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進攻長城隘口沿線了,北平方面差池人意的反應竟然有如天塌地陷一般,由此可以看出張學良确實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或者說應對危局的能力實在很差,也難怪商震、宋哲元等人不服其統調,而一直在策劃反攻的何應欽卻從日軍的進攻中聞到了一絲異樣的味道?
要知道何應欽并不是張學良那樣的纨绔少爺出身,他可是着實的打了好些年的内戰,大本事沒有,但是居中守穩的能力還是有的,而且何應欽對戰略的把握還是比較準确的,尤其對日本人的了解,所何應欽恐日,到不如說何應欽對日本實在太過了解所緻,去了解自己的敵人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就是能夠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壞處則是因爲太過了解導緻信心不足,缺乏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敢打敢拼的精神。此刻,一臉怒容的何應欽正站在軍分會作戰室的沙盤前雷霆大怒,熱河戰役已經近月有餘了,但是軍分會作戰室内的沙盤的比例竟然錯到了離譜?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軍事沙盤的作用就是給指揮官一個直觀的立體模式的概念,尤其是大比例的戰略沙盤應該與戰術地圖的比例精确誤差減少到千分之一以内。
而北平軍分會作戰室中的沙盤竟然比例錯誤高大百分之二百?何應欽很難想象張學良竟然就是在這個沙盤前面指揮作戰的?
何應欽很多年來一直講究韬光養晦,但是這次沒抑制住自己的情緒,怒是發了,沙盤重新制作,但是這些又于世何補?張學武孤軍困守,幾十萬**枕戈待旦卻旁觀友軍覆滅,何應欽敢斷言,如果承德失守張學武報國成仁,那麽今後日本人再度發動大舉入侵,中**隊将會一敗塗地,整軍、整師倒戈将成爲必然,所以張學良沒膽量指揮,他何某人不能坐視**膽怯士氣盡喪。
既然南京『政府』的主導是邊打邊談,那麽打肯定也是其中一項,況且日軍已經進攻長城隘口一線威脅平津安全,不打就是坐以待斃,國人的口伐筆誅豈能是輕易化解得了的?從當年角度看,如失熱河張學良必下野,南京『政府』老蔣則如自斷一臂,但是長遠看中國則削去最大一藩鎮,其中的得失恐怕也隻有南京那位能夠衡量得清吧!
如果日本人是在虛張聲勢?那麽其結果就是外強中幹,不過根據東北空軍的偵察結果來看,日軍的朝陽補給基地并未被摧毀,但是日軍的軍事行動在何應欽看來卻又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如果日軍越過承德進攻長城一線隘口,他們完全早就可以趁中**隊尚未完成布防的時候進行實施。
現在日軍在承德城下鋒芒盡折之後,卻意外的進攻長城沿線隘口,尤其是二十九軍所部固守的喜峰口沿線,這說明白了什麽?
何應欽站在地圖前苦苦思索,他知道這很可能意味着張學武的突擊隊襲擊朝陽日軍後勤補給基地的行動獲得了空前的成功,所以日本人慌了神,現在日軍的猛攻可以解釋爲以進爲退,爲了能夠全身而退,所以在撤退前日本人就必須集中全部力量進行最後一擊。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何應欽深深的吸了口氣,雖然何應欽感覺自己看透了日本人的戰略意圖,但是如果判斷錯誤怎麽辦?固守長城隘口的中**隊冒然出擊,結果在野戰中被日軍再打一個潰軍千裏,屆時将平津危急,華北危急了。
何應欽不是動不動就拼家底豪賭的武藤信義,所以即便他認爲自己看透了日軍的戰略企圖,也沒有下決心豪賭的氣魄與膽量。
承德城内,張學武得知傘兵突擊隊順利返回也算長長的松了口氣,不過那長長的陣亡名單也讓張學武心口悶得透不過氣,原本應該用在至關重要的戰略大決戰的關鍵點上的特種傘兵突擊隊提前的暴『露』了其的戰術特點,特種部隊就是要用在特殊的關鍵點上的,爲了這樣一個戰役目标折損接近百分之五十,這樣的戰果如何能夠讓張學武釋懷?
此刻的新編第一師的指揮部内,張學武與麥特林、李松濤等人在反複研究日軍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反撲的關鍵時間點會出現在何時,在此之前張學武已經連續給張學良發出了幾封電報,點明日軍的戰術意圖和戰略企圖,希望張學良以有力之兵團出擊山海關直取錦州,切斷熱河日軍退路,後以長城沿線近三十萬中**隊以泰山壓頂之勢全軍開出隘口與日軍決戰,亦一役消滅日軍前出熱河的五個師團又二個混成旅團以及關東軍前敵指揮部、重炮旅團等直屬部隊。
張學武的進攻計劃可謂是吓了張學良一大跳,日本人已經打上門來了,固守尚不知結果如何,怎可談什麽進攻?張學武的電報被張學良收入了資治通鑒之中,張學良是怕張學武被人贻笑大方,于是作出了一個令他懊惱終生的錯誤判斷,基于這次錯誤的判斷,在日後相當長的幾年内,張學良對張學武一直懷有愧對之意,所以對張學武幾乎是言聽計從。
張學武在等待着救兵的到來,不過他更關心的是北平與南京方面能不能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戰機,如果一役殲滅日軍五個師團又兩個混成旅團的主力,并且反攻東北複土的話,日本帝國作爲一個被經濟危機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海軍大國來說,他們有沒有發動全面戰争的實力和準備。
曆史上日本是靠着從東北四省進行無度的經濟掠奪才緩解了國内的經濟危機,恢複了元氣,否則1937年爆發的日本全面侵華戰争就是一個笑話。
不過承德的處境已經到了危急關頭了,新編第一團團長許國輝此刻正跟他的一個火線提拔的營長擠在一個散兵坑中不斷的打着冷槍,遠的用步槍打,近的用p-18沖鋒槍掃『射』,成堆的用手榴彈炸。
承德對于日軍來說已經徹徹底底的成爲了他們的噩夢,飄洋過海就是爲了死在這個他們之前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地方?
許國輝一邊給步槍重新壓裝子彈,一邊借着爆炸的閃光注視着自己這位新近火線提拔的營長,一個團長一個營長擠在一個散兵坑裏,似乎實在太過奢侈了,日軍隻需要随便一個手榴彈,就能幫中**隊在晉升一位少将和一名中校。
不過日本人的運氣似乎也差了一些,更恰當的說日本人已經開始膽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