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在承德檢查防務的張學武還不清楚正是因爲他在沈陽事變當晚以及後續的奮起抵抗,讓從小個子不高、思想龌龊下流、體制普遍基本缺鈣的日本人過高的估計了對手,武藤信義自然不想重蹈本莊繁的覆轍,所以一開始武藤信義就投入了幾乎全部的戰力,力求一擊必成之功!
原本曆史上的熱河戰役日軍僅僅投入了兩個師團編制下的四個步兵旅團、二個騎兵旅團又一個混成旅團以及滿洲**一部,後續随着長城抗戰的爆發,日軍才陸續快速增援,結果如今日軍直接來了一個大兵壓境,渾然不知的張學武還不清楚此刻曆史出現的巨變,他正爲了何應欽調撥過來的三十六門迫擊炮而高興那!
之前的一批重機槍讓張學武覺得底氣十足,密集的火力網和完備的防禦工事幾乎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爲此張學武至少拆除了承德三分之一的老城牆,對于自己破壞曆史古迹的做法,張學武隻好安慰自己反正這些城牆在後世建國之後,以至于特殊時期期間也會被拆除一空,自己隻不過是提前利用上了而已。不過也有張學武不敢拆得,那就是滿清的承德熱河行宮!全師除去北平與天津的留守處共計一萬一千二百二十六人,戰鬥員九千三百五十人,除了張學武想的發瘋的重炮一門沒有之外,七十五毫米野炮、山炮、輕重機槍火力等于日軍二個師團總合,而且張學武并沒有固守整個承德的打算,隻是依托灤河的三角地帶進行防禦,一開始就将半個承德讓給了日本人,利用巷戰抵消日軍在遠程火力方面的優勢。
傍晚,張學武在布置了十門瑞典制造雙管二十毫米“阿門農”高『射』炮,這些高『射』炮的作用已經由防空被張學武更改爲了平『射』,用于集中火力以穿甲彈打擊日軍的坦克或者裝甲車,以榴彈打擊機槍『射』界之外的假象日軍攻擊出發陣地,殺傷其的有生力量。
當張學武頂着風雪回到了指揮部内,結果發現一臉凝重表情的趙新宇、黃濤、許國輝、王闖、李新開、張天鵬等人竟然一個不落的齊聚一堂,密電室主任黃菲兒因爲沒有地方可坐隻能站在地下室的一角抱着卷宗在四處張望師長大人的寝室。
“怎麽了?都惦記跑我這蹭飯來了?先說好,我這可不招待你們這幫要肉要酒的吃貨!”張學武笑着将自己的大衣遞給了升任中校副官長的李明堂,原本答應了李明堂讓他下部隊,但是自己身邊又缺人,無奈隻好食言将其抽調回來,對于李明堂也頗有怨言,不過眼見師座身邊那群笨手笨腳五大三粗的護兵李明堂也非常不放心,對于一群吃生肉喝涼水的家夥能照顧好師座的飲食起居?李明堂表示十分憂慮,自然又回到了師部,幹起了老行當。
“都怎麽了不說話?”站在爐子前面烤着手的張學武一皺眉頭發覺氣氛似乎有些不對?
面容焦慮的李新開将一份卷宗遞給張學武道:“師座,日本人在錦州、榆關一線集結的兵力竟然多達五個師團的番号之多,加上二個獨立混成旅團與關東軍直屬重炮旅團,共計十六個旅團以及僞滿**張海鵬、程國瑞所部。”
“什麽?”張學武打開卷宗邊看邊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黃濤有些無可奈何道:“是三天以前的北平軍情通報,我今天去前敵總指揮部偶然看見的?上面竟然有一層浮灰,連密封的蠟印都沒動?”
“你去了前敵總指揮部的機要室?”張學武一聽這份機密的軍情通報竟然是自己的政治部主任擅自拿回來的,一時間氣憤、惱怒、震驚不知如何是好?擅自私拆軍分會機密函件的蠟印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罪,一旦軍情機密洩漏,那可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黃濤歎了口氣道:“我也想了,就是擔這份責任我也不怕,但是我是在副官處外面拿到的,據說是閣帥随手丢在這裏的!現在閣帥調了二個團的卡車和李發奎的騎兵旅正在往天津租界搬家,哪裏顧得上咱們啊?怎麽辦師座?”
“我靠他湯二虎祖宗十八代!”張學武将卷宗摔到了地上,如此重要的軍情竟然整整耽擱了三天?這是在打戰還是在小孩過家家?如此兒戲焉有不敗之理啊!
氣急敗壞的張學武深深的吸了口氣,當前最爲重要的是穩定軍心,他身爲一師之長第一個軍不能『亂』,哪怕是萬刀加身也要睜着眼睛挺着死。
張學武微微一笑:“來的好啊!我還真怕他日本不敢來,東北一役我們背負了多少國人的罵名?我第七旅首當其沖,即便我們現在換了中央軍的番号,但是失土棄地的依然是我們吧?北大營那會我們以一團之殘兵尚且固守三日,如今我們已經在承德構築了完備的防禦體系,儲備了大量的彈『藥』與物資,我部至少能固守四十日以上。”
張天鵬有些擔憂的環顧衆人,再三猶豫之下道:“師座!卑職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張學武點了點頭道:“日寇大軍壓境,你們把自己心底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吧!”
張天鵬深深的吸了口氣道:“師座!日軍現在擺下的陣勢是兩路側擊中央推進的架勢,其兵力至少有十七、八萬之多,輔帥手上的第五、第六軍團加上義勇軍和雜牌部隊不過十萬之衆,怎能蓄勢待發一擊必中的日寇對手?一旦第五、第六軍團不敵日軍兩線牽制突破,承德必然成爲一座孤城,困守孤城必須要有外線迂回包圍之部隊策應,方有解圍之可能,而師座您決意困守的這可是一座地地道道的死城啊!一旦日軍完成合圍,我新編第一師萬餘将士當死無葬身之地啊!師座!不過隻要師座你一聲令下,我張天鵬刀山敢上,油鍋敢下!”
張學武環顧衆人道:“嗯!說得不錯,大家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吧!也别藏着掖着的。”
王闖一臉滿不在乎道:“家無半片瓦,門無應聲童,唯一的老房子還在吉林據說讓日本人給燒了,老娘被日本人活活燒死了,我他娘的不孝啊!我老王現在是無親、無産、無妻、無子!我這條命就***是揀回來的,爛命一條,已經賣給了師座!師座你愛咋整就咋整,臨了最後你就象北大營那會一樣,給我指個地,告訴我王闖,你小子就死這就行。”
趙新宇點燃了一支香煙嘿嘿一笑,十分猥瑣道:“老子比你們都夠本,在北平娶了個大學生,走的時候娃都懷上了!”
“我『操』你大爺!姓趙的王八蛋!你結婚不通知老子們?”許國輝當即跳了起來!
張學武等人也驚異不已,趙新宇無奈的一笑道:“沒辦儀式酒席那,我把戒指給了她,她還沒畢業,她爲了讓我上陣殺敵無後顧之憂,說要給我留個後!”
趙新宇的聲音越說越低,突然停頓了一下道:“師座,你給兄弟們交個底吧!這次還能活着回北平不?”
張學武返回自己的書桌之前提筆寫下了一行字,随即對黃菲兒道:“黃主任明天帶着密電室全體女兵立即啓程前往北平,讓郝副師長去找趙參謀長的未婚妻,一定要照顧好,對外就稱是正式的軍屬,說介紹人是張學良和我張學武。”
黃菲兒微微一愣道:“發份電報就可以,爲什麽要親自跑一趟?還要帶全體女兵。”
張學武眼睛一瞪道:“知道什麽是命令嗎?命令就是命令,其神聖之處就是不容置疑!”
黃菲兒也眼睛一瞪回敬道:“大戰在即你這是想趕我們走!你這是看不起人,是舊軍閥作風,身爲黨**人這種命令我不能服從!”
張學武啪的一拍桌子道:“難道你想破城之後落入日本人手中生不如死?還是要破城之前我親手打死你們?”
趙新宇一旁勸解道:“黃主任不要激動,師座是爲了你們好,這樣吧!我做擔保,如果戰事不緊張,沒師座預料的那麽悲觀你們可以随時回來嘛!再說北平咱們新編第一師的家屬也不少,郝副師長粗心大意的,難免照料不周全,你過去幫忙我們也好放心啊!”
黃菲兒望着張學武道:“師座!參謀長說得可做準?”
張學武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很快,連夜準備妥當的全體女兵連同二名女醫生和六名女護士全部乘車返回北平,許國輝望着遠去的卡車感歎道:“明天開始咱們這就全都是公的了,這歡聲笑語就少了好多啊!明天這破師部俺也不來了,有事電話聯系老趙!”
說完留下面面相觑的張學武和趙新宇騎上馬一溜煙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