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笑着叫了一聲:“常〖書〗記!”
常頌笑着點了點頭:“什麽時候來的?”
在常頌面前張揚沒必要撤謊:“今天跟龔市長一起來的。”
常頌聽到龔奇偉的名字,他明白了,張揚這次前來十有八九是幫着龔奇偉當說客的。他也沒有點破,在一旁洗了洗手,來到客廳,張揚跟着他的腳步來到了客廳内。
常頌向女兒道:“海心,去把我書房的大紅袍拿出來泡上。”
張揚道:“别這麽隆重,我過來就是想問點事兒,馬上還得出去吃飯。”
常頌微笑道:“還以爲你晚上能在我這裏陪我喝上兩杯呢。”
張揚道:“公務繁忙,身不由己啊!”這句話說得官味十足。
常頌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小子說出話來就是那麽逗人。
張大官人仿佛有些尴尬,咳嗽了一聲道:“常〖書〗記,咱不帶這麽笑話人的,你是市委〖書〗記,我是體委主任,你有大事,我有小事兒,可我那也是公務,你笑話我,太傷自尊了。”
常頌道:“你太敏感了才對,你哪隻耳朵聽到我在笑話你啊?”
張揚也隻是故意這麽說,笑眯眯道:“常〖書〗記,您目光如炬,我今天來得目的,你明白哈!”
常頌暗笑,嘴上卻故意道:“你都不說,我明白什麽?”
張揚道:“還不就是深水港的事情”龔市長今兒不是都跟你說了嗎?”
常頌點了點頭道:“說了!”
張揚道:“您怎麽打算的?”
常頌道:“什麽怎麽打算的?”
張揚道:“合作開發深水港啊!”他發現常頌自從擔任岚山市市委〖書〗記之後,也開始學會玩起了太極,其實并不是常頌想玩太極,而是這件事搞得常頌也頗爲無奈。
常頌道:“這件事啊!”他說完搖子搖頭。
張揚道:“您搖頭是什麽意思?是答應了還是不答應?”
常頌道:“張揚,我問你”龔奇偉來我們岚山談合作開發深水港的事情究竟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你們南錫市所有市領導的共識?”
張揚一琢磨就知道常頌十有八九找徐光然了解情況了,而且徐光然很可能在背後拆台,想到這裏張揚不禁有些惱火,這個徐光然什麽人啊,一位市委〖書〗記,格局怎麽就這麽低,非但不支持手下人的工作,反而想盡一切辦法制造困難。
常頌看到張揚半天不說話,還以爲把他問住了,歎了口氣道:“張揚啊,有些事并不像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做工作不能僅靠熱情就夠了。”
張揚道:“龔市長來岚山談共同開發深水港的事情不僅僅是他自己的意思,也是省委喬〖書〗記的意思。”
常頌愣了,張揚的這個〖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低聲道:“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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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點了點頭道:“南錫深水港遇到了很嚴重的資金問題”因爲深水港籌建之初,主要依靠的就是外資投入,所以從當初就埋下了隐患。深水港的兩大投資商星月集團和何長安幾乎在同時暫停了投資計劃,南錫方面的财政遇到了空前挑戰,可以說現在他們是把财政支出的大部分都放在了深水港上。”張大官人說起這件事是實事求是”其中也包含着一定的怨念,因爲深水港的事情,也影響到了南錫市在體育方面的投資,搞得他這個體委主任現在就像一個叫hua子,隻能琢磨着伸手去外面化緣。
常頌對南錫的财政困難是有所耳聞的,可是他的首要任務是搞好岚山,南錫的事情不屬于他管轄的範圍内,也輪不到他管,他微笑道:“我聽徐〖書〗記說現在投資商已經準備重新投資了。”
張揚道:“打腫臉充胖子罷了,星月集團是答應回來投資”可是他們又提出了一個條件,讓市裏把體育場體委的那塊地出讓給他們,作價五千萬,但是現在不給錢,以後從他們在深水港應得的利益中扣除。”
常頌愕然道:“這不是一分錢不出嗎?”
“可不是嘛,常〖書〗記換成你,你會不會答應?這幫投資商根本就是蹬鼻子上臉,他們看出深水港的資金困難,市裏又急于把深水港建起來,所以才趁機加籌碼,提條件,這根本就是不守信用,也是對政府尊嚴的挑戰。”
常頌道:“徐〖書〗記答應了?”
張揚道:“他急于解決深水港的資金問題,答應了,可出讓的是屬于體委的土地,我不能答應,我和龔市長私下裏一合計,我們兩人去省裏告狀了,常頌不是外人,所以張揚将實情托盤相告常頌不禁莞爾,看不出南錫的事情還真是錯綜複雜,張揚去了徐光然那裏,可真夠他頭疼的。
張揚道:“我們之所以去省裏也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可喬〖書〗記認爲南錫的事情應該我們南錫自己解決,并不願意做太多的幹涉,龔市長是個很有想法的人,在對待投資商的态度上,他和我的觀點一緻,認爲原則上的問題不能讓步,龔市長提出可以聯手岚山共同開發深水港,共同投資共同獲利。”
常頌道:“這件事并沒有得到徐〖書〗記的認同啊。
張揚不屑道:“他當然不會認同,因爲他害怕合作會分薄自己的政績。”
常頌闆起面孔道:“張揚,不可以這樣說你的領導,可能他有自己的想法。”
張揚道:“龔市長從省裏回來之後,向他提出聯合岚山共同開發”你知道他怎麽做?當即就把龔市長分管的體育工作給拿下,不知這件事怎麽傳到了省裏,喬〖書〗記出面幹涉,他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把深水港交給了糞市長負責。”
常頌明白了,難怪張揚會說這件事是喬〖書〗記的意思”從目拼了解到的情況來看,龔奇偉接手深水港指揮權肯定非徐光然所願,常頌和徐光然的私交雖然不錯,可是對徐光然的政治手段并不了解,從他目拼了解到的事情來看,龔奇偉的建議應該更顧及到南錫的利益和平海的大局。
深水港這麽大的工程擁有着美好的經濟前景和豐厚的回報,其帶來的政治利益也是不可忽視的,張揚有句話說的很對”徐光然害怕合作會分薄他的政績,〖中〗國的官場曆來就是如此。
常頌道:“這件事很複雜,如果處理不當可能會損害我們兩座城市之間的良好關系。”
張揚道:“常〖書〗記,您個人希望和南錫合作建設深水港嗎?”
常頌微笑道:“我算看出來了,你這小子就是想逼我表态。”他點了點頭道:“如果徐〖書〗記那邊真的需要我們岚山的幫助,作爲兄弟城市,我們會盡一切能力來幫助南錫。”随即又話鋒一轉道:“不過現在看來,南錫應該有能力自己處理好這件事。”
張揚知道常頌有着不少的顧忌”他旁敲側擊道:“常〖書〗記,其實你的有些想法可以和省裏溝通溝通,畢竟深水港不僅僅屬于南錫,也屬于平海。”
常頌馬上就明白了,張揚是想讓他幫忙往省裏吹風”讓省領導知道,岚山方面願意合作開發,可是南錫不同意”這不是等于把徐光然推到困境之中嗎?常頌爲人從來都是光明磊落,這種背後陰人的手段他幹不出來,再者說,他和徐光然的關系也不允許他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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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沒能從常頌嘴裏得到肯定的答複,多少有些失望,當晚他和常海心、秦清一起前往翠雲湖到水上人家吃飯。
晚飯是飛捷的老闆蔣奇偉做東,張揚本來約了龔奇偉”可龔奇偉下午因爲深水港那邊有事要處理,急着回去了。當晚出席晚宴的還有常海龍和未婚妻薛燕”兩人已經訂婚了,不過婚期卻沒有定下來。水上人家的老闆彭軍祥聽說張揚來了,中途也趕了過來,他一進門就道:“今天這頓我做東。”
蔣奇偉笑道:“我原來也沒打算做東,選這兒吃飯就是爲了讓你做東,可來到這裏,沒見到你現身,還以爲你害怕結賬故意躲起來了呢。
彭軍祥笑道:“我是那種人嗎?張主任是我的老朋友,我請都請不來呢,這頓飯想吃什麽點什麽,我去廚房交代一下,讓他們拿出最高的水準。”
常海龍抗議道:“彭老闆,你一說我還真得提點意見,最近你這水上人家的飯菜是越來越不如從拼了,這樣可不行。”
彭軍祥賠着笑道:“什麽菜都有吃膩的時候,最近我正琢磨着改進一下菜式呢,今晚你們嘗嘗,如果不滿意,我把廚房裏的廚師全都趕走。”
常海龍笑道:“沒那麽誇張,隻是提點建議,你别難爲人家啊。”
彭軍祥離去之後,蔣奇偉也道:“水上人家的菜肴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再好的飯菜都有吃膩的時候。”
常海龍道:“也是,現在做什麽生意都不容易,我們裝修公司也是這樣,必須把握住時下流行的風格,今年簡約風,明年改成簡歐了,可這邊沒轉換呢,田園、地中海又流井了,想賺大錢就得走在别人前頭。”
張揚樂道:“你不愁賺錢,整天忙得團團轉,生意都做不完。”常海龍是今生意經,這兩年他的裝修公司也是越做越大。
常海龍笑道:“這年頭誰會嫌錢咬手啊,我聽說你把新體育中心的建設工程交給了粱成龍的豐裕集團,内裝修可得給我留着。”當天沒有外人,“所以常海龍也就直接了當的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張揚道:“墊資你幹嗎?”
常海龍道:“我不放心别人還不放心你啊,幹”你要是敢賴賬,我跟着你去體委當官去,讓你管我一輩子飯。”
張揚笑道:“可惜你是個男的,要是個小姑娘,我還真得考慮賴賬呢。”
滿桌人都笑了起來。
張揚道:“其實不用你說,我早就打好了你的主意,不過是部分工程,你的公司實力擺在那裏,我對你有信心,再說了,我這個人一向奉行一個準則,肥水不流外人田。”
秦清忍不住笑道:“你啊,說得冠冕堂皇,就不怕别人說你假公濟私。”
張揚道:“有道是,舉賢不避親,真的有本事”就不怕人說。”他笑眯眯看着常海心道:“常秘書,你說是不是啊?”
常海心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事情太深奧,我想不明白。”
衆人又笑了起來。
秦清道:“海心馬上要去圖書館工作了,一心想要專心做學問,我留她都留不住。”
張揚道:“那哪兒行呢?常海心同志,你這麽年輕,正是要爲黨和國家奮鬥青春的時候”去圖書館那地方哪能實現你的價值,要不這樣,你來南錫市體委,我正在籌備省運會工作,缺人啊,真的,你要是能來”那些雞鴨腸子文字我就沒啥障礙了。”
常海心道:“我本來就想落個清淨,你那邊豈不是更亂”我才不去呢。”話雖然這麽說,可心裏卻不免微微一動。
秦清微笑道:“海心”不妨考慮一下,你不喜歡政府裏枯燥乏味的事情,體委工作不錯,南錫離家這麽近,你去了之後,也省得老有人說常〖書〗記照顧你,到那邊我也放心,有張揚在誰也不敢欺負你。”
常海龍也跟着幫襯道:“我看這個提議不錯,海心,幹脆你去南錫體委,我馬上去那邊接工程,你剛好幫我盯着。”
常海心道:“拜托,你這個人能不能公私分明啊。”
一群人說的熱鬧,好像常海心真的去了南錫一樣。
當晚彭軍祥特地交代廚房,一定要盡心把這桌的飯菜弄好,有了關照就是不一樣,連本來對水上人家頗有微詞的常海龍也說不出不字來。
彭軍祥忙完之後回到包間,先敬了張揚兩杯酒,自從他從江城抽出資金之後,和張揚見面的機會也少了,現在聽說江城魚米之鄉的生意被蘇小紅經營的火爆至極,和他再開時候的冷清簡直是天壤之别,心中頗多感慨,如果自己當初不離開江城,現在想必情況也會好得多。
蔣奇偉和張揚偶然談起歡顔廣告公司,提起何卓成,因爲張揚的面子,蔣奇偉照顧了何卓成不少的生意,不過提起這個人蔣奇偉還是歎了口氣道:“他的那家廣告公司太不正規,上次幫我搞得燈箱多數都不符合标準,錢我給了他,後來他又找我來談生意,我隻給了他一些小生意。”
張揚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不是因爲何歆顔,他才不會幫何卓成這個忙,張揚道:“他真要是不行,你就别搭理他。”
蔣奇偉笑道:“小事情而已,我現在對他的驗收也嚴格了許多,不過這個人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張揚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決定,下次見到何卓成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敲打他一番。
臨結束的時候,張揚拿出一沓球票,這是下周在南錫體育場舉辦的明星足球賽的貴賓票,張揚随身帶了不少,方便送人情,薛燕對此很是喜歡,她本身是不喜歡看足球的,不過這次的球賽主要是看明星。
離開水上人家,張揚主動請纓道:“秦市長,我送你回去。”
秦清暗責這厮當着這麽多人實在目的性太明顯了,其實她和常海龍兄妹一路,搭他們的車就行。可張揚既然這麽說了,她也不能再僞裝什麽,微笑道:“也好,順便去我家,和我爸好好聊聊。”這句話就有欲蓋彌彰之嫌了。秦清和張揚之間的事情誰都聽說過不少,可誰也不會多說什麽。
衆人分手之後,秦清上了張揚的皮卡車,關上車門集不住有些嗔怪道:“非要當着這麽多人說?”
張揚道:“想了爲什麽不能說?我這人不膽敢說,而且敢幹!”大手探過去在秦清大腿之上輕輕捏了一下,秦清啐了一聲,伸手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要死了你,不怕被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