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不名譽的自裁之舉,柳野進一爆發出了其生命中最後的瘋狂,在接連用指揮刀砍倒了三名後撤的日軍士兵後,柳野大隊的潰退被血淋淋的屍體阻止住了,一手揮舞着南部十四式手槍的柳野進一瘋狂的喊叫着,敦促二百餘名殘部繼續進攻中國守軍陣地,一名滿臉鮮血的日軍中尉來到柳野進一面前哭喊道:“大隊長,不能在進攻了,中**火力太強,那個冰坡根本沖不上去,這是沒希望無意義的犧牲!”
砰!柳野進一手中的南部手槍的槍口冒出了一股青煙,日軍中尉張大着嘴巴帶着不可置信的目光倒在了地上,腦漿與鮮血混在一起瞬間染紅了雪地。柳野進一環顧目若呆雞的士兵們惡狠狠道:“這就是不聽指揮的下場,他的家人在國内得不到任何的撫恤金,還将受到懲戒,這就是懦夫的下場?下一個是誰?”
在柳野進一的『淫』威之下,日軍士兵隻得轉身向依托戰車殘骸據守的中國守軍陣前出擊部隊發起反攻。
“連長日本人包抄上來了!怎麽辦?”步兵第一連連副許國豐回頭之際發現連長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之前抱在懷裏的捷克機槍也掉落在地,彈『藥』手的腦袋鼓起了一個大包歪在一旁。
拾起連長掉落的捷克輕機槍,許國豐卸下彈夾對彈『藥』手大吼道:“彈夾?快!彈夾!”
然而彈『藥』手卻毫無反應?許國豐情急之下一拽彈『藥』手,結果才發現彈『藥』手的身子已經發硬了,整個面部全部凹了進去?
許國豐從彈『藥』手胸前的皮袋中拽出彈夾,拉動槍機複位,對準了抵近的日軍開始掃『射』,二十發彈夾的捷克輕機槍在連發的掃『射』下轉眼彈盡,許國豐剛剛丢下機槍沒來得及将『插』在武裝帶上的『毛』瑟手槍抽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刺刀從不同的角度『插』入了許國豐的身體,面目猙獰的日軍士兵用力的扭動着步槍以造成更大的傷害,許國豐雙眼無神的跌倒在地!
圍繞着日軍戰車的殘骸,日軍與陣前出擊的二個連的中國士兵混戰在一起,守軍陣地上的重機槍也被迫将『射』擊标尺定在了六百公尺之外,以阻斷日軍源源不斷的進攻。
步槍、刺刀、工兵鏟、鋼盔、水壺、拳頭、石塊、牙齒,中日兩軍士兵利用一切可以利用起來的東西在相互拼殺,在嚴寒的天氣下每個人都在爲了活下去而奮力搏殺,每一秒鍾都有人慘叫着倒下去,生命在這裏已經變成了最不值錢的玩意,雖然日軍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兵力,但是無論是沖擊還是投彈爆破,聚集在戰車附近的中國士兵卻死戰不退!
第二十七旅團的少将旅團長平松英雄那如同撲克牌一般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表情,他也意識到了在戰術上的小小失誤,那就是不應該如此迅速的發動連續攻擊,讓這支陣前出擊的中**隊陷入絕境之中。
從古自今陷入絕境的軍隊隻有兩種反應,一種是全面崩潰,另外一種則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拼死搏殺,很不幸平松英雄遇到了後者,望着自己整整一個步兵聯隊擁擠在對方陣地之前無法展開,平松英雄的背後就直冒冷氣!
腹部貫穿流血不止的許國豐顫顫巍巍的抓起一旁掉落的信号旗,用盡了力氣靠着戰車的殘骸向陣地上打着信号,斷斷續續的動作讓旗語的意思很不完整,即便這樣在紛『亂』撕殺的戰場上,還是被炮兵觀察員注意到了,随即将這個情況報告給了團前沿指揮所。
許國輝正哀求張學武允許他在投入二個營的兵力從左右突擊,進行一次大規模的陣前反擊,将被圍困在前沿的兩個連的殘部接應回來。
張學武的臉『色』反複的變了幾次,指揮部内的氣氛顯得凝重而壓抑,陣前出擊摧毀日軍戰車的計劃是他親自制定并下令的,許國輝派遣二連精銳執行的,可以說這兩個連圓滿出『色』的完成了任務,但是戰場情況此刻卻發生的重大變化,日軍的進攻竟然不期而遇,二個連的部隊被迫在前沿與日軍短兵相接,正在一點點的被日軍啃掉。
沒有一個指揮官願意看到自己的部隊被敵人分割包圍一點點的消滅掉,尤其還是在自己的眼前,這無疑将是對部隊士氣的一個毀滅『性』的打擊,見死不救?救應該怎麽去救?日軍一個旅團的兵力已經完全展開,那就意味着對方能夠投入至少八個齊裝滿員的步兵大隊,而第一團有幾個營可供如此消耗?陣前出擊的部隊将要面臨日軍炮火的封鎖和阻擊,即便能夠擊退日軍救回前沿二個連的殘部,那麽傷亡能是自己承受得了的嗎?
張學武冷靜的分析至少要報銷掉整整一個營,而且這還是比較樂觀的估計,一旦情況有變或者出擊受阻很可能這兩個營也是一去無回,實際上張學武心中已經有一個相對非常有效的應對方案,那就是集中師所屬的炮團的三個炮群向前沿實施炮火覆蓋,将自己二個連的殘部連同日軍一同蓋進去!雖然這是最佳的戰術方案,但是張學武卻下不了這個決心,因爲這種行爲會讓他盡失軍心與士氣,除非是前沿被包圍的部隊悲壯的主動提出。
正在張學武天人交戰之際,炮兵觀察所講他們觀察結果用電話報告到了指揮所,許國輝搶先一步來到炮隊鏡前,這時失血過多的許國豐還在拼盡最後一絲力量擡動那無比沉重的手臂。
“一連副要求炮火覆蓋!”通訊官重複了一遍炮兵觀察所的報告,許國輝眼睛一瞪大吼道:“我『操』你姥姥,你敢炮火覆蓋我就敢埋你了信不信?”
張學武眼睛一瞪道:“許團長注意你的身份!”
許國輝微微一愣,轉身一拳砸在地下工事的圓木上,緊閉雙眼帶着哭腔道:“那可是我最好的一個連副苗子啊!南京的大學生啊!部隊出發前才剛剛結婚,前天他還興高采烈的告訴我妻子有了身孕,他可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兒的人了!師座你下命令出擊吧!我親自帶敢死隊上去!把他們接應下來吧!”
張學武啪的給了許國輝一個耳光道:“混蛋!誰人沒有爹娘?誰人沒有兄弟姐妹?你有多少部隊?你派二個營出擊你的老虎溝陣地還要不要了?我們身後就是長城關口了,在往後就是平津華北大平原,我們身後就是四萬萬五千萬的同胞,從今天開始我張學武就把自己當成一個死人,如果承德失守我自當舉槍自裁,全師自我起當施行連坐法,班長逃跑殺班長、排長連坐,排長逃跑殺排長、連長連坐!全班潰散殺全班,全連潰散殺全連,丢失陣地者按臨陣脫逃論處!命令炮團三個炮群向老虎溝前沿發『射』半個基數的炮彈,爲烈士壯行!請他們先走一步,我張某人與全師官兵随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