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淩峰道:“我記得我大哥曾經說過,一個好幹部首先要保證不出事,領導都喜歡少惹麻煩的下屬,你出的事情越多證明你的領導能力就越差……”
張揚笑了起來:“按照你大哥的說法,我這個人就是一無是處,不但經常出事,還經常給領導惹麻煩。”
常淩峰微笑道:“不是給領導惹麻煩,而是爲領導惹麻煩,我見過這麽多的幹部,能夠爲領導兩肋插刀的隻有你一個。”
張揚哈哈大笑,常淩峰指的是他和杜天野的關系,他爲了杜書垩記的确稱得上兩肋插刀。
常淩峰道:“新機場工程意義重大,當初杜書垩記将這麽重要的工程交給你,就受到了不少的非議,從新機場工程啓動到現在,雖然波折不斷,還好沒出什麽大事,在商場上,風險越大利益越大,其實政治上也是亦然,利益越大,風險越大。”
張揚喝了。酒道:“都看到了新機場工程可能帶來的政績,可是多數人都是隻見賊吃肉沒見賊挨打,其中的辛苦又有誰知道……”
常淩峰道:“新機場工程如果圓滿完成,帶來的政績可想而知,可是如果出了差錯,承擔的責任也是極其嚴重的,如果處理不善,極有可能因此面永世不得翻身。”
張揚知道常淩峰并非危言聳聽,最近一段時間他的情緒因爲楚嫣然而受到了影響,現在是該冷靜下來”仔細考慮一下。政治這條道路并不好走,他從黑山子那個計生辦主任一路走來,這兩年多的曆程中雖說磕磕絆絆,可總體卻還算得上順利,如今已經成爲豐澤市常委,豐澤市副市長,江城新機場現場總指揮,以他不到二十三歲的年齡已經達到這樣的政治高度,放眼平海隻怕找不出第二個。可能走過快的提升,讓他産生了一些驕傲的情緒,在不知不覺中,他的身上已經帶有太多太多強勢的作風,處理問題的時候,更喜歡利用以暴制暴。張揚低聲道:“淩峰,在你看來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常淩峰笑道:“你是個幸運的人!”
張大官人有些不滿道:“你認爲我走到今天的位置僅僅隻靠了幸運……”
常淩峰道:“你的身上帶着太多的光環,市委書垩記的哥們,省長的未來女婿”副總理的幹兒子,如果沒有這一層層的光環,你的仕途絕不會走得如此順利……”
張揚點了點頭,如果沒有這些背景,他在政治上就失去了許多的助力,他忽然想到自己和楚嫣然的分手,苦笑道:“現在我身上的光環己經開始褪去了……”
常淩峰道:“别人之所以在政治上對你進行避讓,他們其實怕得并不是你,而是你身後的這些背景,如果失去了這些背景,你就會發現,你的身邊原來埋伏着這麽多的敵人……”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将杯中的那杯啤酒喝完,意味深長道:“很多時候對付敵人最好的方法并不僅僅是依靠拳頭!”
張揚反問道:“你認爲最好的解決方法是什麽?”
常淩峰微笑道:“少樹敵”把敵人變成朋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哲學,常淩峰的人生觀并不适用于張大官人,可是他的話卻讓張揚沉思,這次的京城之行,讓張揚明白了一個道理,在政治基礎上建立的任何關系都是不牢靠的,秦萌萌事件之後”幹爹文國權對他的做法頗有微詞,而他和楚嫣然的分手”也等于在公衆面前撇清了和省長宋懷明之間的關系。張揚意識到,這些事對自己的未來道路都會有着極大地影響,常淩峰說的沒錯,如果沒有這一層層的光環,他的仕途不會走得如此順利,在這些光環逐漸褪色之後,他的未來将何去何從?
張揚醒來的時候,決定聽從常淩峰的建議,召集新機場建設的承建商開一個見面會,其目的就是安定軍心,保證機場建設工作能夠穩定進行。
可拿起電話機,卻發現聽筒内沒有任何反應,張揚連續摁了幾下話機,還是那個樣子,他拉開房門叫來了秘書傅長征。
傅長征苦笑道:“張市長,今天一早咱們指揮部的照明電路和通信線路就全部中斷了……”
張揚道:“怎麽回事兒?是不是有關部門搗鬼……”最近這厮變得十分多疑。
傅長征道:“剛才跟電信局聯系過了,檢修人員正在前來的途中,他們說可能是昨天下雨,可能有雨水進入充氣電纜的緣故!電業局方面也派人來了,他們否認停電是他們造成的……”
張揚道:“這事兒得讓他們抓緊點,機場建設工程這麽重要,通信和電力中斷了可不成,一定要讓他們盡快修複……”
傅長征點了點頭。
張揚又道:“你去通知新機場各單位建築商,讓他們下午到指揮部來開個座談會!”
傅長征離開之後,沒多久就回來了,他給張揚帶來了一個相當不好的消息”通信中斷和下雨無關,而是人爲造成,連通新機場工地的通信電纜昨晚被人盜割了,根據初步檢查的結果,被盜割的通信電纜在,驟米,損失在百萬元以上。至于照明電路中斷的原因還在檢查之中。
張揚聽到事态如此嚴重,馬上讓傅長征報警。
鑒于案情嚴重,當天豐澤公安局局長程焱東親自帶隊前來,江城公安局刑偵大隊也派人前來了解情況,被派來了解情況的警員恰恰是秦白。
張揚本以爲秦白在經曆和沈薇的那場婚禮之後已經決定調走,離開江城這個讓他傷心的地方,卻想不到秦白不但沒走,而且這麽快就已經投入到工作之中,也不由得有些好奇,看來秦白的内心并沒有他想象中那麽脆弱。
張揚原定下午召開的座談會也臨時取消,讓常淩峰去代表他和那幫建築承包商溝通,他則在小會議室内和前來的警垩察商談這起突發事件。
照明電路終端的原因也已經被查明也是被盜割。程焱東道:“根據現場的情況已經初步認定這是一起盜割電纜的行爲,我們已經派警員前往全市各個廢品回收站,争取盡快找到贓物。”
張揚道:“關鍵是要搞清楚,這究竟是一起故意破壞新機場建設事件,還是偶然發生的爲牟利爲目的的盜割電纜行爲。”
程焱東道:“今秋發生的盜割電纜事件很多,應該隻是一起偶然事件,并不是刻意破壞機場建設的行爲。”
秦白卻不這麽看,他提出不同看法道:“照明線路和通訊電纜在一夜之間被盜割,在盜割電纜的同時,彙通公司爲新機場提供的部分通信設備也受到人爲破壞如果這些竊賊單純是爲了牟利,爲什麽要破壞通信設施?我認爲很可能是一起有目的的破壞新機場建設的行爲。”
張揚道:“不管這些人盜割電纜的目的何在,抓住他們一定不能輕饒,他們爲了賣廢品一百多萬的損失就這麽造成了,性質何等的惡劣!”
程焱東能夠體諒到張揚的憤怒,他主動檢讨道:“通信電纜被盜,設備被毀,和我們的安防措施不夠完善有關,我們應當承擔相應的責任。”
張揚道:“現在并不是讨論誰該承擔責任的問題我們首要的任務是要盡快恢複通信,然後盡早抓住那些犯罪分子,同時加強保安措施确保新機場建設不會再受到破壞和影響。”
案情詩論完畢,張揚又用手機跟豐澤電力、電信部門的領導聯系了一下,着重強調要在最短的時間内恢複照明和通信。
散會後,張揚和秦白一起來到盜害電纜的現場,幾輛搶修車都在現場忙活,電信部門的搶修負責人聽說領導來了,過來向張揚彙報情況。
張揚問道:“你預計什麽時候能夠恢複通信?”
“報告張市長大概還要一個小時!”
張揚點了點頭”對他們的搶修速度表示滿意。
搶修負責人道:“張市長我們能夠恢複的隻是電話通信,那些彙通提供的設備要求專業人士解決。”
張揚向傅長征道:“有沒有聯系彙通公司安面?”
傅長征道:“聯系了他們公司很快就會派維修人員過來!”
張揚看了看幾輛檢修車,發現并沒有電力系統的檢修車在内,不禁皺了皺眉頭道:“電力局還沒來人?”
傅長征道:“說是已經來子,就是不知道怎麽還沒到!”
張揚道:“從上午停電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就算是走也要走到了,給他們局長打電話,半個小時内,再見不到檢修車過來,讓他們自動辭職。”
傅長征已經習慣了張揚的做事方法,他笑了笑,慌忙去一邊打電話了。
秦白道:“這些竊賊既然是盜割電纜牟利,爲什麽要破壞通信設備?”
張揚道:“你懷疑這是一起有目的的破壞行爲?”
秦白點了點頭。
張揚道:“無論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偷走這麽多的電纜一定會出手,隻要找到這些電纜,順藤摸瓜就能把背後的指使人挖出來。”
秦白道:“如果他們是刻意破壞,就不會把電纜賣到廢品回收站。”
張揚向秦白看了一眼,不知他爲何認定這次的事情是人爲破壞。
傅長征拎着兩份盒飯走了過來,因爲處理這起盜割電纜事件,張揚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吃中牛飯。張揚接過盒飯和秦白一起蹲在土坡上吃飯,望着春白清瘦的面龐,張揚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什麽時候調走?”
秦白愣了一下,然後扒拉了一大口米飯,他面頰的肌肉因爲用力的咀嚼而不斷蠕動着,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不走了!”
張揚詫異的看着他。
秦白道:“我決定不走了,逃避不是辦法,就算我走到天邊,有些事發生了畢竟是改變不了的,我生在江城長在江城,讓我離開這裏,我舍不得。”
張揚笑了起來:“其實有句話我始終想對你說,人不能隻爲感情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事等着我們去做。”
秦白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我姐也這麽勸我,事情剛剛發生的時候,我的确想不通”覺着别人都在以異樣的眼光看我,都看不起我,可現在我想通了,我這輩子不是爲别人活着,别人怎麽看怎麽說并不重要,趁着年輕,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去做!套用别人的一句話,走自己的路讓别人說去!”
張揚哈哈大笑,此時看到兩輛汽車一前一後開了過來,後面的一輛車正是喬夢娛的凱迪拉克吉普車,張揚站起身迎了過去。
喬夢娛這次前來是聽說他們彙通提供給新機場的通信設備被毀,所以特地到現場查看損毀情況,和她一起過來的還有公司的兩名高級工程師。
張揚從京城回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喬夢緩,她新剪了短發,身穿黑色套裝,白色襯衣,顯得十分幹練,周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女強人的味道。
喬夢娛一雙明眸在張揚的臉上停留了一下,她本以爲他失戀後應該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摸樣,可看到他那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喬夢娛馬上意識到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這厮壓根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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