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所有人的臉上都帶着無所謂的笑容,但是每個人得心中卻早已被張天鵬那句死無葬身之地和張學武所寫的那四個字所震驚!十死無生!準備打絕戶仗嗎?戰役還剛剛拉開架勢就下這種決心似乎太過不吉利。按張學武的話說就是做好死在這裏的準備,無論是民族還是這個國家都已經麻木的太久了,他們需要英雄,需要鮮血的刺激,面對外辱犯境,軍人隻能以身禦敵,即便槍炮武器皆不如人,最後還有鋼鐵般的意志與血肉之軀可爲鐵骨長城!隻有抱着必死的信念方能死地求活。
衆人離開之後,趙新宇神神秘秘湊過來對張學武道:“師座!這些日子特别忙,有件事情要向你彙報一下,你剛接任警備司令那會憲兵連的兄弟們查獲了一批煙土,大概四、五千萬的價值,連同七百萬現洋,三百多斤的金條,這批東西一直查扣在師部,我當時想這麽大批的貨,貨主一早就得來找您了,這些天忙着防務就把這事給忘了,結果到今天也沒人支應咱們這邊一聲?是不是有些奇怪啊?”
“啊?”張學武一副目瞪口呆道:“多少煙土?”
趙新宇回憶了一下道:“當時估計了一下最少值四、五千萬的貨,裝了滿滿二個庫房啊!我查了一下,熱河省統省一年也就這麽多的大煙吧!估計是那家大東主在熱河掃貨,否則絕對不會有這麽多的貨,抄查的時候對方開了槍,咱們輕傷一個,他們那邊幾十号都被斃了,沒了線索也就耽擱下來了!”
正說着,李明堂走進作戰室道:“師座!外面來了幾輛小車,一個女人遞了片子過來說是你的故人叫周瑩,想和您見面,我先給擋住了,見是不見?”
張學武微微一愣,南京的尴尬記憶又浮現在腦海之中,尤其是周瑩這個惹火的尤物讓他事後難受了足足好幾天,避而不見?是什麽原因能夠讓南京赫赫有名的周大美人來這兔子不拉屎,撒『尿』都得帶根棍的熱河?張學武敏感的意識到了,周瑩的到來很可能跟那批煙土有關,而且熱河已經成爲戰區,沒有北平方面的批條她們也絕無可能抵達自己這裏,所以周瑩背後的這股勢力絕對不容小視。
在作戰室中見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張學武沒那麽糊度,于是見面的地點被安排在了休息室之中,所謂的休息室實際上就是幾十個炮彈箱子拼成的一張床,上面鋪滿了厚厚的被子和幾張防『潮』的皮子,除了這些似乎别無他物了,張學武還特意的整理了一下軍容,看了一眼厚厚的翻『毛』皮帽子,張學武最終選擇了看起來精神一些的大檐帽。
一旁的李明堂頓時明白了這些天一直邋裏邋遢的師座爲何突然找起了刮臉刀?感情這位可能就是讓師座在南京挨了張治中修理的那位紅顔知己?
周瑩一進房間頓時愣住了?除了一張床連把椅子都沒有?她歪着腦袋笑着打量着眼前的這位中華民國最年輕的中央軍少将師座!發覺張學武的臉上似乎貼着兩顆膠布?似乎是新刮的胡子?
張學武也發現了其中的尴尬,臉也一紅道:“戰地條件簡陋,不知周小姐駕到,否則也能收拾一下?請坐吧!”
張學武的相讓讓周瑩臉一紅呻『吟』一聲道:“你這可是在邀我上床嗎?張師長?也太過熱情一些了吧?既然如此在南京又爲何避而不見?故意冷落人家?向來隻有癡心女子負心漢,這次張師長不會在吐了人家一浴缸之後偷偷溜走吧?”
面紅耳赤的張學武急忙将床拆掉,搬出兩個箱子道:“椅子有了!”
周瑩回眸一笑頓生百媚道:“我和你逗着玩的,張師長何必那麽認真,我在南京苦等張師長不歸,得知你上陣爲國殺敵,所以特别趕來勞軍,後面有四百大車的豬肉和大米,也算小女子爲抗日将士們出的一點力了!”
周瑩說着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床上,李明堂在連續搬了兩個爐子進房間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就連張學武呼喊來電茶水也無人應答,顯然連警衛都被撤了出去,張學武決定明天好生批評一下自己這個自作聰明的副官長,萬一這女人是日本間諜,老子的『性』命不就交待了嗎?
張學武沒有找到茶葉,隻得用溫水泡了兩杯咖啡,周瑩皺着眉頭喝了一口道:“堂堂張師座就用這個待客?”
張學武微微一愣道:“這個是在北大營突圍時候打日本天野旅部的時候繳獲的,檔次可能不高,下次等我打他們師團部的時候,繳獲點好的在請你喝吧!”周瑩一聽頓時不以爲然道:“小女子雖然不是軍人,但是也知道報紙上說過這日本人的一個師團可有二萬多人,張師長以寡擊衆勇氣可嘉啊!”
張學武也随即突然話鋒一轉道:“周小姐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之人,我非常奇怪到底是何原因讓周小姐不遠千裏從金粉之都來這塞外之邊?”
周瑩放下淺綠『色』的水罐道:“我今日來也是有一事相求!”說着周瑩脫掉了厚厚的裘皮大衣,裏面竟然是一襲蕾絲的紅『色』短旗袍,腿上黑『色』的短靴子,『露』出那包裹在絲襪中筆直雪白的雙腿讓張學武在這冰天雪地之中産生了一種錯覺?吊帶絲襪在這年頭可是地道的奢侈品,就如同後世lv的包包一般,以張學武一個拿國難薪的堂堂少将師長來說,也買不上五雙絲襪,剛巧升了師長正好趕上了軍政部剛剛實施的國難薪,薪金比之前旅長還縮水了一部分,好在張學武不在乎,其餘的部隊長官們也沒人指着薪金過日子。
周瑩見張學武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也心中暗自得意一下道:“張師長前段時間查扣了一批特别物資,那批特别物資是我們老闆與南京的一些大老闆共同出資的,所以還想起張師長高擡貴手放小女子一條生路。”
張學武冷笑一聲坐在了彈『藥』箱上,用火鈎子撥弄着爐子道:“大煙禍國殃民之物,本師長職責所在,愛莫能助,那批貨我準備明天公開銷毀,再者說幾千萬的貨就憑周小姐的羅衫一解就放行,周小姐這渾身堪比鑽石也不多吧?”
周瑩一聽頓時竟然将自己比喻成賣肉之人,頓時怒道:“你待怎樣?要錢要人你今天開口我絕不還價,這批貨裏面也有包括你堂兄也不願意得罪之人的幹股,少拿話來擠對本小姐,你張師長是咬着金湯匙出聲,我們下賤賣肉,販大煙,我們就願意?如果今年我們不收熱河的大煙,熱河統省最少餓死三十萬煙民你信不信?熱河土地貧瘠霜降極早,你不讓他們種大煙他們種什麽?全國包括你們東北軍、西北軍、新疆的盛世才、甘甯的馬家、雲南的龍雲、廣東的餘漢謀、廣西的李宗仁、四川的劉文輝、劉湘、湖南和何健、山西的閻老西,江西的匪類在内哪個不種大煙?你清高?我下作可以了吧!”
望着眼淚在眼圈中打滾的周瑩張學武知道周瑩所說的是國家現今的實情,煙土是各方勢力養兵的不二法寶,張學武微微猶豫了一下望着周瑩道:“你想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