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敏兒小聲道:“大伯想好了嗎?”
“想好什麽?。
金敏兒撅起小嘴道:“你到底将生産基地設在哪兒啊?”
金尚元笑道:“江城的确很不錯,最終的結果,還要看他們市政府的态度了。”
望着前方的奔馳車緩緩啓動,田斌也開動了警車,身邊杜宇峰忍不住道:“真是煩啊,榮局也真是居然讓我們給韓國人當保镖
田斌笑道:“現在想想真是一個矛盾的事兒,我們當警察的喜歡破案。可又不希望生犯罪,你說。如果這社會上突然沒有了犯罪,我們這些警察是不是都要失業啊?。
杜宇峰哈哈笑了起來:“如果失業了,我就去清台山養豬”。
“養豬?”
杜宇峰點了點頭道:“過去黑山子鄉有個副鄉長郭達亮,人家因爲競選鄉長落敗,然後大徹大悟,帶着兒子去開了養豬場,沒成想,這養豬竟然了大财!現在連汽車都開上了”。
田斌笑道:“那成,等這社會上沒有犯罪了,我也跟你去養豬,要不我就在你養豬場旁邊開個養魚場。當個水産養殖大戶。”
兩人一邊說一邊笑着,眼看已經到了市政府一招,田斌的電話忽然響了,他接通電話,裏面一個陌生的聲音道:“田斌是嗎?”
“是我”。
“有人要殺你,你下車的時候要小心”。說完對方就挂上了電話。
田斌愣了,杜宇峰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了有些異樣,低聲道:“怎麽了?”
田斌道:“剛才有個匿名電話說有人要殺我!”
杜宇峰臉色驟變,他大聲道:“還不馬上通知榮局?”
田斌猶豫道:“也許是惡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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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峰已經撥通了榮鵬飛的電話,榮鵬飛的回答是,甯信其有,不信其無,馬上派大隊警察前往市政府門外增援,讓田斌和杜宇峰暫時按兵不動。
杜宇峰把榮鵬飛的決定告訴了田斌。可田斌卻道:“這是一個機會!”
杜宇峰從田斌的目光中已經意識到他仍然要前往,想要利用自己将殺手吸引出來。杜宇峰用力搖了搖頭道:“不可以,你上次僥幸撿回來一條命,現在還要這麽幹,運氣不會永遠站你這邊的。”
田斌微笑道:“别忘了我有避彈衣”。
“避彈衣又怎樣?假如他瞄得是你的頭呢?”
“我的命很夫!”
杜宇峰怒吼道:“我不允許你去!”
田斌的表情無比堅毅:“上次雖然抓住了董得志,可仍然沒有挖出幕後的真兇,這次我一定要把元兇給挖出來”。
“你醒醒,太危險了!”
田斌道:“杜哥,我們沒多少機會,自從董得志自殺之後,一切錢索全都斷了,你相信過去所有的一切都是董得志策劃的嗎?我不信,我相信一定有人指使他這麽做,他的背後一定還有人
杜宇峰沉默了下去。
田斌道:“這次是個機會!杜哥,答應我!”
杜宇峰抿起嘴唇終于用力點了點頭。
田斌道:“待會兒無論生什麽。你都要記住,第一時間把殺手找出來,不要讓我的努力白費”。
杜宇峰的眼圈竟然有些紅了,他沒有說話,隻是雙享用力攥緊了方
盤。
車隊行駛到市政府一招。杜宇峰周身的神經頓時緊繃了起來,他看了看田斌,卻見田減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不見有任何的緊張,心中不由得佩服田斌的膽量,都說視死如歸。田域無疑做到了這一點。田斌臨下車的時候,杜宇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田斌笑了笑,拍了拍杜宇峰的手,然後毅然決然的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當他答應榮鵬飛的要求,決定潛入看守所内部的時候,已經做好了随時犧牲的準備,現在又是這樣。不過那次他是經過一番辛苦精神鬥争方才做出的決定,這次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
他觀察着周圍的環境猜測着殺手可能隐匿的地方,因爲接到杜宇峰他們的事先通知,金尚元并沒有馬上下車。田斌環視一周,并沒有現太多可疑的地方,他開始懷疑這個電話有可能是個惡作劇,正準備示意沒有危險的時候,一顆子彈射在他的前胸,田斌魁梧的身材晃動了一下。然就栽到在地上,這并非是他表演,而是子彈的前沖力實在太大,他根本無力與之抗争,雖然穿了避彈衣,仍然被子彈的沖擊力帶倒在地上。
杜宇峰幾乎在瞬間就确認了二樓左側第二個窗口,他連續向窗口進行射擊,然後以驚人的度沖入樓内,快步向兇手潛伏的房間沖去。
杜宇峰的反應之迅大大出了對方的預料之外,杜宇峰沖上二樓樓梯的時候,對方已經沖入了對側的房門,然後從窗口跳了出去。
對方落地後,以驚人的度沖向西北側的後門,看來他對市政府一招的環境很熟悉,事先也想好了退路。提前訂下了對側的兩個房間,這是爲了以防萬一,留給自己一條退路。
杜宇峰咬了咬牙,也從窗口跳了下去,右腳落地的時候忽然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他意識到極有可能在落地的時候腳腕不慎扭到了,杜宇峰舉起手槍,瞄準那名殺手的右腿射出一槍,子彈準确無誤的命中了那名殺手,殺手身體踉跄了一下撲倒在的上,他舉起手槍也瞄準了杜宇峰。正準備射的時候,又一聲槍聲響起,卻是田斌及時趕到,一槍射中了殺手的右臂,他被子彈擊中的地方疼痛不已,強忍疼痛走了過去,掏出手磚,将那名殺手反手镝住。
此時急促的警笛聲響起,公安局長榮鵬飛親自率領警員隊伍趕到。他先确定所有人員都安然無恙,這才前往金尚元處向這位韓國貴賓表示了道歉。
金尚元的反應還算寬容,和榮鵬飛簡單閑聊了幾句,就告辭前往賓館。
生在市政府一招的槍擊案震驚了整個江城市委領導層,正在進行市委常委會議的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馬上結束了會議,和代市長左援朝等市委領導及時前往市政府一招探望并慰問,如果這起槍擊案件是沖着金尚元來得,那麽未來江城的投資前景将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杜天野見到榮鵬飛的時候臉色也很不好看在這最爲關鍵的時刻居然鬧出了一起槍擊案,則從另外一個側面表明,江城的治安還無法讓人放心,榮鵬飛的工作有問題。
榮鵬飛當然明白這起事件的嚴重性,以及可能産生的惡劣影響,他收隊之後,把杜宇峰和田斌叫到身邊,怒吼道:“搞什麽?既然已經預見到這起槍擊案要生,爲什麽還要堅持來到一招,爲什麽不按照我的要求改變路線?。
田斌道:“榮局,這件事和老杜沒有關系,全都是我一個人的責任。是我決定這麽做,也隻有用這種方法。我才可以将殺手吸引出來,抓住他,找到線索。”
榮鵬飛罵道:“混賬,你不要命了?。
田斌大聲道:“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及時破案!”
榮鵬飛搖了搖頭道:“在我眼裏任何事情都不如你們的生命重要!”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我們警察是紀律部隊,如果一個個全都像你們一樣,那麽我們的隊伍将成爲一盤散沙,回頭我再跟你們算賬!”他指着杜宇峰的鼻子道:“還有你!田斌瘋,你也跟着他一起瘋?你有沒有腦子?”
杜宇峰表情痛苦道:“我腳疼!”
集鵬飛歎了口氣,向遠處的醫生揮了揮手道:“送他去醫院檢查!”
金尚元見到杜天野還是極爲客氣的,他對這起槍擊事件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介意,微笑道:“在韓國,槍擊犯罪也有很多,我相信這隻是一起偶然事件,杜書記請放心,這件事不會對我們未來的合作造成任何的影響
杜天野笑道:“難得金先生如此深明大義,謝謝你的理解,我在此也代表江城向金先生鄭重承諾,同樣的事件絕不會再次生。我們一定會盡力打造一個和諧安定的江城。給投資商們營造最好的條件
金尚元道:“我相信江城市領導的能力!”在他的日程安排中。原本沒有和市委書記杜天野見面,是槍擊案的生促成了他們的會面。
既然見面杜天野就不可避免的問起金尚元對江城的印象。
金尚元對江城的總體印象還是不錯的,但是他并明确表達自己是否決定在江城建設生産基地,杜天野也沒有追問,和金尚元寒暄了幾句告辭離開。
生在市政府一招的槍擊案被嚴密封鎖消息,榮鵬飛在将兇手送往醫院救治之後,第一時間向他進行聆訊。殺手并沒有做太多的對抗,在榮鵬飛的心理攻勢下很快就敗下陣來。他告訴榮鵬飛,是方文南委托自己謀殺田斌的,這個答案既在意料之中,又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榮鵬飛想找到的這條線絕非是方文南,方文南謀殺田斌的動機很簡單。他就是想爲兒子方海濤複仇。一直以來他都将田斌視爲殺子仇人,從起訴田斌那天起,他就開始決定将複仇進行下去,終于越陷越深,在上訴被駁回之後,終于走出了這足以毀滅自己的一步。
榮鵬飛在得到證供後,沉默了足有一分鍾,然後撥通姜亮的電話,
方文南并不在國華大廈的辦公樓。他已經有了某種預感,這次的事情如果不成功。他的一切将徹底斷送,根據預定的時間,到現在仍然沒有任何消息返回,方文南明白自己已經走上了絕路。
天色很陰暗,凜冽的白毛風呼呼地吹,方文南穿着黑色的長大衣孤零零行走在街頭,他毫無目的的走着,腦網“諱放由影般閃回着往日的一幕幕,他不知道自隻爲懈攢陳圳今天這種地步,他曾經以爲自己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自己有足夠的金錢。可以買到想要的東西。可以得到想要的女人,可以結交到能夠帶給自己利益的高官,可以用自己的财富給後代們帶來幸福,然而現實卻将他的信心一點點擊碎,他就像一隻落入蛛網的飛蛾,無論怎樣掙紮都掙脫不開命運的束縛。方文南黯然閉上雙目,也許這就是他的命運,睜開雙目,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然走到了要家假日的門前。
方文南久久伫立在那裏,望着皇家假日的招牌,想起昔日蘇小紅對自己重重的好處,内心中忽然有種難言的感觸,他現自己的心底深處始終還是愛着蘇小紅的,想起自己過去曾經親手将自己的女人送到洪偉基的懷抱中,他至今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冷酷與自私,一直以來,他從未顧及過蘇小紅的感受,甚至他從未顧及過任何人的感受。
他很想走入皇家假日去看看蘇小紅,看看她現在的樣子,看看她的笑靥,可是近在咫尺,在他心中卻遠如天涯,他沒有勇氣邁出這一步。
方文南猶豫許久,終于還是轉身離去,回身的時候,卻看到蘇小紅靜靜站在他的身後,一雙明澈美眸表情複雜的看着他。
蘇小紅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憔悴男子就是方文南,他花白的頭蓬亂着,額頭眼角增加了許多的皺紋,整個人看起來如此的消沉如此顧廢,高大的身軀微微躬着,嘴唇上的胡須也已經很久沒有刮,方文南的嘴唇動了動,他想要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讓自己看得自然起來,可是表達在臉上的時候,卻顯得格外的生硬。
蘇小紅望着這個曾經改變自己人生的男人,這個自己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她詫異于自己現在内心的冷靜,她本以爲自己會恨他,也許會依然愛着他,可是當她和方文南真正面對的時候才知道,這個男人已經無法引起她情緒上的大喜大悲。所剩下的隻有同情,也許方文南給過她很多,也許因爲方文南傷害她太多,她内心中原本屬于他的哪部分已經徹底毀滅,蘇小紅淡淡笑了笑:“來看我?”
方文南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是默默看着蘇小紅,粗大的喉結上下動了動,醞釀了好一會兒卻始終不知該說什麽好。
蘇小紅比起方文南要坦然的多,她微笑道:“進去喝一杯!”
方文南點點頭,跟着蘇小紅走入皇家假日,下午的生意很清淡,蘇小紅讓台的調酒師到了兩杯紅酒。将其中一杯遞給了方文南,方文南拿起那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蘇小紅流露出驚奇的光芒,畢竟在過去方文南很少喝酒。短短的時間内,他身上生的變化很大。蘇小紅陪他喝了一杯紅酒,示意調酒師又滿上。
方文南的手抖得很厲害,端在手中的紅酒潑出了不少。
“抖了很久了?”蘇小紅輕聲問。
方文南點了點頭,依然沒有說話。
“爲什麽不去醫院看?”
方文南笑道:“看不好,沒什麽意義?”
“尖南”你情緒很不對,是不是生了什麽事情?”蘇紅和方文南相處這麽多年,對他還是有相當了解的。
方文南搖了搖頭:“沒事,”
“一定有事,不如你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到你!”蘇小紅很真誠的說。
方文南忽然感到一種羞辱,一個曾經依靠自己的女人,現在居然能婆說出這樣的話,這是怎樣的悲哀,無論蘇紅的出點是什麽,都讓他感到難堪:“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方文南把那杯紅酒一口氣喝完,然後道:“我走了!”
“文南!你不要這個,樣子,雖然我們已經不可能回到過去,可是。我仍然把你當做朋友!”
方文南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謝謝你仍然把我當成朋友,可是我不配,我真的不配小紅”,我不知爲什麽要到這裏來,也許我是想對你說聲對不起,我過去做得事情真的很對不起你!”方文南說完這句話。匆匆向大門外走去。
蘇小紅追了上去,當方文南走出皇家假日門口的時候,看到四輛警車呼嘯來到了皇家假日門前。爲的正是姜亮,他的表情莊重而嚴肅,來到方文南面前大聲道:“方文南先生,我們有理由懷疑你與一宗謀殺案有關,你被拘捕了!”
方文南慢慢伸出了雙手。雪亮冰冷的手镝将他鎊住。
“文南!”蘇小紅在身後叫道。
方文南轉過身,向蘇小紅露出一個開懷的笑容:“我想,我終于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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