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莞爾緩緩的放下望遠鏡,轉身看了一眼臉『色』極爲不好的本莊繁,本莊繁在強壓自己滿腔的怒火,勇武有佳的第二師團才來滿洲多長時間?北海道赫赫有名的仙台師團竟然被遠遠少于他們的敵人打得丢盔棄甲落荒而逃,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本莊繁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站在本莊繁身後的闆垣征四郎急忙給石原莞爾打了一個眼『色』,石原莞爾深深的吸了口氣道:“司令官閣下,從剛剛的戰鬥來看,擔任防禦的中**隊第七步兵旅本身就是東北軍的精銳,他們似乎十分了解我關東軍所部的作戰特點?而且裝備了大量的沖鋒槍,白刃戰中沖鋒槍的效用要遠遠超過步槍。 飛速”
一旁的挂着參謀縧的西井少佐雖然對于闆垣征四郎的說法十分不齒,但是卻也不好打斷上官說話,隻能氣鼓鼓的站在一旁。
本莊繁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轉身返回裝甲列車的車廂伸手鋪開地圖道:“請再次緻電駐朝鮮軍司令官林銑十郎,請其立即派遣不少于二個混成旅團立即越境馳援我軍,占領遼甯、吉林滿鐵沿線重要城市,同時命令多門師團加速向奉天靠攏,我要知道負責防禦北大營的中國指揮官的職務和姓名。”
打退日軍的進攻之後,張學武與滿臉硝煙的許國輝和王闖碰了下頭,頭部挂了彩的王闖顯得十分的興奮,因爲剛剛在他所指揮的陣地前面至少撂倒了超過一百名的日軍,血戰了一夜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的疲憊,對于張學武來說唯一的問題就是北大營的地勢并不适合進行防禦作戰,地勢平坦的北大營是典型的易攻難守,日軍每次進攻前的炮火準備都能帶給守軍巨大的傷亡。
明明無法堅守卻偏偏還要堅守?是對曆史的遺憾還是固執?恐怕這連張學武自己都說不清楚。
由于日軍在全力進攻北大營,留守沈陽城的官吏們紛紛攜家帶口向錦州方向出逃,留在沈陽城内的榮臻左右盤橫之下,天不亮就下令東北邊防軍司令長官公署開始焚毀文件,向錦州方向撤退。
東北邊防軍司令長官公署的撤退讓一些持觀望态度者也紛紛準備離城,一時間,整個沈陽城宛如遭遇了滅頂之災一般,孩子哭、馬鳴、汽車的喇叭聲混成的一團,大量的警察與軍官都脫掉了軍服提着皮箱夾雜在難民流中緩慢的行進着。
因爲日本人掌控着滿鐵沿線,所以沈陽城的幾處火車站不是被日本人占領就是陷入了癱瘓,人流隻能無奈的徒步前往城西郊區的貨運站乘車。
坐在東北邊防軍司令長官公署的黑『色』别克車中的榮臻最後從後窗遙望了一眼硝煙四起的沈陽城,榮臻心中已然很不是滋味,日本人大兵壓境,自己下令部隊退避三舍不予抵抗,結果自己的命令成了一個屁?好歹自己也是東北邊防軍的參謀長、軍事廳廳長、代司令官!最最出乎榮臻意料之外的是帶頭組織抗命的竟然是副司令的堂弟張學武?大哥張學成擄掠,二弟公然煽動一旅精銳抗命?
榮臻平心而論張學武可要比張學成厲害得多,這第七旅可是當年老帥還在的時候張作相交給少帥的衛隊旅,王以哲苦心經營多年,雖然不能說是鐵闆一塊,也是固不可破,怎麽一夜之間第七旅就對張學武惟命是從了哪?甚至不惜封鎖東北邊防軍司令長官公署,劫運邊業銀行,副司令官邸,以及東三省兵工廠?到底他們哪裏來的膽量?僅僅一個張學武?恐怕沒那麽簡單。
榮臻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原本十分簡單的事情此刻在他的分析之下又變得撲朔『迷』離了,不過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如果那道不抵抗命令被貫徹執行的話,那麽一旦事态失去控制,遺臭萬年遭國人口伐筆誅的第一個就是他榮某人。
北大營打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傷亡慘重的日本人豈會善罷甘休?不過這些問題現在榮臻已經并不關心了,副司令都說服不了他的堂弟,别人又能有什麽辦法,是與日本人針鋒相對打到底,還是暗結密約媾和就由着北平與南京去頭疼吧!
一夜未眠的張學良直到19日上午十時許,才同抵達南昌的老蔣取直接得了聯系,焦急萬分的向老蔣電告了情況。
老蔣立即緊急返回南京,一面安撫張學良要克制冷靜,審時度勢,另一方面決定親自在南京坐鎮指揮,派遣顧維鈞第一時間向國聯申述,老蔣相信在華均有利益的列強是不會對日本企圖一家獨大的行爲坐視不理的,他力主意圖通過外交途徑解決東北事件!
但是有一支東北邊防軍不聽上峰号令,在沈陽城北大營與日本人大打出手的消息同時也讓老蔣寝食難安!
“到底是什麽人?如此魯莽?這是要誤國家大事的啊!”老蔣在返回南京的途中就發電給軍政部和北平陸海空軍副司令長官公署要求徹查此事。
南京方面的震怒讓廣州、上海、香港等地發行的申報、大公報、香江日報等頗具影響力的報紙做了大篇幅的報道,一時間,全國的輿論與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沈陽,作爲南京『政府』方面的喉舌,中央日報卻謹慎的保持着沉默,等待着『政府』方面的最後定論。
19日中午時分,距離日軍悍然發動的滿洲事變已經足足過去了十五個小時,與曆史上不同的是不但沈陽城還未全部落入日軍之手,就連滿鐵沿線的安東、本溪、蓋平、鞍山、奉天、田莊台、長春、撫順、海城、遼陽、鐵嶺、昌圖、公主嶺、寬城子也尚未落入兵力極度捉襟見肘的日軍之手,保守一些說,如果此刻北平方面下達作戰命令,全殲日本關東軍也并非難事。
不過誰都清楚,小小的關東軍身後是整個日本帝國這部窮兵黩武多年的戰争機器,軍政尚未統一,國内軍閥各行其是,連統一的國防軍都沒有的中國是無法與日本進行一場全面戰争的。
很快,日本關東軍所屬的第二師團主力與滿鐵獨立守備隊所能夠調動的全部機動兵力共計七千九百餘人,全部抵達了北大營外圍,這已經是關東軍最大限度所能夠調動的機動兵力了。
一臉橫肉,身材五短卻長着一臉絡腮胡子的多門二郎中将信步走入關東軍司令官本莊繁的裝甲指揮車内,多門二郎雙腿一磕啪的敬了一個軍禮道:“司令官閣下,遵照閣下的命令,我第二師團主力與森連之獨立守備隊第一、第三、第四、第六大隊全部抵達,正在實施部署!”
本莊繁微微一笑對多門二郎點頭緻意道:“多門君辛苦了!請替我向森連君轉達敬意!”
随即,本莊繁指着鋪在桌子上的北大營地圖道:“中**的防禦非常的頑強,而且構築有完備成系統的野戰工事,步兵火力配系強于我軍,東陵彈『藥』庫方向有其的一個炮兵營提供過火力支援,現在該炮兵營撤往了東三省兵工廠。此軍乃是東北軍之精銳第七步兵旅,在北大營中頑強阻擊我軍的就是其中一部,指揮官名叫張學武,是張學良的堂弟。”
多門二郎微微皺了皺眉頭道:“張學武?似乎并不是一個能力出衆的家夥吧?爲何奉天特務機關的軍情咨文内從未提到過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