的基本出發點。
大鬧天宮之後的張學武此刻又恢複了軍人本質,一絲不苟的挺着腰闆坐在松軟的沙發上停着委員長的諄諄教誨。
老蔣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副标準軍人姿态的張學武,點了點頭滿意道:“軍人之本,以民族國家爲己任,置生死于度外,這一點你做得非常之好,但是身爲一名軍人不但要有軍人之本,還要有軍人之實!”
張學武急忙起立立正道:“請校長教誨!”
老蔣踱步走到大幅的中華民國地圖之前道:“俄國人、日本人都在時刻盯着東北三省與蒙古之地,不同的是俄國人乃是貪婪之熊,是蠶食喜歡細嚼慢咽穩紮穩打,而日本人則是一頭惡狼,大口鲸吞,所以相比之下,日本人并不可怕,我中華大地擁有極大的縱深,我們可以跟日本人打消耗戰,拼消耗日本人是拼不過我們的,他們國力羸弱咋看兇猛異常,實際上缺乏持久力,所以日本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圖謀許久的俄國人。”
老蔣停頓了一下道:“我不怕日本人打進中國,我就怕他們老老實實的坐擁東北三省,如果這樣過個二、三十年,東北三省與朝鮮連爲一體就會可怕至極,屆時日本的國力也會因掠奪東北三省而富足起來,那将是對我們收複失地極大的阻礙!地方派系軍閥的部隊雖然進攻戰力不行,但是如果論起保境守土他們就會如同一群狼崽子一般。”
老蔣看了一眼聚精會神的張學武一指廣州、四川、雲南道:“此番大規模的進剿其用意并不是真的在于剿匪,而且驅匪之策!廣州陳濟棠所部蔣光鼐、蔣光鼐這些人都是遲早要收拾掉的,他們與中央不是一條心,在下面煽風點火制造輿論,第十九路軍的底子就是陳濟棠的,在這種外辱入侵的緊要關頭,中國隻能有一個『政府』,全國隻能有一個領袖!近百萬的川軍、桂系都是國民『政府』的心腹大患,此番剿匪就是要讓中央軍勢力滲透入四川、廣西、雲南等地完成國家軍政大業的統一,方能已禦外寇!”
張學武微微一愣,感情這個攘外必先安内指得不是剿滅紅軍?或者說此刻的紅軍雖然在江西聲勢較大,但是其還沒列入蔣委員長的法眼之中,目的并非殲滅,而是驅趕?目的是讓中央軍勢力進入四川、廣西等地?分化其的軍權和政權之後,中央以雷霆之勢進行整編?
張學武知道老蔣的設想确實不錯,但是四川的劉文輝、劉湘等人雖然内閥多年,但是私底下卻是另外一回事,就好比兄弟兩個打架,你去搶劫,人家當然部打了轉過來打你這個外人,廣西的白崇禧、李宗仁是好對付的?四川雖然稱天府之國,無奈交通閉塞,中央軍的補給和給養如同供給?這些顯然都是老蔣沒有考慮到的問題。
不過既然委員長雄心勃勃,張學武也不敢在其的興頭上澆冷水,隻能用十分恭維的口吻道:“委員長雄才大略,職部佩服不已啊!”
張學武此刻有點擔憂,老蔣跟自己說這些幹什麽?這些本來應該是中央最高軍事委員會的絕密戰略部署和規劃?難不成準備調自己熱河軍團其中一部前往江西進剿?這一下就将張學武吓出了一身冷汗,萬一老蔣提出自己如何婉言拒絕?
老蔣用手一指地圖上的綏遠道:“這裏距離蘇俄非常之近,而且是你熱河的大後方,你回去以後立即以二師人馬進駐綏遠,将綏遠牢牢的控制住,驅逐此地的晉軍所部,如期強行來犯,我想你應該明白該如何處理,我近期會給你名義上的大義以示支持,而察哈爾也要牢牢的控制在手中,尤其張家口是扼守直通北平的門戶,其重要之處不亞于熱河之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