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點了點頭,然後又歎了口氣。
徐光然道:“知道了!”
陳浩本以爲徐光然會生氣,可看徐光然的樣子,他似乎并沒有因爲這件事而憤怒,陳浩認爲這是因爲徐光然掩鋒的好。夏伯達這一連串的動作已經構成了對徐光然權威的挑戰,徐光然不可能無動于衷。陳浩道:“徐書垩記,這樣搞下去不是辦法,今天已經有這麽多老百姓來到政丵府門前鬧事,夏市長還要将這次整頓全面徹底的進行下去,根本是在刻意激化矛盾嘛。”他特地強調了刻意這兩個字。
徐光然卻仍然不爲所動,他淡然道:“南錫的違章建築的确應該好好治理一下。”
陳浩有些不明白徐光然的意思,怔怔的看着他。
徐光然道:“深水港方面進展怎麽樣了?”其實徐光然對深水港的情況很清楚,他之所以這樣問,意在提醒陳浩要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深水港,那兒才是重點。
陳浩有些窘迫道:“星月集團方面我已經派人過去聯系了,近期就會有結果,何長安那邊還是聯系不上。”
徐光然道:“我們的改革事業絕不是一帆風順的,其中也充滿了風險,如果深水港搞好了,别人就會認同我們的努力,如果深水港工程不成功,那麽就會有更多的人跳出來指着我們,無論之前我們做出了多少的成績,全部都會被他們抹煞掉”你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啊!”
陳浩走後,徐光然斟酌了一會兒,撥通了市委組織部面電話。
…………………………………………………
雖然徐光然電話中說得含蓄,可組織部長何英培還是領會到了他的精神,徐光然先問張揚的正處解決了沒有,然後緊接着又說起今天上午發生的群衆集會抗議,說張揚太年輕,處理事情不夠冷靜,所以才造成了這麽嚴重的糾紛,組織上要多給他一些考驗。
何英培嗯嗯啊啊的答着,放下電話之後,他不由得露出苦笑,張揚的正處級已經解決了,可徐光然的這通電話,又要把這件事拖延一陣子了,張揚強拆了李長峰的吉星超市,這件事南錫體制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早在張揚來到南錫之前,何英培就聽說他鋒芒太露,從他來到之後的表現來看”果然如此,一個體委主任竟然敢三番兩次的挑戰市委書垩記的權威,這小子根本就是自找難看。
何英培正琢磨着這件事的時候,紀委書垩記李培源走了進來,在市委之中,他們兩人的關系最好,又是鄰居,經常拼車一起回家。
何英培道:“還不到下班的時間啊!”
李培源道:“我來是有事想問冉你!”
何英培點了點頭,邀請李培源坐下,然後從抽屜裏拿出一盒軟中華遞了過去,何英培自己不抽煙的,可李培源卻是一杆老煙槍。
李培源也不跟他客氣,抽了一支點燃,剩下的就随手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裏:“今天我們收到了不少的匿名信和舉報材料,全都是針對體委主任張揚的。他剛剛到南錫來,我對他的情況并不清楚,所以特地向你詢問詢問他的情況。”
何英培皺了皺眉頭,端起自己的大茶缸喝了一口濃茶,低聲道:“都舉報他什麽?”
李培源道:“說他假公濟私、亂搞男女關系、說他魚肉鄉鄰、仗勢欺人,說什麽的都有,總之就是沒好話。”
何英培笑了起來:“很多嗎?”
李培源道:“過去沒有,今天一天我們接到的舉報信和材料就有一尺多厚”你說多不多?”
“你打算怎麽辦?”
李培源道:“我這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嗎?一今年輕幹部,剛剛來到南錫沒幾天,怎麽會激起這麽大的反應?而且所有的舉報全都集中在今天,我感覺這件事有些蹊跷。”
何英培道:“有什麽蹊跷?昨天市裏整治違章建築的事情你不知道?”
李培源抽了。煙,臉上露出些許的笑意。
何英培對這位老朋友可謂是知之甚深,他根本不是爲了張揚的事情過來的,張揚的事情隻不過是一個借口,李培源真正的目的走過來和他探讨一下南錫的政治局面。何英培罵道:“老狐狸”你想說什麽,隻管說。”
李培源在煙灰缸内彈了彈煙灰道:“總感覺南錫的天一夜之間就變了,一個小小的體委主任敢公然打徐書垩記的臉,一向和和氣氣的夏市長忽然老母雞變鴨,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南錫是不是風向變了?”
何英培道:“跟稱有關系嗎?”
李培源道:“南錫常委席之中,你我好歹都占了一個席位,怎麽可以說沒有關系呢?”他對何英培了解得很,何英培這個人是中庸派,向來奉行着兩不得罪的處事原則,除了自己以外,他和誰都是不即不離。
何英培道:“從常淩空調離南錫,有些事情就已經埋下了,我搞組織人事工作那麽多年,有件事我清楚得很,官場就是一個火丵藥桶,沒有人點火的時候,絕對想象不到爆炸時的驚天動地。”
李培源道:“我怎麽看張揚都像一個點火的人。”
何英培笑了起來:“玩火者必自丵焚,點火可不是什麽好差事。”
李培源道:“南錫也該燒一把火了。”
何英培從老友的這句話中覺察到了什麽,低聲道:“現在全國上下都把經濟發展放在第一位,你提倡政治鬥争”這不是和國家唱反調嗎?”
李培源道:“不鬥争怎麽發展?權力這個東西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絕不是好事,這兩年冉錫除了建設還是建設,現在整天都在說财政困難,可财政困難是怎樣造成的?”
何英培道:“常委會上你怎麽不說?”
“我說有用嗎?”
何英培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舉報張揚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
李培源道:“那要看他怎麽處理,捕風捉影的事情我肯定不會拿出來說事兒,可要是真的有證據,我也不會放過他。”
何英培笑了笑道:“這小子是個麻煩。
李培源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還記得當初唐興生的案子嗎?”
何英培當然記得,唐興生和常淩空可是南錫的兩大政治明星,如果唐興生不是東窗事發,現在他已經升任平海公安廳副廳長,其前途不可限量,正是張揚出手找出了唐興生的罪證,才導緻唐興生倉惶出逃,至今杳無音訊。
李培源道:“敢有所爲,必有所恃!”
何英培緩緩放下大茶缸,看似漫不經心說了一句:“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隻是一個開始,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我們首先要做到客觀的看待問題。”
李培源道:“客觀地說,整治城市違章建築是一項造福全市百姓的大好事。”
何英培道:“都明白應該怎樣做,可真正敢去做的沒有幾個。”
…………………………
新體育中心規當亞用地上還有兩棟違章建築沒有拆除,他們之所以堅持是有原因的,這兩棟建築全都有正規的手續,也就是說,這兩棟建築不屬于違章建築。也就是說他們不能像對待其他違章建築一樣強制執行張揚坐在體委辦公室内,他雖然沒有出去,可是也知道自己目前已經成爲南錫風口浪尖上的人物,早晨有一批人來到體委鬧事,多數都是一些老頭老太太,堵在體委門口罵了一個多小時,最後讓公安給疏散了,聽說市委市政丵府大門口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比起體委更加熱鬧。
張揚從早晨上班就沒有離開辦公室一步”事情已經惹出來了,現在要冷靜,等待着别人的出招,看清對方的路數,自己才好化解,有些時候張大官人也是很能沉得住氣的。
房門被輕輕敲響了,張揚朗聲道:“進來!”
主任助理蕭苕敏走了進來”手裏還拿着一個文件夾,張揚笑眯眯道:“蕭大姐”有什麽事情?”隻要不是公衆場合,張揚都這麽稱呼她,這樣顯得親切。
蕭苕敏卻是滿臉愁容,今天幾乎體委的每個人都挨罵了,蕭苕敏上班的時候,還被兩個老太太推搡了幾下,心情一直都不好,她将帶來的文件夾放在張揚辦公桌上,低聲道:“張主任,您讓我問得事情已經查清楚了,那兩棟房子都屬于一個人,屋主叫孟士強。”
“孟士強?”張揚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一怔,他馬上想到了城建局局長孟士沖,這厮該不會和孟士沖有什麽關系。事情并沒有超出張揚的預料,蕭苕敏接下來的話馬上證實了他的猜測:“孟士強是城建局局長孟士沖的親大哥。”
張揚冷笑了一聲:“我總算知道他對這件事怎麽那麽不熱心,原來這麽回事啊。”
蕭苕敏道:“孟士強的房子是有合法手續的,他也沒說不拆,隻是要求賠償。”
“他要多少?”
“兩棟房屋加起來一共是七十五平方,他要一百萬。”
張大官人拍了一下桌子:“麻丵痹的,想錢想瘋了!”
蕭苕敏聽到他爆粗口,不禁有些臉紅。
張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太生氣了,所以忍不住罵!”
蕭苕敏又道:“張主任,還是去和孟主任好好談談。”
張揚道:“對了”這房子有幾年了?”
“三年!”
張揚皺了皺眉頭,三年,也就是說新體育中心規劃之後蓋起來的,這個孟士強還真是有些辦法,蓋好後居然還能搞到合法手續,這其中他兄弟孟士沖肯定出力不少,兩棟破爛平房居然妄想要一百萬,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張揚道:“大門口還有鬧事的嗎?”
蕭苕敏道:“警垩察來了,把他們都趕走了”不過我聽說他們還要來。”蕭苕敏顯得憂心仲仲,事實上體委的所有人都很少經曆這樣的場面,每個人都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壓力,隻有張揚例外,作爲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這厮卻仿佛沒事人一樣。
……………………
張揚去城建局又把盛金堂給叫上了,盛金堂心理上很抗拒,可誰讓他是副職,張揚叫他他又不能不去,跟着張揚來到了城建局,路上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在大門處就被保安給攔住了:“幹什麽的?”
張揚落下車窗道:“找你們孟局長的!”
保安道:“孟局長不在!”
張揚轉向盛金堂道:“他說孟士沖不在!”
盛金堂道:“不在,咱們就回去呗!”他倒是好說話。
張揚咧開嘴笑了笑:“可我就是不相信呢,上次來不在,這次來又不在,怎麽夏市長一找他就能找到,咱們找他,他就不在呢?”
盛金堂道:“興許真不在!”從他的語氣能夠聽出,他也不是那麽堅決。
張揚道:“我覺着他在躲我們!”
盛金堂笑得頗爲無奈,這種事情看破何必說破,人家不想見你,躲着你又怎麽了?你又能怎麽辦?他低聲勸道:“咱們還是回去。”
張揚道:“我喊他一聲看看。”
盛金堂心說你喊他也聽不見,可馬上他就發現自己錯了,張揚從後座拿起了擴音器,沖着車窗外笑眯眯道:“孟局長在不在,孟士沖局長在不在,門外有人找!”這擴音器有錄音重放的功能,張揚喊完一遍就按下了循環播放鍵,頓時他的聲音源源不斷的被播放了出去。
孟士沖這會兒正在辦公室裏呢,他之所以閉門謝客也不是針對張揚的”他心煩得很,誰都不想見”所以一上班就交代過門衛,可誰想到張揚這個煞星還是找上門來,用擴音大喇叭在門口大喊大叫。孟士沖坐不住了,他自問在官場上混了不少年月,早已修煉成精,可這種人他還從沒遇到過。聽着外面一聲聲呼喊着他的名字,孟士沖感覺到自己的魂都要被叫出來了,他受不了了,馬上給門衛打了個電話,讓門衛放張揚進來。
張揚樂呵呵對盛金堂道:“怎麽樣,我說他在。
盛金堂唯有苦笑。
兩人一起來到了孟士沖的辦公室,辦公室的房門大開着,孟士沖坐在辦公桌後,臉色發青,分明是被張揚給氣的。
張揚笑眯眯給他打了個招呼:“孟局長,您在啊,剛才你們保安攔住不讓我進!”
孟士沖道:“今天有老百姓跑到城建局鬧事,所以我讓他們加強管理,任何人找我都說不在。”他的這個理由還算充分。
張揚在沙發上坐下,看了看孟士沖的辦公環境,感覺還是很不錯的,從室内的huahua草草和茶幾上的茶具來看,孟士沖是個會享受生活的人,牆上的一幅字吸引了張揚的注意力,那行大字寫着蒼鷹振翅,搏擊長空。這行字乍看起來氣魄很足,蒙些外行應該不難,可在張揚這位行家裏手看起來,這行字寫的顯得有些生硬了,賣弄的味道足了些,再看落款,題名竟然是市委書垩記徐光然。孟士沖能有徐光然的題字,看來關系應該非同一般。
盛金堂是跟着張揚過來的,至于今天前來的具體目的他不知道,不過能夠猜測到十有八九和整治違章建築有關。
張揚道:“孟局長,我今天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孟士沖的臉上仍然沒有笑意,面對張揚他笑不出來。
張揚道:“咱們昨天的整頓行動很成功,清除了新體育中心規劃範圍内大部分違章建築。”
孟士沖忍不住道:“現在說成功還爲時過早,今天早晨有不少老百姓去市委市政丵府鬧事,抗議我們的強制行動,連我們城建局也被不少人罵。”
張揚笑道:“做工作,挨點罵是正常的,咱們不要當成一回事兒,該幹的事情還是要好好幹。”
孟士沖不無嘲諷道:“張局認爲我們該幹計麽?”
張揚道:“當然是把整治行動進行到底。”
孟士沖笑了笑,卻沒有說話,态度顯得很輕蔑。
張揚道:“你有個哥哥叫孟士強?”
孟士沖皺起了眉頭:“你什麽意思?”
………………
張大官人仍然一臉的笑:“孟士強在新體育中心規劃範圍内有兩棟房,你知道嗎?”
孟士沖道:“我大哥的事情我從不過問,這件事我不清楚。”
張揚道:“那你現在知道了?這兩棟房已經眼中影響到新體育中心的建設,我來找你就是爲了這件事,孟局,你大哥的工作得你來做!”
孟士沖道:“好,我這就給他打個電話。”當着張揚的面,他果然給孟士強打了個電話,說了一會兒話”把新體育中心的事情說了,孟士沖挂上電話道:“張主任,我大哥說他的房子不是違章建築,手續齊全。”
張揚心中暗罵,狗丵日的裝腔作勢,要是沒有手續,自己早就讓人把房子給折了,張揚微笑道:“手續齊全也得拆,畢竟他的房子是在咱們新體育中心的規劃範圍内,影響到整體建設,我們會做出相應賠償的。”
孟士沖道:“我把他電話給你,具體的事情你們談,張主任”這件事很敏丵感,我作爲親屬實在不适合插手。”孟士沖的話倒也算合情合理。
張揚笑道:“要不你把他約到這裏來,咱們現在就談,新體育中心工程的事情不能耽誤。”
孟士沖道:“他忙得很,還是改天再約。”
張揚搖了搖頭道:“就今天,我做事不喜歡拖延,現在新體育中心規劃範圍内的違章建築基本上都拆掉了,你大哥的這兩間房很顯眼,孟局也不想讓人戳你的脊梁骨?”
孟士沖皺了皺眉頭:“張主任”他雖然是我大哥,可他的事情和我無關啊!”
張揚笑道:“誰也沒把這件事算你頭上”你是城建局局長,又是咱們這次整治行動聯合小組的負責人之一,你得做個表率啊,現在就把你大哥請來,咱們一起好好談談,争取今天就把這件事解決了。”
孟士沖頗爲無奈,這厮今天算是盯住了自己,大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意思,看情形他要是不把大哥喊來,張揚絕不會善罷甘休,孟士沖看了看盛金堂,指望他說句話,可臧金堂也來了一句:“要不就把孟士強叫來,反正這件事早晚都得談,早談早解決也好。”
孟士沖看了看時間道:“這都中午了!”
張揚笑道:“沒關系,我們跟你吃食堂,嘗嘗你們城建局的夥食怎麽樣!”
話說到這份上,孟士沖已經沒有退路了,他隻能給大哥打子個電話,讓他抽時間來城建局一趟,原因也告訴了他。
…………………………
當天中午,孟士沖就在城建局餐廳準備了一桌飯,請張揚和盛金堂,張揚提議把規劃哼尼局長霍廷山喊來,孟士沖意識到這小子可能抱有什麽目的,他不想打這個電話,可張揚打電話把霍廷山請了過來。
因爲南錫體制内有規定,中午明令禁酒,所以孟士沖也沒有準備酒,弄了兩大瓶雪碧。霍廷山一看就搖頭道:“我不能喝,我糖尿病。”
張揚過來也不是爲了喝酒,他笑道:“那就上米飯,咱們邊吃邊等。”
霍廷山還不知道要等誰?有些詫異道:“等哪個?”
張揚道:“孟士強咱們孟局的大哥。”
霍廷山稍一琢磨就明白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孟士強當初蓋房子的時候,他還幫過忙呢,一想到這件事,霍廷山有些後悔了,自己不該來,這頓飯也不是那麽好吃的。
孟士沖端起雪碧招呼道:“諸位來得匆忙,我也沒有什麽準備,不周之處還望多多擔待。”
盛金堂笑道:“孟局太客氣了,工作餐已經很豐盛了。”
孟士沖道:“跟你們體委招待所不能比你們那邊的飯菜不錯。
張揚笑道:“孟局在點我啊,這樣,這周末大家抽出時間,我來安排咱們聯合工作組的幾位領導全都去我們體委做客。”
孟士沖慌忙搖頭道:“不用了,大家工作爲主,喝遊爲輔。”
張揚道:“市裏都說了,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工作也不能耽誤喝酒一個黨的好幹部首先就要酒精沙場,酒精考驗!”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别看表面上其樂融融每個人心裏都存着事兒,孟士沖的心思最重,他認爲張揚今天到城建局來充滿着逼宮的意思,他想拆掉大哥的那兩棟房。霍廷山心裏充滿了懊悔,自己來這裏是陪綁的,沒事找事,這不是倒黴催的嗎?
盛金堂也認爲自己是陪綁的他現在也想開了,你張揚是體委主任你喜歡折騰就折騰去,你喊我來我就跟看來,該吃飯吃飯,該喝酒喝酒,總之我就是少說話。
因爲不喝酒的緣故,午飯進行的很快,不到一點鍾就已經吃完,孟士強還沒來。
孟士沖打了個哈欠,他也不是存心,每天中午他基本上都要睡午覺,到這個時候就開始犯困。他強打精神道:“都去我辦公室喝茶。”
張揚道:“好嘞,孟局,你大哥什麽時候到啊!”
孟士沖道:“他正從工地往這兒趕呢,我回去再給他打個電話。”
幾個人回到辦公室内,孟士沖又給大哥打了個電話,放下電話笑道:“不好意思,他在路上呢,再有一個小時就到了。”
規劃局局長霍廷山道:“壞了,我下午還得有個會要開,我不能陪你們等了,這就得去。”
張揚笑道:“霍局急什麽?這才一點鍾,來得及!”
霍廷山是一心想脫身,這種地方他可不想繼續呆下去:“身爲領導得以身作則啊,萬一遲到了,不是讓大家看笑話嘛,對不住,我真得走了!”
張揚道:“霍局,你走可以,但是你得先表個态,孟士強的那兩棟房屬不屬于違章建築呢?”
霍廷山有些爲難的笑道:“這件事我還真不太清楚,等我抽時間實地考察一下,再查查相關的資料。”
張揚道:“這件事我調查過了,孟士強的兩棟房手續齊全,不過剛好建在我們新體育中心的規劃範圍内,必須要拆遷,不然會影響到新體育中心的整體建設。”
霍廷山裝模作樣道:“有合法手續啊,既然有合法手續就不能按照對待違章建築的處理方法來了,有孟局在這裏什麽不好說,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找出一個都能接受的方案不就行了,我真得去開會了。”
張揚笑道:“你别急啊,這件事離開你還真不行!”他拿起孟士沖桌上的電話,往規劃局辦公室打了個電話。
霍廷山是聽到免提中響起辦公室主任聲音的時候,才意識到這厮是在往規劃局打電話。
“你好,這裏是規劃局辦公室。”
“霍局在嗎?”
“霍局不在!”
“下午他在嗎?”
“不在!”
“我是體委主任張揚,能告訴我他的去向嗎?”
“嗯……霍局下午去市裏開會,您要是有事給他打電話。”張揚打電話的時候笑眯眯看着霍廷山,霍廷山這個郁悶,這小子真夠壞的,居然想出了這麽一個損招兒拆穿自己。他卻不知道張大官人用這一手早已經是輕車熟路。
孟士沖冷眼看着張揚,他和張揚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已經意識到這是個不留情面的小子,誰都知道霍廷山是在說假話,可誰都要給霍廷山一些面子,當面揭穿的事情換成他是幹不出來,可張揚不一樣,孟士沖暗自琢磨着大哥的事情,今天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待會兒需要給大哥提個醒,盡量别跟他發生正面沖突。
霍廷山被張揚當場揭穿謊話,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安和窘迫,他呵呵笑道:“張局不相信我,懷疑一切,我真有會,回去就給他們開會。讓他們知道,領導是不可以輕易出賣的!”
幾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孟士強踩着他們的笑聲來到了辦公室内,他是孟士沖的親大哥,也是幹建築的,放着有個城建局局長的弟弟,當然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
孟士強和霍廷山、盛金堂都很熟悉,他進門後首先跟他們兩人打了招呼。張揚他卻是第!次見到,不過從弟弟的電話中已經知道了他,很熱情的伸出手去:“張主任,久仰!久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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