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懷明來到妻子窗前,望着妻子蒼白的面龐,内心中感到一陣難言的疼痛,他握住柳玉瑩的雙手,充滿憐惜道:“玉瑩,怎麽會這樣?”
柳玉瑩看到丈夫一臉擔心的表情,她反倒安慰起宋懷明來了:“懷明,我沒事,張揚已經答應我,他保證我母子平安!”
宋懷明聽到張揚的名字,眉頭不由得一動,低聲道:“張揚也在?”
柳玉瑩虛弱道:“幸虧他及時趕到,剛才他出去爲我抓藥了。”
宋懷明聽說張揚在這裏,心頭稍稍安定,他對張揚的醫術是清楚的,隻要張揚保證妻子和未來的孩子沒事,就不應該有問題。他柔聲道:“玉瑩,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了解一下情況。”
柳玉瑩抓住宋懷明的手,附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宋懷明聽她說完兩道濃眉不由得凝結在了一起,心頭的怒火熊熊燃燒了起來,如果妻子隻是被人碰到在地,宋懷明還可以将這次意外歸結于偶然現象,可在妻子倒地的時候竟然有人踢她,這根本就是一場蓄意攻擊,作爲一個丈夫,作爲一個父親是絕對無法容忍這種惡行發生的,宋懷明強忍住内心的憤怒沒有馬上發作,他安慰妻子道:“你不必管”這件事我來處理!”
宋懷明走出病房,司機小侯滿臉惶恐的迎了上來,他叫了聲宋省長,隻差眼淚沒掉下來了。宋懷明現在并沒有心情聽他解釋,擺了擺手道:“以後再說!”
省人民醫院的院長〖書〗記全都在走廊外等候着”剛才宋懷明急着去探望妻子,所以沒有人敢上前跟他打招呼,這會兒看到他出來,省人民醫院院長施博展滿臉歉意的走了過來:,“宋省長,真是對不起,都怪我們醫院管理不善,才發生了這件事。”
宋懷明的臉色很不好看,他低聲道:“施院長”當時我妻子跌倒的時候有沒有人看清具體的情況?”
施博展道:“我剛才已經詢問過保衛科,因爲正值病人看病的高峰期,現場情況十分擁擠,所以沒有人看清宋夫人摔倒的具體情況。現在我們的保衛人員仍然在調查,隻要有消息我們馬上向您彙報。”
宋懷明考慮了一下,還是沒有把妻子被人推倒,并在她肚子上踢了一腳的事情說出來,根據院方的說法”當時的情況應該比較複雜,也許真的沒有人看清具體的情況。
施博展小心翼翼的問道:“宋省長,您夫人說什麽了?”
宋懷明道:“沒什麽,對了,她情況怎麽樣?”
施博展歎了口氣道:“不容樂觀”因爲摔倒的時候,在胎盤和宮壁間形成了一個血腫,很可能誘發胎盤錄離,繼而引發宮内出血,必須要住院觀察,您放心,我們會集中醫院技術最雄厚的專家來組建治療組,盡一切努力保證宋夫人恢複健康。”施博展的措辭顯然給他和醫院都留有餘地,他不敢保證柳玉瑩母子平安,剛才他已經咨詢了幾位婦産科專家,幾位專家誰都沒有把握能夠保住柳玉瑩的胎兒,就算現在保住了”誰能擔保這孩子以後不出事?
宋懷明對施博展的話有些反感,他擲地有聲道:“我要的不是努力”我要的是科學的治療,确保我妻子和孩子平安無事。”
施博展額頭已經開始冒汗,他不敢保證,話說出來很容易,可如果真的做不到,宋懷明不會輕饒他。施博展是位醫學專家,同時他也是位醫院的管理者,可以說他像官員更多于像一位醫生,施博展現在想到的是怎樣将醫院的責任降到最低,他想起了張揚,馬上靈機一動:“宋省長,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宋夫人能夠配合我們的治療,剛才在搶救她的時候,她對我們的治療方案有些抵觸,甯願去相信一個沒有從醫經驗的外行。”
宋懷明心說你們說張揚外行,隻怕你們這幫所謂的專家教授加起來也不如張揚的本領大,他正想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到張揚的聲音從走廊遠處傳來:“外行走說我嗎?”
施博展有些詫異的張大了嘴巴,張揚才下電梯,距離他們這邊至少有五十米,按理他們說話這小子不應該聽得到,可人家偏偏就聽到了。
施博展如同偷東西被人抓了個正着,一張臉漲得通紅。
張揚手裏拎着一個塑料袋,裏面大包小包的全都是中藥。雖然施博展背後諷刺他外行,張揚并沒有跟他計較的意思,來到宋懷明面前,先叫了聲宋叔叔,張揚這麽叫是有學問的,我今天幫你不是因爲看在你是省長的份上,而是因爲你是嫣然的父親,我不是爲了巴結你。
宋懷明也充分理解了張揚叫他宋叔叔的意思,他點了點頭,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張揚,真是多謝你了!”
張揚道:“柳阿姨對我這麽好,我肯定要盡力幫她!”
宋懷明聽出了這小子的言外之意,是影射我對稱不好嗎?
張揚和宋懷明一起走入病房,醫院現在能夠做得也就是胎心監護,專家護士出小時床邊伺候着,其實連手術室都準備好了,隻要發生大出血,就把柳玉瑩即刻送往手術室,保住大人要緊。
那位産科專家李主任剛剛爲柳玉瑩又做了一遍身體檢查”她認爲情況不容樂觀,根據b超顯示,胎盤和宮壁之間的血腫很大。而且有繼續增大的趨勢,如果是普通的病人她早就勸病人開刀了”目前柳玉瑩懷孕才六個月,孩子保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柳玉瑩省長夫人的身份讓她不敢說。
柳玉瑩道:“李主任,我情況怎麽樣?”
李主任道:“血腫還在增大,宮内應該還有出血,所以……”她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鼓足勇氣說出了她的建議:“我建議最好還是馬上開刀,不然一旦引發宮内大出血”你會有生命危險。”
柳玉瑩堅決道:“不!”
李主任還想再勸,張揚和宋懷明一起走進病房。
看到張揚,柳玉瑩的目光中頓時充滿了希望:“張揚,李主任說我宮内的血腫還在不斷增大,她建議我馬上手術。”
李主任充滿質疑的看了看張揚,把手中的兩張熱敏儀圖片遞了過去:“小夥子,你看的懂b超聲像圖嗎?上面黑色的就是血腫,比剛才又大了許多”很危險的!”
張揚沒有理會她,将塑料袋交給宋懷明:“宋叔叔,藥方在裏面了,你讓院方派人馬上把草藥煎好!”
宋懷明點了點頭,他把草藥交給了跟着進來的施博展:“施院長”麻煩你了!”
如果是張揚交給他,施博展肯定不會接招,可現在宋懷明命令他做”他不得不從命,趕緊拿着草藥離去了,心中這會兒矛盾到了極點,宋省長怎麽對這今年輕人一味盲從,萬一出了事情,恐怕就麻煩了。
張揚又向宋懷明道:“讓不相幹的人都退出去,這裏有我和你就行了!”
宋懷明雖然心中沒底”可是現在除了相信張揚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一直以來”張揚的醫術還從未讓他失望過,宋懷明将醫生護士全都請了出去”都說在醫護人員面前病人都是平等的,可現實中絕不是這麽回事兒,如果不是宋懷明的身份擺在那裏,院方絕不會任由他這樣指揮的。
宋懷明關上房門。
張揚取出針盒,點燃準備好的酒精燈炙烤了一下,然後在柳玉瑩的雙手,雙腿之上下針。
望着金針随着妻子的脈搏不斷挑動,宋懷明緊張的閉上了眼睛,他感到喉頭有些發幹,不知爲何,忽然想起十多年前的那場地震,他想起死去的妻子靜芝,那種生離死别的痛楚讓他永生難忘,他不想有生之年再經曆一次。
柳玉瑩的輕吟聲,讓宋懷明霍然睜開雙目,卻見張揚已經在柳玉瑩的預部刺入金針。然後除去鞋子,扶起柳玉瑩的身軀,盤膝坐在她的身後,張揚向宋懷明看了一眼道:“勞煩宋叔叔爲我護法!”
突然冒出的這句半文半白的話讓宋懷明也是一怔,這小子以爲在拍武俠劇嗎?
張揚雙掌抵住柳玉瑩的後心,内息宛如三月春風般緩緩送入柳玉瑩的經脈,柳玉瑩在摔倒之後動了胎氣,張揚必須以内力修複她的經脈,爲孕婦行功比起普通人要小心謹慎無數倍,需知孕婦母子經脈相通,注入柳玉瑩〖體〗内的内息會經由她的經脈貫入到胎兒的〖體〗内,如果力量掌控不好,可能會對胎兒的經脈造成損傷。張揚自從在李信義手中得到那本先天功之後,經過這段時間的研修已經有所心得,爲柳玉瑩療傷卻是他第一次探索修複這種孕體。
張揚要在最短的時間内,将柳玉瑩體〖體〗内的出血止住,如果柳玉瑩有内功根基,做到這一點應該不難,可是面對一個毫無武功根基的人,張揚必須要将治療分成兩步,第一,到用内力将血腫封閉,避免柳玉、瑩宮内進一步出血,第二逐步利用針灸,輔以藥石,化去她宮内淤積的血腫。
張揚的内息注入柳玉瑩的經脈之内,又沿着她的經脈緩緩流入胎兒的〖體〗内,胎兒似乎感覺到異狀,動的比之前加劇了許多。
柳玉瑩内心緊張到了極點,緊咬雙唇,她對張揚表現出足夠的信任,在胎兒劇烈〖運〗動了一分鍾左右之後,似乎恢複了平靜,柳玉瑩感覺到一股清流沿着她的渾身上下循環流動,腹部的疼痛減輕了許多。
宋懷明望着妻子,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渾身的衣服都已經被冷汗濕透,身爲一省之長,現在這種時候,除了祈禱,他别的什麽也做不了。
張揚的頭頂已經有白色霧氣袅袅升起,柳玉瑩周身大汗淋漓,蒼白的臉色終于浮現出些許的紅暈,張揚緩緩收回内息,運指如風,依次點擊在柳玉瑩的穴道之上,連點她身體三十六處大穴,方才結束這一階段的治療,睜開雙目,逐一收回金針。
柳玉瑩閉着雙目仍然不敢睜開雙眼。
張揚道:“柳阿姨,你先躺下來歇一歇!”
宋懷明聽到他這樣說,方才趕緊走過去,扶着妻子躺下,關切道:“玉瑩,你感覺現在怎麽樣了?”
柳玉瑩道:“肚子不痛了,可是,剛才孩子動的厲害,這會兒怎麽不動了?”她不免擔心了起來,宋懷明也有些緊張,趕緊把外面的專家又給叫了進來,李主任給柳玉瑩做了個床邊超聲,從圖像上可以看到胎兒在宮内很正常,胎心,烏次每分鍾,各項指征都在正常範圍内,讓李主任驚奇不已的是,剛才還看到的那個血腫,非但沒有繼續增大,反而小了一半左右,她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眨了眨雙眼,重新測量了一下血腫大小道:“怎麽可能?”
張揚在一旁收好了金針,微笑道:“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