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偉基有些不高興了:“援朝同志,咱們**人要實事求是,讓事實說話,讓證據說話,你看看你手上的這份文件,證明你大哥在最近三年間,利用職務之便在藥品的購銷上撈取數額巨大的回扣。”他語重心長道:“援朝同志,你要冷靜一些,正面事實真相,我聽說你侄女在美國學留學,花費一定相當高?”
左援朝沉默了下去,他的内心在激烈搏鬥着。
洪偉基道:“這件事影響很壞,我想你能夠理智的面對出現的問題!”
左援朝點了點頭,他的表情恢複了初始時的鎮定,官做到他這種地步,已經可以在短時内很好的調整自己的心态了,洪偉基是想借着這件事打壓他,左援朝并不怕,他在經濟上沒有任何的問題,他在個人作風上同樣嚴謹,因爲他年輕,他還想着向上走一步,他不會讓這些事情毀掉自己的前程。洪偉基告訴自己這件事,就是想看他的笑話,就是想讓他表明态度,要他大義滅親。
左援朝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去恨一個人,可是在洪偉基的面前他仍然表現出足夠的理性和克制,一宇一句道:“洪書記放心,如果我大哥的事情屬實,我絕不會徇私,我會尊重國家的法律!”
左擁軍靜靜看着妻子,他的目光很平靜,仿佛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跟他無關。
蔣心慧咬了咬嘴唇,忽然起身道:“總會有辦法,我去找援朝,他是你弟弟,他是江城市市長,不會坐視不理的!”
左擁軍搖了搖頭:“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究竟拿了多少錢?”
蔣心慧木立在那裏,睫毛垂了下去,目光不敢向丈夫看上一眼。
左擁軍并沒有責怪妻子的意思:“這件事不要讓女兒知道!”
蔣心慧小聲道:“擁軍,我去說清楚,這件事跟你沒關系,是我做錯了事!”
左擁軍搖了搖頭道:“那些藥品的确是我批準進入醫院的,現在出了問題,我這個院長自然要出來承擔責任,你去解釋也沒什麽用,解釋不清楚的!”
蔣心慧道:“是我收了馮愛蓮的好處,是我貪心,不過僅僅是三萬塊,還是在事後,她隻說是給曉晴上學的禮物……我以爲沒事……”她有些後悔,不過到現在爲止她還沒有認爲這件事會有多嚴重,三萬塊而已,退出來就行了,更何況她姐夫是江城市公安局局長,小叔子是江城市代市長,這樣的關系擺平這麽點事情應該并不困難。
經過幾次治療之後,魏志誠的情況明顯好轉,昔日折磨他的肝區疼痛也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緩解,他偷偷去醫院照了ct,結果讓他喜出望外,他的癌腫比起治療前縮小了一半,這讓他看到了痊愈的希望,曆經了這場生死劫難,魏志誠開始重新考慮他和顧佳彤之間的問題。
顧佳彤望着面前那份簽好的離婚協議書,内心中感到有些吃驚,她并沒有想到魏志誠會主動提出這件事,這困擾他們多年的問題居然突然之間就獲得了解決。
魏志誠笑得很平靜:“佳彤,隻要你在上面簽宇,我們以後就再也沒有什麽關系了!”
顧佳彤充滿迷惑的看着他。
魏志誠道:“不用懷疑我的誠意,經過這件事,我真的看開了,現在回頭想想我們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是錯誤,在和你結婚之前,我跟何蓓就一直來往,可是你太優秀,你的條件太出色,在遇到你之後,我猶豫了。”
顧佳彤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對自己贊美,不禁笑道:“但願你說的是真心話!”
魏志誠點了點頭道:“我配不上你,婚禮上我就感到自慚形穢,所有賓客的祝福都獻給了你,他們認爲是我高攀了你,所有人都認爲我走了狗屎運,佳彤……我也有自尊心,那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顧佳彤也在反思自己在和魏志誠的相處之中,的确強勢的時候居多,這是她的性情使然,并沒有考慮到别人的感受。雖然她和張揚之間是真心相愛,可是在道德上仍然要受到譴責的。她和魏志誠的婚姻畢竟沒有正式解除,她的做法也意味着一種背叛。
魏志誠道:“我們做了五年有名無實的夫妻,從結婚那天起,我就開始後悔這段婚姻,我跟你在一起感覺不到任何男人的自尊,你太出色,你太優秀、而我也不想做你背後的男人……”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何蓓無論出身還是相貌根本無法和你相比,可是在她的身邊我有信心,她對我的依賴感讓我感覺到我有能力去保護她……也許這并不是你的原因,是我沒有那個福分。”
兩人第一次這樣推心置腹的談話,彼此的心境都相當的平和,顧佳彤道:“這些年來,我本以爲我自己蒙受了許多的委屈,蒙受了太多的不幸,想不到你和我一樣遭受析磨!對不起,爲我過去給你造成的痛苦和傷害!”
魏志誠搖了搖頭:“如果不是這場病,我仍然會恨你,我承認,上次在芙蓉火鍋城我見到你和張揚在一起的時候,我嫉妒了,我喪失了理智……”
顧佳彤顯然不願再提起這件事,她搖了搖頭道:“不要提不開心的事情,我相信我們應該可以做朋友。”
魏志誠凝望着顧佳彤的雙眸,真摯道:“謝謝!從火鍋城出來的時候,我甚至想用婚姻約束你一輩子,我要報複你,我要讓你痛苦,可後來現真正痛苦的是我自己,原來仇恨别人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直到我現自己得了肝癌,忽然間想通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需要我去關心,還有人需要我去照顧,我爲什麽要用仇恨束縛着自己束縛着别人?”他的目光落在那份離婚協議書上:“我簽完之後,整個人輕松了許多,可能這就是所謂的解脫!”
“身體感覺怎麽樣?”
魏志誠道:“情況很好,癌腫已經縮小了一半以上,看來我真的有可能痊愈。”
顧佳彤欣慰的笑了笑。
“他是張揚?”魏志誠低聲道。
顧佳彤愣了一下。
魏志誠道:“我不會忘記他的聲音,一個人就非裝扮的再好,他的目光不會改變,我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顧佳彤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魏志誠道:“你放心,我不會說,我對他也沒有什麽仇恨,他能夠出手救我,足以證明他的胸襟比我寬廣許多,佳彤,代我謝謝他!”
兩人分手的時候,魏志誠想起一件事,低聲道:“其實那個電話是梁成龍打給我的,我聽得出他的聲音!”
張揚**着上身躺在大船的甲闆上,任憑午後的陽光暴曬在他的肌膚之上,他的膚色已經曬成健康的古銅色。
顧佳彤身穿黑色泳衣,帶着遮陽帽坐在船尾,握着釣竿靜靜看着湖面。适逢周末,她和張揚來到清平湖度假,在湖上租用了一艇船屋,安安靜靜的享受二人世界,遠離塵世的喧嚣。
魚浮子忽然沉了下去,魚竿也被倏然牽拉成爲弓形,顧佳彤欣喜道:“張揚!快來!”
張揚一骨碌從甲闆上底了起來,赤着腳闆向船尾跑去,顧佳彤也是剛學釣魚,不通其中的訣竅,隻知道死命向上拖着釣竿,張揚大聲提醒道:“别太較勁,不然會斷的……”他這邊話還沒有說完,那魚竿已經啪地一聲從中折斷,顧佳彤惋惜到了極點,釣了一個多小時,好不容易有有魚咬鈎,想不到魚竿居然斷了,張揚反應很快,已經縱身從船上跳了下去,展開雙臂迅遊到那半截魚竿前,一把抓住,剛剛掙脫束縛的魚兒,重新落入他的掌控之中,那魚兒驚慌之中,亂沖亂撞,一尾足有六七斤重的烏魚向張揚的小腹撞來,張揚眼疾手快,一把就将魚頭握住,烏魚通體滑膩異常,如果是普通人肯定無法将它在高遊動中抓住,它沖撞的力量也是奇大,如果被撞中,等于被人重擊了一拳。
顧佳彤看到張揚成功抓住烏魚,欣喜的歡叫起來。
張揚将烏魚連着那半截魚竿扔到甲闆上,然後水淋淋爬了上去。
顧佳彤忙着把魚鈎取出來,笑道:“今天有好吃的了!”
張揚樂呵呵點了點頭,在顧佳彤豐滿的**上輕輕柏了柏,顧佳彤瞪了他一眼道:“讨厭,滿手的魚腥味兒!”她取出魚鈎,看了看那半截魚竿道:“奇怪,怎麽會斷?”
“你牽得太緊,烏魚力量很強,開始的時候你應該順勢而爲,給它一定的空間由着它折騰,等到它精疲力竭,失去反杭力,然後再把它給釣上來”說到這裏,張揚不由自主呆了呆,忽然意識到釣魚和政治鬥争也有着相通的地方,在官場上就需要相當的耐性,很多時候采取硬碰硬的方法是不可取的,搞不好就會兩敗俱傷玉石俱焚,必須采取一定的手腕,在一定程度上做到順勢而爲,卸去對方的大部分力量,在對方虛弱的時候再給他緻命一擊。
顧佳彤很詫異的望着張揚道:“你看起來好陰險,在想什麽?”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隻是忽然悟出了一些爲官的道理。”
顧佳彤幽幽歎了一口氣道:“真是不明白男人爲什麽會這樣熱衷名利,難道天下間除了名利沒有其他值得你們珍惜的事情嗎?”
“有!你啊!”張揚展開臀膀,從身後抱住顧佳彤,兩人穿的都是很少,肌膚相貼,顧佳彤性感的嬌軀頓時讓這厮起了反應。
顧佳彤敏銳的察覺到這厮的微妙變化,紅着臉兒掙脫開他的懷抱道:“不許胡鬧!我還要做飯呢!”
“可是……”
“可是你個大頭鬼!滿肚子都是**思想,你這人什麽時候能變得陽光一點?”顧佳彤用那小半截魚竿在張揚的額頭上輕輕敲了一記。
這時候張揚的手機響了。
顧佳彤皺了皺眉頭,不無嗔怪道:“不是說讓你關機了?”
張揚讪讪笑了笑:“忘了,得我不接電話就是!”
“說不定有什麽急事兒,你去接!”顧佳彤表現出相當的體貼。
張揚回到艙内,拿起電話,原來是江城旅遊局局長賈敬言的電話,接通電話笑道:“賈局,您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賈敬言笑道:“小張啊,我在東江呢,參加省政府的一個旅遊工作會,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頓飯!”張揚雖然是他的下屬,可賈敬言已經充分認識到張揚的後台和能力,所以從來對張揚都是客客氣氣的,從沒有把他當成下屬看待過。
張揚和賈敬言之間的相處還算過得去,畢竟人家是自己的領導,必要的客氣還是要表現出來的,他笑道:“賈局,我這會兒在清平湖觀摩人家的旅遊開情況呢,明天一上午有能回去,這樣,明天中午我請你吃飯,望江樓怎麽樣?”
賈敬言很愉快的答應了下來。
接完電話,顧佳彤讓張揚再去買些魚蝦過來,距離他們船屋大釣一公裏的地方就有一條水街,每間船屋都配備了一艇快艇,張揚開着快艇前往水街。
所謂水接就是一條條大船連接而成,都是一些當地的漁民在經營,水産品雖然很豐富,可是價格比起東江菜市場中至少要貴上一倍,但凡沾上旅遊區這兩個字,物價水平就漲的沒邊兒。
張揚買了些螃蟹、河蝦、又拎了一箱啤酒,兜裏帶來的二百塊已經花了個幹幹淨淨,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一輛快艇從他的身邊駛過,駕駛快艇的人居然是豐裕集團的老總梁成龍,梁成龍的身邊跟着一位姿容俏麗的女郎,兩人的神态看起來十分的親昵,梁成龍也看到了張揚,可以說他們兩個之間并沒有任何愉快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