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的風雪之中,大地陷入一片的銀裝素裹,站在路邊裝甲車旁一身厚厚的裘皮大衣,如同見不得人一般,竟然用圍巾将頭都裹住的日軍第八師團師團長西義一剛剛接過參謀遞過的地圖,一陣大風刮過,地圖飛上了天空,幾名參謀與幾十名士兵如同小猴跳摘果子一般,穿着厚重的大衣滑稽的一蹦一跳的追趕地圖。西義一看了一眼身旁不停在小跑的部隊經過,裝甲車内放了火爐但是依然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唯一讓他感覺到溫暖的就是那厚厚的『毛』墊子,雪白的『毛』片上一小片暗紅破壞了整體的美感,據說這塊珍貴的『毛』墊子是一戶中國人家的傳家寶,爲了這個西義一下屬的步兵第三旅團的部下殺了哪戶中國人全家,西義一就是在這塊『毛』墊子上享受了那戶中國人的女兒和兒媳『婦』,那塊血迹就是其中一個女人『自殺』留下的,這也讓西義一無比懊惱,下令将兩個女人扒光潑水凍死,再把屍體吊在村頭的大樹上以儆效尤,這就是不配合皇軍的下場!對于自己的惡行西義一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經常得意的炫耀,甚至還寫入了他的日記中,多年以後西義一對自己愚蠢的行爲懊惱不已。
很快,去追地圖的人相繼徒勞而返,望着兩手空空返回的大島參謀,個子不高的西義一無奈的感慨道:“相比皇軍的敵人,已經由中國反滿軍變成了惡劣的天氣和道路了,中國人爲什麽就不能修修他們的道路呢?難道他們不清楚道路的重要『性』嗎?可能是沒有錢吧?這樣的窮山惡水要來何用?”
站在一旁跺着腳的大島中佐呵呵一笑道:“師團長閣下您有所不知,也并非是沒有錢?熱河僅僅鴉片的收入就達七、八千萬大洋,幾乎與四國的商業營業額相等了,隻不過這些收入都揣進了地方軍政要員的腰包了。”
西義一對大島中佐揮手道:“跟我一同上車吧!這樣的敵人雖然不值得尊敬和敬佩,但是說實話,我非常的喜歡啊!”
在一陣大笑聲中,大島在同僚羨慕的目光中登上了師團長的裝甲車,相對于四面漏風的卡車來說那裏已經是天堂了。
同樣也在風雪中掙紮的不僅僅是西義一所指揮的左翼,闆本政右衛門所指揮的右翼同樣也在與嚴寒抗争,日軍的進攻似乎已經變成了行軍,熱河中**隊各部的潰散讓日軍方面大大始料未及,大批的物資囤積在錦州等待運往朝陽,物資還沒運抵朝陽就傳來了已經攻陷赤峰的消息,物資直接向唯一有中**駐守的承德運送。
身着皮大衣的闆本政右衛門望着漫天揚起的雪塵詢問身旁的作戰參謀道:“第十師團現在穿『插』到了哪裏?廣濑壽助師團長可有來電?”
一旁的凍得口齒都有些不流利的作戰參謀敬了個禮道:“最後一封電報是九個小時之前所發的,正在向承德穿『插』途中。”
闆本政右衛門點了點頭道:“命令每隔十分鍾發報一次,務必于第十師團取得聯系,要求他們全力搶占承德,榮耀的結束熱河戰役!”
闆本政右衛門與西義一左右兩翼完全抛開了居中策應的第十六師團蒲穆所部,分别派出第十師團廣濑壽助所部與第十四師團中村馨所部,意圖利用中**隊新敗潰散之際搶占承德昭彰武勳。
可以說不但是闆本政右衛門與西義一這兩個左右翼指揮在暗中較勁,就連下屬的各師團長們也在暗中較勁,這是日本陸軍自一戰之後第一次大兵團作戰,當年攻陷旅順的将領們已經年老遲暮了,軍部與參謀本部都需要新鮮血『液』。
在此次作戰中的表現就顯得格外的至關重要,日軍左右兩翼各個師團之間的配合就成了一句空話,誰能先奪下承德也就意味着誰能獲得這次戰役最大的一個彩頭!
就在日軍第十師團與第十四師團星夜兼程直奔承德而來之際,張學武在承德車站意外的接收了二列尚未駛離的裝甲列車,裝甲列車這東西東北軍記錄在案的确實有十七列不同型号和功能用途的,最多的是簡易武裝運輸列車,基本的編成方式就是在牽引車的前面和尾車加挂一節有沙包和裝甲闆的炮車,炮和牽引車沒有裝甲保護,在最前面加一節無人貨車,可防地雷爆破,保護位于中間的牽引車頭。
而相對較少的運輸警戒兩用列車基本上已經接近了歐洲的輕型裝甲列車的概念,這些裝甲列車上甚至裝載上坦克裝甲車輛,以便可以提供旋轉火力進行防禦自衛,或者将雷諾ft-17輕型坦克改裝成的鐵道巡邏車加挂在列車前端,并配以路障清除鏟和地雷誘爆器,不過相比起蘇聯與德國制造的重型裝甲列車,東北軍所裝備的這些裝甲列車似乎過于簡陋了些。
不過有總比沒有要好得多,尤其這兩列裝甲列車上都配備的雙車頭和二門七十五毫米火炮,在後托闆上有一個半封閉的高炮陣地,内有一名二十毫米瑞典“阿門農”高『射』炮,尾部則是一輛雷諾ft-17輕型坦克充當周向火力點。
張學武設在女子中校内的指揮部距離鐵路線僅僅不足二百公尺,于是這兩列裝甲列車就被停在了學校附近加以僞裝,準備充當張學武的移動指揮所。
在檢查了裝甲列車的車況之後,張學武望着似乎憂心忡忡的李新開一笑道:“怕什麽?車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橋頭自然直!兵來将擋,水來土屯罷了!”
李新開望了一眼在裝甲列車中爬上爬下的黃濤,對張學武道:“師座,眼下熱河可就隻剩下咱們新編第一師這麽一支孤軍了,南京『政府』方面恐怕還不知道戰局崩壞得遠遠要比他們預料的嚴重多了,我們新編第一師堵在這裏絕地死守,日軍又鋒芒正銳,這根本就是在喂狼啊!”
張學武深深的吸了口氣道:“1927年日本首相田中義一内閣召開東方會議,制訂了《對華政策綱要》。其核心就是首先把滿蒙從中國分離出去,然後以滿蒙爲基地進一步向中國内地擴張。會後田中給日本天皇的奏章中提出“惟欲征服中國,必先征服滿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國”的侵略擴張綱領,從而把日本對外侵略的大陸政策推向一個新的階段。日本此番重兵入侵我熱河不過是其蓄謀已久的戰略中的一步,日本人不僅僅是發動侵略那麽簡單,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亡我華夏,滅我民族!如果我們還想給子孫後代留一片晴朗的天空,讓他們(她們)都能有尊嚴的活着,我們今天就必須誓死抵抗,哪怕是一寸山河皆化成一寸血肉,就算是一片焦土死傷無數也是在所不惜得!”
李新開微微一愣道:“即便是赢了恐怕也是慘勝,還有什麽意義?”
張學武拍了一下李新開的肩膀道:“爲了有尊嚴的活着,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