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随着激『蕩』的氣流揚起的灰塵中夾帶着充滿死亡氣息肆意橫飛的彈片,兩列日軍的裝甲列車停在北大營以北的滿鐵沿線上,從早晨六時抵達就不停的向北大營開始炮擊,北大營原有的房舍已經成爲一片廢墟。就在剛剛修械所被一枚大口徑榴彈擊中,在劇烈的爆炸聲中修械所被夷爲平地,不遠處堆放的馬料幹草也燃燒起來,冒出了滾滾的濃煙。
呸!呸!張學武吐出了口中的沙土,日軍的持續炮擊已經将北大營徹底翻了個遍,在指揮部的炮隊鏡中,張學武發現日軍已經連續多次增兵,但是增兵後的日軍并未直接投入進攻,而是對北大營采取了環形包圍的方式。
張學武非常清楚日軍指揮官的戰術意圖是想利用優勢的兵力将自己從北大營中壓出去,如果守軍執意堅守陣地,那麽守軍将面臨日軍的四面圍攻。
當初在挖掘這些掩體工事的時候,張學武已經考慮到了這種情況的發生,所以在構築北大營内核心工事的時候,張學武選擇了環形防禦工事體系,當初看來的無用功,此刻變成了抗敵的依托。
張學武憂心忡忡的望了一眼東三省兵工廠方向,他不知道趙新宇、張天鵬以及619團與621團的搬遷進行得怎麽樣了?現在守衛北大營的隻有許國輝的一個營與王闖的二個連,加上旅警衛營二個連兵力尚不足千人。
偌大的營區肯定是四面漏風,所以張學武決定集中兵力固守核心工事,依托620團營房廢墟策應核心工事,隻要他在北大營多堅持一分鍾,東三省兵工廠就能夠多運走一台機器或者一批武器!
張學武并不知道,他在北大營的堅守如同北美蝴蝶的翅膀一般,他所熟知的曆史已經遠遠的脫離了軌道,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疾馳而去。
張學武剛剛布置調整過輕重機槍的火力配系,日軍一反常态的發『射』了幾十枚煙霧彈,濃密的煙霧在北大營空曠的『操』場上形成了一道厚厚的屏障,張學武拎着一支花機關大聲喊道:“弟兄們都不要慌!重機槍聽我命令成扇面标尺『射』擊,第二防線加強外圍防線,全體聽命令上刺刀!”
視覺被人類認爲是最可靠的感官,如果常人失去了視力或者身處極度黑暗、濃霧之中,即便是精銳之師,發生驚慌失措也是無法避免的,東北邊防軍第七旅的前身是東北軍司令長官司令部的衛士旅,王以哲又是東北軍的少壯派幹将,練兵自然是很有一套。
不過張學武對于王以哲的那套練兵方式非常不以爲然,王以哲練出的兵隻能說是好看,距離真正的雄師勁旅相差甚遠,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張學武不斷的在呼喚着下面各連連長的名字,連長們則呼喚着班排長的名字,班排長們在奔走掌控着自己的士兵,雖然這樣等于在煙霧中暴『露』己方的位置,爲了部隊不發生慌『亂』,張學武也隻能如此。
當煙霧中想起沙沙的聲音時,張學武戰前在『操』場上撒了大量的沙子,日軍穿着的翻『毛』硬底皮鞋踩在沙子上會發出沙沙的響聲,于是張學武果斷命令重機槍開火,并帶頭投出了第一枚手榴彈,嗆人的煙霧中不斷閃現爆炸的閃光和悶啞的爆炸聲,馬克辛重機槍咚、咚咚咚!咚咚的長點『射』聲如同在敲悶鼓。
煙霧中頓時響起了中彈絕望的嚎叫與呻『吟』聲,在煙霧的掩護下還是有大量的日軍沖入了守軍的第一道防線,但是讓日軍措手不及的是第一道防線竟然雲集了大量的守軍,除了沖鋒槍與『毛』瑟手槍之外,就是閃着寒光的刺刀。
雖然日軍單兵的戰技和刺殺技術非常全面優秀,但是即便訓練有素的關東軍老兵也無法同時面對四、五支刺刀,以及一旁随時『射』來的冷槍。
當一名日軍伍長瞬間刺倒一名中國士兵之後,死硬的中國士兵流着眼淚嚎叫着用雙手死死的握住日軍伍長的刺刀不放,一旁趕來的張學武趁機将刺刀深深的刺入日軍伍長的肚子裏,随即張學武飛起一腳踢開了日軍伍長,順勢一揮步槍用刺刀豁開了日軍伍長的咽喉,腥糊糊、黏黏溫熱的鮮血迸濺了張學武一臉。
面目猙獰的張學武高舉着步槍迎向了另外一名正在裝彈上膛的日軍士兵,發覺竟然有一個滿臉鮮血挺着寒光閃閃刺刀兇神惡煞一般向自己沖過來的日軍士兵頓時手忙腳『亂』,壓入槍膛一半的彈夾卡條被旋後的機柄卡在了原地,顧不上推彈上膛的日軍士兵揮動着步槍迎着張學武猛撲上來。
懷着不同的信念,爲了不同的目的,『操』着不同的語言在嘶喊叫罵,但是卻流着同樣顔『色』的鮮血。
由于煙霧彈的關系,機槍的壓制效果并不理想,三五成群的日軍突入之後很快被工兵鏟、鋼盔、槍托等擊倒在地,張學武所經曆的肉搏戰不并象後世影視作品中描繪的那樣,敵我雙方在死死的糾纏,一場白刃戰将持續二十分鍾甚至半個小時。
真實的白刃戰似乎隻有短短的幾分鍾時間,當日軍突破機槍火力封鎖與白刃戰的傷亡累計超過進攻部隊傷亡比例的三成之後,日軍的進攻頓時瓦解了,精銳到了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關東軍也有丢盔棄甲的時候,那種能夠在進攻中超過三成傷亡依舊保持強勁勢頭的軍隊隻存在于小說或者影視作品當中。
短短的幾分鍾的白刃戰讓張學武如同度過了幾年一般的漫長與驚心,當兩個民族、兩個國家的軍人爲了不同的信念血戰之際,誰的信念最爲堅定也就意味着誰将赢得最後的勝利,前世連豬都沒殺過的張學武竟然在平生第一次肉搏戰中殺死了二名可謂兇悍至極的日軍,張學武這才真正的發現,原來理論中的勇敢與現實中的奮勇并不是同一個概念。
當鮮血噴灑在自己的身上和臉上的時候,張學武才發現一個驚人的事實,那就是血竟然是熱的?
對于這些來自異國的惡魔,張學武非常清楚那個遠隔重洋卻又一衣帶水的島國民族的特『性』,尊重、道德、仁義、謙讓對于這個島國民族來說是最無用的東西,他們隻崇拜強者,隻有狠狠的給他們留下深刻難以忘記的教訓,蹂躏他們、摧殘他們,你才會真正的獲得他們的尊重!
望着退卻的日軍,中國士兵爆發出了震天動地的呼喊聲,正如著名的曆史軍事學家艾多特豪斯所說,真正的勇氣存在于戰士的意念之中,當你真正的無所畏懼之時,你就是最勇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