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鎮指揮的張學武站在沙盤之前,并沒有聽從李新開和黃濤的建議登上裝甲列車,兩人見張學武不聽從勸告,也隻好各自帶着警衛排前往各團督戰,張學武望了一眼炮聲隆隆的馬家溝側嶺方向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目光集中在了老虎溝和僧冠峰一線,這裏究竟哪裏才是日軍的突破點那?
猶豫了好一會,張學武拿起了電話,很快電話一端想起了趙新宇沙啞的聲音,張學武深深的吸了口氣道:“以現有部隊堅持到明天中午時分有沒有把握?”
在隆隆的炮聲中,張學武聽到趙新宇铿锵有力的回答有!張學武滿意的點了下頭看了下手表道:“你團的二個營的預備隊我要用一下,你要做好苦戰的準備,而且炮兵團也提供不了火力支援!”
趙新宇沉默了一會大聲道:“請師座放心!我第三團全體将士人在陣地在,誓與陣地共存亡!”
張學武放下電話後,将目光轉向了槍聲激烈的老虎溝方向,既然馬家溝側嶺響起了炮聲,他就也稍微的安心了一些,咬人的狗是不叫的,敵人沒有義務通知你他們将要進攻哪裏,除非敵我實力相差過大,爲了震撼敵膽,打擊其的士氣,故意指出進攻方向,以求得一擊而潰的效果,無論在政治上還是在軍事上,都能起到非常不錯的效果。而當前,老虎溝與僧冠峰直線距離在七十五毫米口徑野山炮『射』程之内,所以日軍不會同時強攻兩個支撐點,日本人的目标是老虎溝還是僧冠峰那?張學武站在沙盤前苦苦思索,他現在集中了五個加強營的兵力待命,準備趁着日軍攻擊乏力的間隙配合二個戰車連進行一次大縱深突擊,給日軍第十四師團以重重一擊。
最後,張學武的目光落在了老虎溝的位置上,相對于僧冠峰幾乎四十度的陡坡,和狹窄的正迎面,似乎老虎溝更容易進攻得手,而且一旦攻陷老虎溝,那麽僧冠峰的後側方就全部都暴『露』了出來,日軍甚至用重機槍就能封鎖通往頂峰的小徑。
張學武給炮團團長張天鵬打去了一個電話,命令他将三個炮群的火力全部集中給老虎溝方向,務必要給驕橫的日軍進攻部隊以當頭一棒,打掉日軍的旺盛的士氣。
而在老虎溝陣地一線,重機槍發『射』出的曳光彈如同火鏈一般抽打在日軍密集的進攻隊形上,正常的重機槍彈鏈都是每隔五發才會有一發曳光彈,但是在爲數衆多的重機槍中,就要有一挺機槍幾乎使用的全部都是曳光彈,這挺機槍被稱爲火力指示機槍,它發『射』的曳光彈在爲迫擊炮、炮兵觀察員和步兵直『射』『射』擊方向和目标。
往往這挺指示機槍最容易遭到敵方的火力摧毀,比如在工事中倒下的六、七名『射』手的遺體,大部分全部是面部與前胸中彈,日軍的特等『射』手即便在這樣的風雪夜晚,依舊可以通過機槍的噴焰準确的命中目标。
日軍士兵呐喊着,跌跌撞撞的費力的頂着風雪發動一波又一波似乎沒完沒了的攻擊,呼嘯的大風讓日軍依仗的利器擲彈筒失去的作用,日軍隻能奮力的突擊沖到十幾公尺的距離上投擲**式加重手榴彈。
在一**的榴彈爆炸的火光中,日軍士兵痛苦的跌倒在雪地之中,鋼盔與殘肢斷臂飛起十幾米高又落回了地面,而日軍的支援炮火也精确的落在了中國守軍前沿陣地之上!
轟!一枚七十五毫米山炮榴彈命中了一個輕機槍掩體,一挺捷克造輕機槍變成了零件散落在一旁,扭曲的槍管上還纏着副『射』手的腸子,兩名面目全非的機槍『射』手變成了殘缺不全的焦炭冒着黑煙。
日軍的炮擊給守軍也造成了巨大的傷亡,但是守軍前沿依然憑借着兇猛的火力穩如泰山,日軍的進攻幾乎沒有任何間隔。
在中國守軍『射』擊的彈幕中,日軍如同靶子一般不斷的被『射』中撲倒在地或者翻滾的跌倒,但是随即又有人踏着屍體邁着大步繼續撲了上來,往常打二百五十發彈鏈需要加水的馬克辛重機槍發『射』七百五十發三條彈鏈才加一次水,冰冷的風雪夜讓這場大混戰變得無序起來。
日軍一波一波的攻勢似乎沒有盡頭,第一團指揮部内的許國輝臉『色』并不好看,核心陣地、左右兩翼都遭到了日軍不分主次的猛攻,日軍的炮火與我軍的攔截炮火都在相互轟擊,前沿日軍的棄屍已經幾乎堆成了一道掩體,日軍士兵在同伴的屍體中緩慢的推進,不時落下的炮彈在收割着日軍士兵的生命的同時,也将屍體炸得支離破碎。
許國輝在指揮部内黑『色』臉看了看手表,從日軍進攻到現在激戰已經一個半小時了,前沿陣地已經數不清擊潰日軍多少波次的攻擊了,右翼陣地李亞炳營由于地勢較爲不利,數度被日軍突破,李亞炳率領手槍排身先士卒幾次将日軍反攻下去,據說李亞炳本人也多處負傷,陣地還在守軍掌握之中。
許國輝戰前加上收編湯玉麟部一同有經過加強的七個營兵力,之前他已經從部署在二、三線的三營和四營各抽調了一個連用于加強一線核心陣地的一營,李亞炳的二營負責的右翼與五營負責的左翼也從六營、七營分别抽調了一個連進行加強。
現在許國輝手中的預備隊隻有六個連加團警衛連了,掌握好五分之一的預備隊,張學武的囑托讓許國輝微微有些猶豫不決?最終,許國輝以團副司馬奇帶領六營二個連的預備隊前往右翼增援李亞炳二營。
随即,許國輝用力搖動了幾下話機手柄,但是耳機中卻是各種雜音!
許國輝皺眉眉頭将手中的紅藍鉛筆一丢,吩咐團參謀上葛爲民道:“師座來電話你接,告訴師座我去二、三線陣地視察情況去了,沒我的命令預備隊的一兵一卒也不能動。”
沒等葛爲民反應過神來,許國輝拿起一支p18沖鋒槍,槍口向上嘩啦一聲拉動槍機退彈上膛,一邊走一邊嘀咕道:“『奶』『奶』的,電話線都給老子炸斷了,看來小鬼子是玩真的了!姥姥的日本王八蛋,不讓老子好過,老子死也叼他塊肉下來。”
葛爲民一把拽住許國輝眼睛一瞪道:“要去我去,你身爲本團最高軍事指揮官敢擅離職守?”
許國輝眼睛瞪得跟牛眼珠一般,一把抓住葛爲民的大衣領子大吼道:“翻天了你啊!你知道這新編第一團誰說了算不?老子!是老子說了算!”
葛爲民撇了許國輝一眼道:“我隻知道新編第一師是咱們師座說了算,你敢上前線,我就這就打電話讓師座停了你的指揮權!”
“啊?”許國輝頓時目瞪口呆!
葛爲民拽過許國輝手中的沖鋒槍,從其頭上摘下鋼盔,一揮沖鋒槍道:“警衛排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