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伊蘭突然停住了腳步似乎猶豫了一下,狠狠的一甩手道:“本小姐現在不待見他了!”
沈依茹微微一愣的工夫,沈伊蘭突然又從二樓探出頭來道:“大姐問問父親什麽時候回來,讓父親也陪我去,我穿那條裙子好一些啊?讓姐夫準點來接我,不要他們的黑頭,那車太颠,用咱們家自己的别克,我是爲了移交捐款!”
沈伊蘭語無倫次的吩咐讓沈依茹很是無奈,顯然自己的這個妹妹可謂是『迷』上了張學武,張學武身世雖然算不上什麽世家,也算顯赫,本人治軍統兵的能力是有目共睹,其功績更是赫赫在目,這樣的一個妹夫肯定不會辱沒自己的妹妹和家門,但是關鍵現在好像是自己妹妹一廂情願?連移交捐款都這讓父親陪同以壯聲勢。沈依茹無奈之下撥通了沈翰澤的電話,聽聞自己的寶貝要去參加什麽捐款移交?沈翰澤這才恍然大悟,都怪自己太忙,竟然将寶貝女兒的頭等大事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沒辦法,沈翰澤隻能跟幾位約好的老友告饒,女兒的問題永遠擺在第一位,更何況這次還有選女婿的嫌疑。
在一陣陣悠揚的樂曲聲中,張學武身着熨燙得筆挺的軍服帶着白『色』手套挂着配槍笑着與他認識的,或者幹脆不認識的,甚至連名字都沒記住的人寒暄說笑。
當沈伊蘭挽着父親沈翰澤的手臂出現在會場之内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沈翰澤這尊地地道道的大神可不是一般人能請得動的,而且沈翰澤最不喜的就是這類的酒會i,所以宋子文與顧維鈞之前反複考慮多次,最終沒去『騷』擾沈翰澤的清淨,隻請了沈翰澤的女婿監察院的王維。
萬萬沒想到沈翰澤竟然不請自來,宋子文與顧維鈞兩人也急忙抽身過來與沈翰澤一番寒暄,美國人交往看得是實力和作用,而中國人多論感情、親情、鄉情,沈家在美國的勢力和影響力可以說都在台面之下,沈翰澤是很多美國著名政客的資助者,以華裔身份的家族成員在美國能夠經營軍火制造,可以說這是獨一份的買賣。
宋子文經常來往與中美之間,其中很多關節自然都少不了沈翰澤的幫忙,所以他對沈翰澤這位隐形大鳄是格外的客氣。
沈翰澤則注視着身姿挺拔的張學武,滿意的對女兒點了點頭道:“家有小女,多虧張将軍在錦州出手相救,得知張将軍在熱河承德孤軍苦戰于敵後,堅苦之卓絕,震懾寇膽,揚我軍威國威,當爲軍人之楷模典範!小女得知将軍被困敵後可謂夜不能寐,食則不安啊!于是動員各界朋友之力,募捐了一批款子,二百餘萬元,現在非要親自交到張将軍手中不可,今日張将軍來滬,小女心願得償所望啊!”
沈伊蘭的心聲可以說都被父親一下說了出來,于是臉一紅,有些腼腆的從自己的手包中掏出一個信封和一本名冊,雙手鄭重遞交到張學武面前輕聲道:“這裏是共計二百三十七萬八千六百五十七塊,名冊上有善款樂輸者的姓名,大家聽說是捐給張将軍所部的,所以踴躍捐款一百五十九,當時熱河戰事正如火如荼,所以我将這筆捐款委托給家父的萬國銀行進行國際商貿期貨,現連同盈利以及本金共計二百三十七萬八千六百五十七塊,交到張将軍手中,希望你能再接再厲,爲國殺敵,将日本鬼子殺個片甲不留。”
“好!”宋子文與顧維鈞帶頭鼓起了掌,張學武則用一種萬分驚訝的目光望着這個當時吐了自己一臉的女孩?一百五十萬與二百三十萬?這個回報率可不低啊?堪比後世的金融期貨了。
張學武結果信封和名冊遞給身後的葉雲飛,轉身對注視着自己的衆人道:“我輩從軍即是爲了保衛國家領土完整,捍衛民族之獨立自由,換句話說就是要保一個天下太平,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外辱來犯我輩軍人當誓死禦敵,我張某人也隻是區區一介武夫,但是我可以在這裏向大家保證,在敵人的刺刀沒刺入我胸膛之前,在我流盡最後一滴血爲國盡忠之前,你們都是安全的!”
頓時雷鳴般的掌聲将張學武包圍了,可以說歡迎酒會上來的都是上海各界的政要和知名人士,他們平日裏聽過太多的豪言壯語了,但是今天張學武所言卻讓所有人都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因爲能夠将自己置身于死地絕境的将領所言能夠給人一種真實,熱河之戰開始“長腿”将軍不計其數,與之相比僅有第一百零六師沈克與張學武堪稱爲國赴難,張學武是自願于絕地阻擊日軍,而沈克則是無奈之下英勇赴難。
之後沈克得名字在報紙上也就是一代而過,在很多人看來全軍覆沒者哪裏有百戰生還者噱頭多?而且南京最高軍事委員會、行政院等都願意看那些振奮軍心士氣的,全軍盡墨無疑是對軍心、士氣、民心的巨大打擊。
所以很多榮譽自然而然的就歸列到了張學武身上,比如南京最高軍事委員會在承德戰役之後,特别頒發了一枚編号爲二十号的青天白日章,從中東路對蘇俄作戰到上海抗戰,國民『政府』一共頒發了十九枚青天白日章以資鼓勵參戰各部将領,受此民國『政府』國民革命軍最高榮譽的包括老蔣、張學良、蔣光鼐、張治中等人。
熱河之戰中張學武率部于承德力挽狂瀾,自然也要授頒象征着最高榮譽的青天白日章!
與此同時張學武還獲頒一枚二等寶鼎,由于張學武并沒有身着軍禮服,也并未佩戴禮服的勳表,而且按照軍政部規定,此章必須配于軍禮服時佩帶之用,着軍常服時,隻能佩帶勳表,而且一、二、三等寶鼎勳章必須佩于左襟中部,凡佩大绶,均由右肩斜至左脅下。
所以張學武僅有的兩枚勳章現在都在他的口袋之中,一則是不想佩戴這些用部下生命鮮血鑄就的勳章,二則身着軍常服的他實在不符合佩戴規定,如果佩戴就有些嘩衆取寵之意。
不過沈伊蘭在将彙票與名冊交給張學武之後,就一直的盯着張學武,望着張學武慷慨激昂的誓言,她突然萌生了一種想法?那就是自己爲了他做了那麽多?他是不是該送自己一件什麽禮物?一想起這些天那些無良小報的報道,沈伊蘭覺得隻有自己這樣的名門大家閨秀才配得上張學武這樣的抗戰英雄!
今天似乎很多記者都在場,自己向他讨要禮物會不會被看成是被贈予定情之物?雖然沈伊蘭感覺臉上一陣陣的發燙,但是她覺得自己有以正視聽的責任和權力,好男人不多!既然有就應該去權力争取才是!如同姐姐說的那樣,你的幸福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于是,沈伊蘭鼓足了勇氣對正在與父親、宋子文、顧維鈞交談的張學武道:“張将軍,小女子爲了你可謂是不辭勞苦,你是不是也應該送我點什麽當做紀念或者對此籌款貢獻的證明?”
沈翰澤用驚訝的目光望着極爲大膽的女兒?而宋子文與顧維鈞則帶着濃濃的笑意看着張學武,其用意自然是支持沈伊蘭的大膽舉動,有些措手不及的張學武『摸』遍了渾身的口袋,卻隻『摸』出了一枚與大授帶分開的青天白日章和二等寶鼎勳章。
宋子文與顧維鈞見狀也是微微一愣,青天白日章是國民革命軍的最高榮譽獎章,而二等寶鼎勳章則是授予功績斐然的将領,這兩樣都極爲珍貴的榮譽象征。
一旁的沈翰澤則搖了搖頭道:“此物乃是國家獎賞給浴血之軍人,切不可當做禮物互贈,否則有辱榮譽之嫌疑。”
張學武将兩枚勳章托在手上對沈伊蘭道:“前方軍人打勝仗,自然離不開後方民衆的熱切支持和殷切期盼,所以這勳章有一半是屬于軍人的,而另外一半則是屬于全體民衆的,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此番沈小姐爲我部将士募款居功至偉,當受此!沈小姐請選一枚留作紀念!”
沈伊蘭也沒想到張學武竟然拿出的會是勳章,之前她想象可能是一些小紀念品?或者幹脆撫慰應付自己幾句了事,一旁的記者們哪裏肯放過如此大好的題材,紛紛拿着本子在飛快的記錄着張學武的一言一行,鎂光在一旁不停閃爍。
沈伊蘭還是猶豫了一下道:“如果我拿走了你帶什麽啊?”
張學武則爽朗的一笑道:“這個不怕,還有二十多萬日本賴在東北三省不肯走,戰功機會多得是,如果東北的日本不夠打,朝鮮還有!朝鮮的打光了就打到他本土去,對于那些喜歡将戰争強加給人的民族和國家,隻有一次『性』的徹底摧毀他們全部的戰争潛力,将其的國家化爲焦土,他們才會真正的吸取教訓!”
沈伊蘭用無比崇拜的目光望着她心目中得偶像,而宋子文卻有些驚訝,因爲張學武的這番宣言無疑于是一番不着邊際的狂話和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