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一起響應,羅慧甯喝酒都是淺嘗辄止,當然也沒有人和她認真計較,人家的身份地位在那兒擺着呢,來敬酒就已經給足了他們這幫人面子。
羅慧甯道:“何總前些日子有退出珠寶生意的想,不知有沒有找到合适的接收人。”
言者有心,聽者有意,查晉北聽到羅慧甯這句話,耳朵都支楞起來,他怎麽沒聽說何長安要退出珠寶界,真要是這樣,那可要謝天謝地了。
何長安微笑道:“文夫人,說實話,我對珠寶生意有些厭倦了,現在手頭的項目這麽多,已經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兼顧這方面的事情,一直都打算将金鑽世家轉讓出去。”
羅慧甯笑道:“查總有沒有興趣啊?”
查晉北正想接話,可何長安此時突然來了一句:“不過,我現在又變卦了,誰也不嫌錢燒手,雖然珠寶行業賺的少些,可畢竟是風險很小,我審慎考慮之後,還是打算保留金鑽世家,暫時不考慮轉讓的事情。”
羅慧甯笑道:“商人的想總是千變萬化。”
查晉北道:“可萬變不離其宗,都離不開一個利字。”他暗罵何長安故弄玄虛,根本是看中了珠寶行業的巨額利潤。看來以後還得在這塊領域内和他鬥下去。
羅慧甯知道何長安改變了想,自然也懶得多說話,她舉杯道:“你們繼續聊,我去其他地方轉轉。”她向張揚笑道:“幫我多敬你兩位叔叔幾杯。”
張揚挨着邱鳳仙坐下,查晉北主動和他碰了碰酒杯,喝了一杯酒道:“張揚,我聽說南錫體育場地塊要對外拍賣”這件事是不是已經定下來了?”
何長安不露聲色,查晉北之所以這樣問,十有是說給自己聽的,現在南錫體育場那塊地吸引了不少商人的注意,查晉北看來已經聽說自己對那塊地有興趣,所以又故技重施,他可能想利用這件事跟自己作對。因爲金鑽世家的事情,何長安和查晉北之間結下了很深的粱子,何長安在一開始的時候的确搶占了不少的份額,他有礦藏方面的優勢,可是在設計方面卻是他的弱項,金鑽世家也因爲設計的問題,發展速度明顯放緩,而查晉北的星鑽,在設計方面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在高端客戶群體始終占據着大部分份額,而這一群體也是利潤最爲豐厚的。星鑽在一開始受到金鑽世家的沖擊後損失了不少的份額,可是現在他們肯放低姿态,也将目光放在了普通消費群體,最近營銷情況大爲好轉。何長安雖然是個成的商人,可是在珠寶行業畢竟是初次涉足,和查晉北相比有着不少的差距,這也是他當初想要放棄金鑽世家的原因。
可查晉北的強勢卻又激起了何長安的好勝之心,他打消了放棄金鑽的念頭”,就算轉讓,也不準備讓給查晉北。
查晉北對何長安的仇視源于他踩過界,強勢進入珠寶界,想要從中分一杯羹,查晉北是個驕傲的人,他認爲自己應該是中國内地珠寶市場當之無愧的老大,何長安的介入在他看來就是一種挑釁。
張揚對這兩人之間的矛盾早有了解,在江城新機場項目的時候,兩人就演出了一起先投資後撤資的鬧劇,險些把張揚弄得陷入困境,張揚不想介入商人之間的紛争,他的原則就是保持中立。張揚道:“土地拍賣的事情基本上定下來了,最近會有具體的細則向社會公布。”他微笑道:“查總也有興趣?”
查晉北搖了搖頭道:“百樣通不如一樣精,我做生意的原則不喜歡遍地開花,單單是珠寶市場就已經牽涉了我的大部分精力了,我沒那麽大的野心。”說話的時候不忘向何長安看上一眼。
何長安微笑不語,他端起酒杯向耶鳳仙道:“邱小姐,我敬你!”
邱鳳仙笑着和何長安碰了碰酒杯。
何長安喝了口酒道:“我前些日子在香港和你父親見過面,邱先生對你可是贊不絕口啊!”
邱鳳仙微笑道:“做父親的總是疼女兒多一些。”
何長安笑道:“我還見到了林公子,他對你很關心,你父親也很喜歡他,聽說你們兩家是世交。”
邱鳳仙道:“我們是好朋友。”
何長安笑道:“看得出!”他把酒杯緩緩放下,轉向張揚道:“這個世界上優秀的女孩子總是很搶手,一個真正的男人不可能不對美女不動心,你說是不是?”
查晉北唇角的肌肉沒來由顫抖了一下,他聽得出,何長安這句話是在映射自己。
張揚也聽出來了,外界傳言查晉北是個同性戀,當初在京城的時候,有記者質疑查晉北的性取向,查晉北勃然大怒,憤而揮拳相向,何長安絕對是在故意刺激查晉北。
不過張揚也覺着奇怪,查晉北和邱鳳仙之間認識這麽久,兩人的關系看來十分的普通尋常,僅限于合作夥伴,何長安這句話說得不錯,一個真正的男人不可能不對美女不動心,換成張大官人,肯定不會做到查晉北這樣相敬如賓,看來查晉北的性取向真的有些問題。
查晉北道:“何總,照你的話來說,男女之間就不存在純潔的友情了?”
何長安微笑道:“在我看來,異性之間存在友情和同性之間存在愛情一樣的扯淡,一樣的好笑!”
查晉北的臉色變得鐵青,他握住酒杯的手微微顫抖着,每個人都棄弱點,而何長安恰恰抓住了查晉北最軟弱的部分。
邱鳳仙察覺到查晉北的異常,她伸出手抓住查晉北的手腕,微笑道:“何總,我真不知道應該說您現實還是應該說您保守,現在的時代和過去已經不同了。”
何長安哈哈大笑道:“時代不同了?可是公狗和公狗絕對生不出一隻小狗來!”
張大官人暗自叫絕何長安損起人來真不是一般的強悍。
邱鳳仙一張俏臉羞得通紅,不止是她,在場的所有女士都有些臉紅,誰都沒有想到向來溫文爾雅的何長安居然爆出這麽粗俗的一句話。
查晉北道:“人和動物不一樣,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人類的情感動物是不會懂得的。
何長安笑道:“某些情感不會促進社會發展,如果任由其泛濫下去,終有一日人類将走向滅亡。”說完這句話,何長安站起身道:“失陪!”查晉北冷冷看着何長安離去,邱鳳仙抓住他的手臂生恐他按捺不住憤怒發作起來,其實她有些多慮了,查晉北不是尋常人物,雖然何長安戳中他的痛處,可查晉北在短暫的憤怒之後已經很好的調整了自己的心态,他不會失去理智,何長安的目的就是激怒他,如果他真的生氣”也就正中何長安的下懷。
……
張揚旁觀了何長安和查晉北之間針鋒相對的鬥争,他想起了一句話,人類的發展史就是一部鬥争史,鬥争果然無處不在。
這種級别的政治宴會沒有張大官人的發揮餘地,他來這裏的真正意義在于,羅慧甯利用這次機會,向平海諸多領導強調了張揚是她的幹兒子,羅慧甯之所以這樣做,是出于上次在江城新機場事情上對張揚的歉疚,她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做出補償。文國權能夠理解妻子的苦衷,可在他心底認爲妻子的做并沒有任何的必要,平海的情況十分複雜就領導層而言,喬振粱未必對自己買賬,他肯定不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對張揚另眼看待,至于宋懷明,因爲女兒楚嫣然和張揚分手,現在和張揚之間的關系也降到了冰點。
雖然張揚有些能力,可是在文國權的眼中他隻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一個成熟的男人應該懂得利用身邊的一切便利條件,通過最便捷的道路走向成,而張揚不是他做得很多事情都讓人費解,楚嫣然無論出身還相貌人品全都是上上之選,張揚卻不懂得珍惜,明明知道得罪軍方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這小子仍然知難而上,可文國權又不能不感歎他的好運,在他的背後總有一些人在竭力維護着他,自己的妻子就是其中的一個,羅慧甯已經将張揚當成了自己的親兒子看待。也許妻子缺乏兒女的陪伴,她需要孩子們的關愛,想到這裏,文國權心中感到些許的内疚,政治牽涉了自己太大的精力,也許應該多抽點時間,陪陪家人了。
張揚提前離開了宴會現場,走向停車場的時候,看到吳明在外面打着電話,巧合的是,他打電話的時候就靠在張揚開來的那輛捷豹車上。
張揚走了過去,笑眯眯看着吳明,吳明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趕緊停下了說話,合上電話道:,“找我有事?”
張揚搖了搖頭,指了指那輛捷的車道:“我的車!”
吳明這才知道張揚爲什麽要這樣看着自己,有些歉意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沒關系!”張揚打開了車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問道:“吳副書記,文總理這次重點要考察你們南錫咯?”
吳明剛才打電話就是向市裏彙報這件事,直到現在文國權也沒有确定具體的行程,當初他視察的行程全都是平海方面安排好的,可他不點頭,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有怎樣的變化,吳明隻能通知市裏做好一切準備,吳明本不想跟張揚多說什麽,可今晚羅慧甯當衆強調張揚是她幹兒子,出席宴會的人都看到了,吳明心中一動,興許張揚會知道文國權的行程,他笑道:“張主任,你應該知道文總理這次的具體安排?”
張揚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也沒問。反正這次他重點視察開發區,和我們南錫沒什麽關系。”他是真不知道,他沒覺得文國權來平海視察有什麽大不了的,畢竟這件事和他沒多少關系。
可吳明就不同了,文國權來到平海第一件事就是視察了東江開發區,看來他這次來平海的重點就是視察開發區項目,而岚山開發區是平海省内唯一的國家級開發區,肯定是文國權視察的重點,他們岚山方面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才是。
張揚啓動了引擎,吳明讓到一邊,張揚開着車緩緩駛出,經過吳明身邊的時候,落下車窗道:“其實沒必要刻意準備,文總理想看的就是最真實的一面。”
吳明笑了笑,向他揮了揮手道:“知道了!”張揚對吳明這個人從來都沒有什麽好感,可是岚山方面,秦清主抓開發區建設。這次文國權前來視察,如果真如他們所想,重點視察開發區項目,還要提醒秦清做好準備,東江開發區已經讓文國權很不滿意,他不想秦清在這次的視察中被挑出毛病,張揚離開省政府招待所後,馬上撥通了秦清的電話。
秦清正在岚山開發區大廈給那幫開發區領導開會呢,看到張揚的電話,她沒有馬上接,挂上之後,說了兩句,結束了今天的會議發言,這才走出去給張揚打了過去。
張揚接通電話第一句話就是:“開會呢?不方便?”清微笑道:“就屬你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