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前方從胡同中沖出了幾百名身着黑衣,手持藤牌木棍的警察,這些黑狗子手持木棒上來對着學生們就招呼,頓時遊行隊伍『亂』了套,幾名男同學爲了掩護沈伊蘭等女生,先後被打倒在地,幾個『色』『迷』『迷』的黑狗子巡警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向着沈伊蘭包抄『摸』了過去,遊行現場一片混『亂』不堪。郝文斌見征兵台都被掀翻頓時火冒三丈,按這腰裏的手槍大聲呼喊,剛剛恰好沈伊蘭驚慌間跑到郝文斌身邊跌倒,生怕美女跑掉的巡警一棒子甩下去!隻聽卡擦一聲,木棒應聲折斷!
眼冒金星的郝文斌噗通一聲摔倒在地,鮮血順着軍帽邊就流淌了下來,要知道郝文斌爲了壯聲勢可是帶了足足一個全副武裝的加強營八百多人出來,頭昏腦脹的郝文斌用手指着打他的巡警有氣無力道:“打!往死裏打!給老子打!”
副師座下令,一旁原本就躍躍欲試的新編第一師的官兵們挽胳膊并着肩膀就上,寒光閃閃的刺刀和槍托沉悶的打擊聲彼此起伏,被打倒在地的巡警很快被踩踏得滿身腳印。
新編第一師留守的官兵基本都是清一『色』的士官,可謂是訓練有素,打起隻能刮刮地皮的黑狗子巡警更是小菜一碟,不過一會,在場的巡警全部被打倒在地,沒人敢起來,而學生們爆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聲。
不過既然是動了刺刀,傷亡自然也是難免,七、八名巡警在抵抗的時候撞到了刺刀上不幸殉職,至少新編第一師是如此統一口徑稱巡警自己撞在刺刀上的。
這場意外發生的大沖突讓張學良無比震驚,軍政部長何應欽親自抵達現場慰問受傷的學生,北平是的警察局長王天義與市議長黃賢庭等一大批人全部掉了官帽,幾乎引發了一場北平官場的大地震。
對于新編第一師來說,僅僅一下午就接到了三千多名青年學生的報名參軍,以至于北大、清華幾家大學聯名找到了張學良,張學良下令郝文斌除了外地來的學生之外,尚未畢業的一律不許入伍給予軍籍,待其畢業後方可優先入伍。
經過一番統計,依然有五百多名即将畢業的學生如願以償的領到了新軍裝,而郝文斌則苦着臉望着到手的三千多人僅僅剩下不足六分之一。
既然,自己當了惡人,張學良隻好從于學忠、王以哲、何柱國所部各自抽調二百名老兵,并将退回平津整編的萬福麟軍團中的五百名中士下士全部撥給了郝文斌當做補償。
不過郝文斌也因此惹上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那就是一名經常坐着黑『色』福特轎車的女學生經常來軍營找自己,開始的時候郝文斌有些不耐煩,結果小丫頭給他丢下一句你等張承文回來的!
竟然有人敢給自己丢狠話?郝文斌一時間也搞不清楚這小丫頭片子到底是什麽來頭,找人細細調查一問,把郝文斌吓了一大跳,這小丫頭竟然能夠自由出入順承王府?其父沈翰澤老先生竟然是萬國銀行的大董事?
這樣的人自己可得罪不起,于是沈伊蘭堂而皇之的成爲了新編第一師北平留守處的常客,很快她與黃菲兒成爲了一對好姐妹,幾乎每天都守在收音機前聽滿洲國方面和北平兩個方面的消息。
身爲新編第一師密電室主任的黃菲兒,現在守着電台唯一的用處就是收聽廣播僅此而已!
不過對于張學良來說接連的兩個意外讓他有點悲喜交加,日寇在承德城下遭遇重創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更加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沈克得第一百零六師,真的一頭撞向了日軍的鐵壁合圍。
整整六千餘人無一生還,一向愛粉飾勝利的日本人也認爲殲滅第一百零六師和攻擊承德是一場極具挑戰的戰鬥,不過從日軍戰後的戰報的字眼中也能似乎讀出,第一百零六師是一個極爲難咽的魚骨頭,而日軍恰恰就啃了這塊多刺的魚骨,其中的滋味隻有日本人自己才清楚。
中央軍的徐庭瑤第十七軍所部第二師黃傑部、第二十五師關麟征部、第八十三師劉戡部的三個師主力已經抵達,正在向古北口沿線集結,以第二十九軍宋哲元所部擔任冷口經董家口、喜峰口、羅文峪至馬蘭峪之間的防務,以第三十二軍商震所部擔任由董家口經冷口到劉家口、義院口方面的防務,并調晉軍第三十五軍傅作義所部擔任獨石口方面的防務!東北萬福麟兵團經過整編後編爲第112師、第113師、第115師、第116師,開赴張家口一線布防,孫殿英軍團所部固防多倫,第五十七軍何柱國所部、第六十七軍王以哲所部固守灤河防線,第五十九軍于學忠所部向羅文裕集結,策應第二十九軍側翼安全。
而張作相兵團則作爲總預備隊,在牛欄山、密雲一線集結待命!可以說此番張學良是掏了老本,從東北搶運出來的槍炮毫無顧忌的補充給了第二十九軍宋哲元所部與第三十二軍商震所部、第三十五軍傅作義所部一批,讓一向頗有微詞的宋哲元立即率部開赴前線。
望着地圖上這條彎彎曲曲的戰線,從義院口、界嶺口、青山口、喜峰口、鐵門關、羅文峪、冷口、古北口、多倫、張家口等一百多個長城關口、蜿蜒一千餘公裏的長城沿線上,三十五萬中國守軍嚴陣以待。
但是張學武非常清楚,他的布防也僅僅隻是在地圖上完成了,實際中各個部隊能否及時運動到位還是一個問題?如同孫殿英這些人能否下死力拼血本尚且還是未知,不過張學良已經下達了軍令,但凡敢退過長城一線的部隊全部就地繳械,長官軍法處置。
承德還能固守幾天?第一百零六師的犧牲也許會打『亂』日本人的進攻節奏吧?或許能夠爲張學武多争取二、三天的時間?張學良深深的吸了口氣,他清楚自己此刻不能在妄動了,犧牲一個第一百零六師是振奮軍心士氣,如果犧牲二個第一百零六師,恐怕整個東北軍就要不戰而潰了,絕戶仗不是什麽人都能打的!自己對沈克有恩,當時心『亂』如麻隻想着沈克報恩不會如同别人那樣應付了事,全然忘記了沈克得那副俠義『性』格!
張學良突然想起,當年他老子,東北軍的大帥張作霖活着的時候曾經說過,沈克不應該當兵,該去當大俠,受人滴水之恩就湧泉相報,适合當衛隊旅的旅長,但是絕對不能放出去當營長,他當營長會害死一營,他當團長會害死一團。
現如今?張學良苦笑了一下,是自己害死了沈克!親手葬送了第一百零六師的弟兄們!
張學武微微的歎了口氣,他隻能寄希望于第一百零六師不要白白犧牲,至少多給承德的守軍争取一些時間,張學武需要時間固防,而他也需要時間排兵布陣,與日本人決一死戰。
南京方面的意思是邊談邊打?何應欽也是大體如此建議執行的,但是對張學良此刻來說,根本不存在什麽談,他的面前隻有打,而且還是血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