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歆顔看到了站在嘉賓席上的張揚,飽滿的紅唇微微翹起,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何歆顔的才藝并不僅僅限于舞蹈,她的鋼琴和古筝都有着相當的水準,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張揚很難相信,這就是那個拿着酒瓶,敢于和社會地痞玩命的小丫頭,這就是那個濃妝豔抹,爲了生活而奔波的啤酒妹,他幾乎搞不清,舞台上的何歆顔和自己認識的那個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何歆顔的得分很高,在已經出場的十五名選手之中遙遙領先,事實上,在預賽中她的綜合成績也是最好的一個,幾名評委已經私下認定她就是當晚冠軍的最終獲得者。
比賽結束之後,趁着文藝演出的功夫,組委會召開了一個短時間的會議,評委會已經拿出了最終的成績和名次,現在的會議就是最後統一一下意見,然後就公布最終結果。
根據目前的得分情況,何歆顔獲得冠軍已經毋庸置疑。
張揚坐在那兒正在考慮如何恭喜她的時候,這次比賽的評委會主席,省電視台文藝部主任李惠霞開口道:“我剛剛知道了一件事,有選手在比賽之前和我們組委會成員私下聯系,大搞不正之風!我懷疑,我們這次比賽的内容可能被通過某種途徑透露了出去。”
江城旅遊局副局長高興貴愕然道:“會有這種事?上級領導對這次選拔賽相當注意,多次強調要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則進行比賽,如果有任何的違紀現象,都要嚴懲不怠!”
李惠霞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張揚的身上,張揚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自己雖然是組委會成員,可一直都充當着打雜的角色,難道說這件事跟自己有關?他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
李惠霞道:“張處長,請問你和15号選手何歆顔在比賽前有沒有私下聯絡過?”
張揚這才明白了,搞了半天,她說剛才那番話矛頭指向的是自己,老子從來到東江一直都保持低調謙虛,這他媽倒好,我沒惹你們,你們反倒惹到了我的頭上,張揚心裏這個怒啊,麻丨痹的,這哪個狗丨日的嘴這麽快,我跟何歆顔吃頓飯怎麽着?在場這麽多人,又能證明什麽?
他強壓怒火,點了點頭道:“李主任,我跟何歆顔過去就認識,可我并沒有給她提供過任何的便利,也沒有幫助她去賄賂評委會的任何人!您這麽說是不是有點不公平啊!”
李惠霞道:“這次承辦比賽的雖然是你們江城宣傳部和旅遊局,可我們平海電視台既然作爲協辦單位,就要本着對江城人民負責的态度,就要保證比賽的公平性!有人提供了當晚你和何歆顔一起吃飯的照片,而且有人反映,你和何歆顔之間存在性賄賂!”
張大官人一張臉漲得通紅,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拍岸怒氣道:“放你媽的狗屁!你有證據嗎?沒證據别他媽誣陷我的清白,更不要誣陷人家一個小姑娘!”
高興貴聽到張揚公然罵人,一張臉頓時拉長了,提醒張揚道:
“小張,注意你的言辭,考慮一下後果!”
張揚指着高興貴的鼻子罵道:“你們這幫人不就是想往我身上潑髒水嗎?麻丨痹的,老子還真不伺候你們!公平公正,何歆顔的得分哪點兒不公平了,哪點兒不公正了?我告訴你們,這事兒,老子不幹了!評選的分數是你們打的,我壓根就是一打雜的,我能左右什麽比賽結果?誰他媽敢誣陷我,我決不會放過他!”他轉身走出門去。
李惠霞被氣得渾身發抖,她顫聲道:“這就是你們江城市幹部的素質……他……他算什麽……國家幹部……整一個流氓……”
何歃顔站在走廊上,張揚開會的時候,她也被組委會叫去訊問。
兩人站在走廊上彼此對望着,何歆顔的眼圈微微有些發紅,嘴唇緊緊抿在一起。
張揚慢慢向她走了過去,一時間不知該對她說什麽,這件事真正的受害者是何飲蔽,因爲他的緣故,何歃顔眼看就要到手的分賽區冠軍就這樣被錄奪了。
何歆顔揚起俏臉,一字一句道:“我把一杯熱茶全都潑在了他的臉上!”
此時身後響起一個憤怒的聲音:“何歆顔!你要爲今天的行爲負責!”
張揚笑了起來,何歆顔被他的笑容感染了,也格格笑了起來,她整理了一下舞裙:“你等我,我去卸妝,今晚你必須陪我喝酒,不醉“好!”
張揚給顧明建打了個電話,讓他送顧養養回家,自己則和何歆顔不等比賽宣布結果就離開了省電視台。
顧明建挂上電話,向身邊的安德恒道:“張揚的電話!”安德恒笑了笑,把手中的最終獲獎名單遞給顧明建,顧明建劉覽了一下,看到上面并沒有何歆顔的名字,唇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的胸懷并不寬廣,過去何歆顔在醫院罵過他,他一直都沒有忘了那件事,剛巧又發生了有人揭發何歆顔和張揚事先一起吃飯,神情親密的事情,顧明建就悄然給了一些助力,不但把何歆顔的分賽區冠軍拿掉,還把她從最終的獲獎名單中排除。
安德恒并不知道顧明建和何歃顔之間有過什麽恩怨,不過既然顧明建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他也隻能表示尊重,他今晚看到了何歆顔的表演,認爲何歆顔是個極其出色的女孩子,公平的來說,她獲得這個分區賽的冠軍衆望所歸。
顧明建道:“這種歪風邪氣不能縱容,否則大賽很難搞下去,我聽說香港選美對舞弊查的很嚴!”
安德恒點了點頭。
顧明健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方文南的那份競标書我已經得到了!”
安德恒開始重新審視顧家公子了,過去他一直都以爲顧明建是個高幹子弟,是個目空一切的傻小子,可随着他對顧明建的認識加深,他發現顧明建也有他的智慧,虎父無犬子,也許是年輕人特有的輕狂掩蓋了他本有的睿智和内涵,不過顧明建也有個最大的缺點,他的心胸實在太狹窄,這樣的人一旦反目成仇,就會睚眦必報。何歆顔把自己的自行車推了過來,想要放在豐田車的後備箱裏,沒成想,張揚的汽車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故障,無論如何都打不起火來,兩人相互看着,不禁笑了起來。
張揚主動抓過自行車的車把道:“走,我蘋你!”
何歆顔點了點頭,輕盈的跳上自行車後座。張揚的車技的确讓人不敢恭維,騎得東搖西晃,何歆顔緊張的抓住他的腰背,生恐被這厮一不小心給甩了出去。四月的東江還有那麽一點冷,何獲顔今天穿得有些單薄,夜風吹來,不由自主打了個寒碜,手臂圈住張揚的腰腹,向他挨近了一些。一種無言的溫暖,包容着她的芳心。
張揚也感受到來自何歆顔身上的淡淡溫馨,這溫暖在清涼的四月夜晚,顯得如此真切。
兩人來到上次去過的夜市,何歆顔點了蝸牛、臭幹、龍蝦幾樣小菜和一箱啤酒,從她的臉上并沒有找到任何的不快和失落。
張揚拿起酒瓶和她碰了碰,今晚的事情他還是有些歉疚的,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原因,何歆顔也許已經獲得了分賽區的冠軍。
“對不起啊!”張揚真誠道。
何歆顔仰首将一小瓶啤酒很爽快的喝幹了,然後把空空的瓶子頓在桌上,明澈的美眸望着張揚:“什麽對不起啊?”
“我是說今晚比賽的事情……”
何歆顔搖了搖頭:“我雖然沒錢,但是我不在乎,隻要證明了我自己的實力就已經足夠了!”
從何歆顔的眼眸深處,張揚還是捕捉到了隐藏在她内心深處的委屈,他舉起酒瓶道:“在我心中你是真真正正的冠軍!”
何歆顔嫣然笑道:“我跳得好不好?”
張揚點了點頭:“我從沒見到過有人跳得這每好過!”
“其實我小時候是學體操的,可後來因爲身材的原因改學了舞蹈!”
“你身材挺好啊,該大的大該小的小!”這厮一臉壞笑道。
“滾!”何獲顔鳳目圓睜,卻終忍不住笑出聲來:“學體操必須要嬌小玲珑那種,當時我有兩個選擇,要麽去學藝術體操,要麽去學跳舞,後來感覺對體操已經厭倦了,就改學了跳舞!”何歆顔喝了一口啤酒道:“我本以爲你不會來呢,剛才看到你真的很開心!我就想跳給你看!”張揚從這句話中咀嚼到一種不同尋常的含義,酒瓶在何歆顔的瓶頸上輕輕碰了碰,低聲道:“你放心我一定幫你讨回公道!”
何歆顔格格笑了起來:“什麽公道啊,我又不在乎名次,之前倒是有評委向我暗示,要幫我活動一下。”
“誰這麽好心啊?”
何歆顔充滿鄙夷道:“好心?色心才對!”說完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他暗示我的時候,我長了個心眼,把他的話全都錄下來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過去隻聽說過評委利用職權潛規則女選手的事何歆顔道:“其實我真的沒對名次抱有任何的希望,屈原不是抱着世渾濁兮吾獨清的念頭,最後還是投了汩羅江,想在這個***裏獨善其身真的很難!也許我的性格決定,我無法适應演藝圈的生活,這次報名參加江城旅遊小姐大賽,我隻是想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去獲得什麽名次……”她停頓了一下,凝視張揚深邃的雙眼道:
“更何況,你能來,能欣賞我的舞蹈,能真心真意的爲我喝彩,我已經很滿足,很開心了!”
望着眼前這個倔強的女孩,張揚心中忽然生出一種難言的感動,他低聲道:“你想跳舞的時候,告訴我,我永遠會做你最忠實的觀衆!”
何歆顔咬了咬嘴唇,明澈的美眸中籠罩上一層迷蒙的水汽,她擡起頭看了看天鵝絨般的夜空,遙望着那點點閃爍的星光:“别這樣說,我會當真的……”
“我很認真!”
何歆顔忽然笑了起來,夾起一塊臭幹塞到張揚的嘴裏:“信你才怪!”
……………………………………………………………………向何歆顔暗示能夠給予方便的那位評委就是江城旅遊局副局長高興貴,讓張揚惱火的是,朱曉雲親耳聽到是高興貴向組委會舉報張揚和何歆顔一起吃飯的事情,這老東西是個不擇不扣的小人。
東江分賽區比賽進行完的第二天,針對張揚辱罵評委會主席,平海電視台文藝部主任李惠霞,以及張揚爲參賽選手提供便利的問題,專門進行了一個讨論會,會議就在省電視台的小會議室舉行。
列席會議的有江城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汪長軍、江城市旅遊局副局長高興貴、平海電視台文藝部主任李惠霞,以及組委會相關人員,在會議之前,汪長軍專門找張揚談了話,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主要是辱罵協辦單位領導,影響太惡劣,開這個會的目的就是想讓張揚當面給李惠霞道歉,汪長軍也表示不打算繼續追究下去,身爲江城市的幹部,對張揚的根底多少也清楚一些,沒必要把這件事鬧大。張揚表現出的态度也很合作,他當即就表示願意向李惠霞道歉。
會議開始後一分鍾張揚方才姗姗來遲,他在靠近大門的位置坐下,今天他才是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他,其中多數都包含着鄙夷的成分,畢竟這厮留給人的印象素質太差了,官場之中解決問題決不能依靠辱罵和拳腳,那是最低能的表現。可是無人否認張大官人的另類,正是因爲他這種動辄拳腳相向的脾性,讓很多人對他産生了畏懼感,畢竟誰都不想吃眼前虧不是?
會議由汪長軍主持,他先是肯定了組委會的工作,然後贊揚了東江分賽區的成績,最後才話铎一轉,落在了張揚的問題上。汪長軍語重心長道:“這次的比賽總體上是好的,可在局部也存在了一些問題,這和個别同志的認識有關,也和我們缺乏相關大賽的組織經驗有關。”他目光望向張揚道:“在開會之前,我和張揚同志已經交換過了看法,小張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說到這裏他适時停下,示意張揚起來發言。
張揚站起身來,他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明白,今天開這個會的目的就是爲了批評我的錯誤,等着看我向李主任檢讨!
汪長軍的表情有些變了,他敏銳的覺察到這小子可能要借機生事,畢竟張揚的難搞,他之前已經聽說過無數次,他笑道:“張揚,誰都會犯錯,隻要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能夠及時改正還是好同志!”這裏畢竟是東江,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大,隻要回到江城,這麻煩該誰管誰管,他才懶得問呢。
張揚目光在衆人臉上掃了一圈,最終落在李惠霞的身上,他低聲道:“李主任,我承認,昨天罵你不對,但是你在沒有憑據的情況下說我和選手間存在性賄賂才是激怒我的真正原因。我們共丨産黨員講究實事求是,我跟何歆顔過去就是好朋友,但是我沒有向她透露過任何的内幕消息,也沒有爲她在評委中活動過,今天在場的所有人可以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張揚有沒有爲何歆顔說過好話?有沒有單獨向你們暗示過什麽?”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包括李惠霞在内。
張揚道:“何歆顔的綜合素質怎樣?她的水平怎樣,是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你們就因爲一個小報告,錄奪了她的冠軍,錄奪了她的獎勵,錄奪了她的比賽權,如果隻想針對我,沒關系,可你們口口聲聲的公平公正,又将如何體現呢?”
李惠霞冷冷道:“旅遊小姐是一次綜合素質的選拔,哪怕何歆顔再出色,她的品德有問題,也不能入選!”
“品德?你們居然還好意思說品德二字,你們懂不懂得品德爲何物?”張揚霍然站起,目光炯炯有神的盯住高興貴,高興貴被他淩厲的眼神瞪得不寒而栗。
打小報告的就是他,他當然心虛。
張揚手指高興貴道:“高局,你之前是不是給人家暗示過,隻要選手答應你的非分要求,你在比賽上給予她方便?”
高興貴一張老臉漲的通紅,他怒道:“張揚,你不要狗急跳牆,誣我清白!”
張揚一步步向高興貴走了過去:“你丨他媽再說一遍!”
汪長軍想不到形式急轉直下,居然被張揚搞得劍拔弩張,不由得怒道:“張揚,你給我坐下!”
張揚從懷中拿出一個袖珍錄音機,輕輕按下播放鍵,高興貴的聲音在會議室中回蕩:“小何啊!你的綜合素質不錯,不過有些地方還是需要提高一下的,不然很難取得理想的名次!”
“我不懂您什麽意思!”
“嘿嘿……要不你晚上來博泰賓館308房,我給你單獨指導一下。”
“對不起,你找錯人了!”
何歆顔不是個簡單的小丫頭,高興貴找她單獨談話的時候,她就留了一手,把這家夥充滿暗示性的話都錄了下來,昨晚和張揚分手前,她把錄音帶交給了張揚,張揚之所以答應開會,就是要在衆人面前揭穿高興貴的醜陋嘴臉,他現在是證據在握,反戈一擊,一擊必中!
高興貴一張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他大聲吼叫道:“你這是污蔑,這錄音是僞造的!”與會者一個個神情複雜,他們聽得很清楚,這明明就是高興貴的聲音,其中不少人都知道高興貴是告發張揚好那一個,從目前張揚拿出的證據來看,這高興貴根本就是賊喊捉賊,是他污蔑張揚的清白才對。
高興貴惱羞成怒,沖上來想去抓張揚手中的錄音機,他這樣做無異于主動找死,張大官人又怎麽會放過這樣的報複機會,反手就是兩個大耳刮子抽了過去,然後一腳幹脆利索的把高興貴踹到在地上,充滿鄙夷的罵道:“麻丨痹的,老子最讨厭的就是你這種老流氓!”
高興貴那身闆兒哪經得起他這頓痛揍,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哀嚎道:“他打我,快報警……抓他。”
高興貴是江城的幹部,他鬧出這種事情,汪長軍的臉上也不好看,他心中暗暗責怪張揚沒有提前把這件事告訴他,張揚來到他的身邊,把錄音機交到他的手中:“汪部長,這事兒怎麽處理你們當領導的看着辦!這是物證,您要是嫌證據不夠,我還有人證!”他轉向李惠霞道:
“李主任,您現在還讓我給你道歉嗎?”
李惠霞一時間不知說什麽才好,昨天張揚兇神惡煞罵她的時候,就把她吓得不輕,剛才又親眼看到張揚出手痛揍高興貴的狠勁,她一個女人家早就被吓得魂飛魄散,什麽讓張揚道歉的事情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
張揚道:“事實證明我們黨内的确存在着個别的壞分子,我們不能讓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對于這種人渣就是要嚴懲不怠,李主任,是不是他打得我的小報告?”
李惠霞臉色蒼白,甚至不敢正眼看他了,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嗫嚅道:“可能是誤會,解釋清楚就好……”
“呵呵,李主任真好說話,您覺着這事兒完了?犯過的錯誤就這麽算了?人家這麽一個優秀的選手就這麽被你們給排除在外了?你們不是口口聲聲說什麽公平公正嗎?既然認識到錯誤,咱們就得改正,何歌顔的事情,是不是要重新評定一下?”
李惠霞咬了咬嘴唇,何歆顔的事情可不是她說了算的。
汪長軍有些看不過去了,他低聲道:“張揚,那件事以後再說,你先回去!”
張揚笑眯眯道:“我就鬧不明白了,問題出在我的身上就要馬上解決,可問題出現在你們的内部,就要逃避,我他媽這麽好欺負啊?你們不是說我跟何歆顔關系暧昧不清不楚嗎?我還就告訴你們,我和何歆顔很好,我還就看不得她受欺負,我還就得給她一個公道,你們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我就把内幕給捅出去,省電視台牛逼嗎?上面不還是有中央台嗎?電視台不願播,還有報紙、還有電台,你們不是口口聲聲有黑幕嗎?我這人較真,有黑幕咱們就要找出來,我沒事不代表你們沒事,要是讓我查出來是誰幹的,我會弄得他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這下所有人都意識到張大官人的厲害了,千萬别讓他抓到理兒,對這種人最好敬而遠之,隻可惜多數人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張揚甩門走了出去,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汪長軍,跟着走了出來,大聲道:“張揚,你給我站住!”
張揚也着一雙眼,他對汪長軍也不買賬,從被派來組織這個什麽選美大賽,這厮肚芋裏就憋着一口氣,連帶着看所有人都不順眼,何歆顔的事情讓他找到了事件的突破口,他就是要攪局,汪長軍追上張揚,很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張啊,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凡事都要以大局爲重,你這麽鬧下去,是給我們江城抹黑,有損于我們江城自己的形象啊!”
張揚冷笑道:“我是給江城抹黑,怎麽他們往我身上抹黑的時候不見你這麽說呢?”汪長軍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聲,他向四周看了看,低聲道:“小張,我看這件事能不能就這麽算了?别讓其他人看笑話……”
“高興貴這種人就是給臉不要臉,事情既然捅出來了,也沒什麽丢人的,放任錯誤繼續,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不負責任!”張揚丢下這句話,大步向遠方走去。
張揚雖然看似玩世不恭,可他卻是一個有原則的人,這次的選拔賽雖然由市委宣傳部和旅遊局出面挑頭,可實際上卻是安德恒在操縱,安德恒才是真正的贊助商,張揚認爲何歆顔事件不但違背了公平公正的原則,也給安德恒自身的利益造成了損害,所以他直接找到了安德恒,希望通過他來解決這件事。
安德恒對這件事并沒有感到任何的驚奇,他點了點頭道:“張處長,很感謝你能夠告訴我這件事,想不到大陸也有這種事情的存在。”
張揚道:“我也不是想在你面前搬弄是非,既然你出資搞這次選拔賽,目的就是爲了宣傳江城的旅遊資源,我覺着這件事對江城的形象是一種損害,希望安先生能夠改變這件事,把這次的大賽引導到正确的途徑上。”
安德恒笑道:“張處長,我搞這次選拔賽的确是爲了宣傳江城的旅遊資源,可以說,到目前爲止,所達到的效果,産生的作用還是讓我滿意的,至于最終的形象代言人,我未必會在這些選手中産生!”
張揚被他的話搞得有些迷糊了,安德恒興師動衆的搞選拔賽,現在卻說這種話,他究竟有什麽打算?
安德恒道:“我是利用這次機會宣傳江城旅遊,日後的代言人也會用有國際影響力的明星,隻有那樣才能達更好的宣傳作用,所以這次的選拔賽冠軍的歸屬并不重要!”
張揚雖然也認司安德恒的觀點,可是卻不能認同他的做法,他低聲道:“僅僅因爲不重要,你就可以放任他們在選拔賽中亂搞一氣,有違公平公正的原則嗎?”
安德恒道:“你說的那個選手的确很出色,這樣,我可以把她介紹給影視公司的導演,作爲對她的補償,至于改變比賽的結果,我看還是算了!這件事揭發出來隻會對江城造成負面的影響,還有……”安德恒故意停頓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方才道:“把她從獲獎者名單中除名,其實是顧先生的意思,她過去好像和顧先生有過不快!”
話說到這種份上,張揚已經完全明白了,真正左右比賽結果的是顧明健,何歆顔被除名的真正原因,是她過去得罪過顧明健,張揚無論如何都想不通,何歆顔在哪裏得罪過自己的這位小舅子,難道是因爲趙蕊叟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這樣,他這位小舅子的心胸實在太過狹窄了。
………………………………………………………………………………連遠在江城的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也專門爲這件事打來了電話,他希望張揚不要把事情鬧大,從大局着想,不要因爲這件事而給江城帶來負面影響,張揚的心情很不爽,李長宇也能夠體會到他此時的心情,向他承諾,市裏一定會嚴格處理高興貴,給他一個交代。
聽到李長宇的承諾,張揚心裏多少好受了一些,顧明健最近的作爲越來越讓他反感,他感覺到有必要提醒顧明健一下,本想約顧明健談談,可顧明健對和他見面沒有什麽興趣。
就在張揚考慮要不要把顧明健的作爲告訴顧佳彤的時候,方文南打來了電話,從方文南的聲音聽出來他似手遇到了麻煩,他有要緊事和張揚面談。方文南的确遇到了很大的麻煩事,見到張揚的第一句話就是:“顧佳彤在搞什麽?”
張揚被他的這句話問得一愣,低聲道:“怎麽回事?是不是你跟顧佳彤的合作出現了什麽問題?”
一向沉得住氣的方文南也失去了過往的冷靜,他激動地大聲道:
“你知不知道,王學海偷偷跟安德恒合作!而且我辛苦這麽久搞出來的競标方案,已經被他們得知了,他們的競标方案全都是針對我們所制訂的,我們完全落在下風!”
張揚皺了皺眉頭,他并沒有想到王學海會和安德恒攪和在一起,方文南的憤怒是因爲他辛苦幾個月搞出來的競标方案預先就被别人得知,他顯然認爲這件事和顧佳彤有關,是顧佳彤洩漏了他們的商業機密。
張揚斷然道:“不可能,顧佳彤不是那種人,她不會出賣你的商業利益。”
方文南充滿沮喪道:“我也希望她沒有出賣我,可我的所有一切資料都被王學海他們知道了,如果不是她,又有誰?這些内幕資料我連蘇小紅都不會告訴!她是不是想利用我當一個陪标,讓梁成龍把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
張揚大聲道:“顧佳彤不是那種人!”他霍然站起身道:“這件事我會問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方文南痛苦的搖了搖頭道:“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這次彷織百貨商場的地塊,我已經沒有任何的優勢,完全落在下風!”
顧佳彤聽張揚說出這件事的時候,她充滿了詫異,這些天她一直都在爲競标土地做着背後的努力,表面上的事情都是方文南在處理,這件事對她而言同樣是突然的,挂上張揚的電話,她心事重重的坐回沙發上。
西裝草履的顧明健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笑着叫了聲姐姐,正準備出門。
“明健!”顧佳彤叫住他。
顧明健停下腳步:“什麽事兒?”
顧佳彤語氣冷淡道:“我房間的東西你有沒有動過?”
顧明健笑了起來,内心卻忐忑不安的跳動起來:“姐,我爲什麽要去你房間,你不是說過不喜歡别人動你東西嗎?再說了,女孩子的東西我也沒興趣,你還是問問養養!”
顧佳彤點了點頭道:“沒動就好,明健,聽說你最近和安德恒在合作做生意。”
“隻是普通朋友,什麽生意啊,八字都沒一撇呢,你知道的,我一沒資金二沒權力,誰會搭理我啊?”顧明健顯然不想繼續逗留下去,他借口說還有事情要做,匆匆想走出門去。
顧佳彤望着弟弟的背影,美眸中浮現出極其複雜的神情。她幾手能夠斷定,這份競标方案是因爲弟弟而洩露出去,那份競标方案她放在自己的房間裏,養養根本不會動她的東西,過去明健也不随便進入她的房間,可是當她知道安德恒和王學海合作參予競标之後,馬上就聯想到了弟弟,她椎測到王學海、安德恒和弟弟之間已經悄然形成了一個全新的利益集團。
顧佳彤來到父親的書房,打開了監控,在家裏的通道中裝有隐藏的攝像監控,她調出近一周的錄像,花了整整兩個小時的功夫,終于找到了顧明健潛入自己房間的畫面,一切被證實之後,顧佳彤陷入深深地矛盾和痛苦之中。弟弟何時變成了這個樣子?他這樣的作爲和竊賊沒有任何的分别,難道是自己過于關注生意,而忽略了對他的關心。
顧佳彤咬了咬嘴唇,盯着監視器的畫面,過了好久,才點下了删除鍵,她閉上美眸,黑長的睫毛微微閃動着,兩顆晶瑩的淚珠兒沿着她皎潔的俏臉慢慢滑落。她并非是因爲生意上的挫敗而失落,讓她難過的是弟弟的所作所爲。顧明健此時的内心是極度不安的,從剛才姐姐的反應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偷看競标書的事情已經被她發覺了,龐度vip會所已經成爲他和王學海、安德恒兩位生意夥伴經常見面的地方。
王學海敏銳的覺察到顧明健的不安,他端起紅酒微笑道:“标書已經遞過去了,這次我們的勝算很大!”
安德恒道:“我們的茶件完全超過了方文南的盛世集團,可以說,這個對手已經被我們首先排除掉,現在隻刹下梁成龍一個了。”
王學海笑道:“梁成龍的豐裕集團,在北京蓋了一座京都大廈,狠賺了一筆!”
安德怛和顧明健都知道他這句話肯定還有下文,兩人都把目光投向他。
王學海道:“我手裏掌握了關于京都大廈質量問題的一些證據,假如這些證據公開,豐裕集團的信譽會受到巨大的影響,而且,他将面臨巨額的索賠。”
安德恒現在才真真正正佩服王學海了,此人絕對是一隻陰險狡詐的狐狸,他表面上做着光明正大的生意,可實際上的操作手法全都是見不得光的下流手段,包括讓顧明健去竊取方文南的競标方案,全都是王學海的主意,安德恒又不得不承認,王學海的這些讓人不齒的手段還的确行之有效。他端起酒杯和王學海碰了碰,兩人目光相遇,都流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在很多地方,他們兩人都有着類似的地方,幸好他們成爲了商業夥伴,而不是敵人,否則一定會拼上一個頭破血流,兩敗俱傷。
顧明健道:“可能我姐已經發現這件豐了!”
王學海拿起一杯紅酒遞到顧明健的手中:“商場如同戰場,想要成功就必須出其不意,其實我很想和你姐姐合作,可惜她信了别人的謊話,轉而去和方文南合作!真是讓人遺憾啊!”
安德恒笑道:“明健做得不是更好?我相信我們三個才是最佳的拍檔,以後在東江、在江城,乃至在整個平海會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業。”
“我決定放棄這次競标!”顧佳彤是經過慎重考慮之後方才做出這個艱難決定的。
雖然早就有了思想準備,方文南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爲什麽?”
顧佳彤充滿歉意道:“競标方案已經提前洩露了出去,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勝算,我承認,這次競标失敗全都是我的原因,是我讓方總蒙受了損失!”
方文南已經從最初的失落和憤怒中冷靜了下來,他低聲道:“顧小姐,這次東江彷織百貨大樓的地皮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們就此放棄,等于放棄了一個最好的發展機會。”
顧佳彤在來見方文南之前已經拿定了主意,顧明健的加入,讓她意識到東江仿織百貨大樓地皮已經成爲一潭渾水,她不想繼續摻和進去,對方文南她還是充滿歉意的,不過她既然做出決定退出就不會再改變。
她輕聲道:“方總,我們現在已經完全處于被動之中,想要扭轉局面已經很難,我累了,在這件事上,我不想付出更大的精力!對不起!”
方文南緩緩點了點頭,他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顧佳彤既然做出了選擇,他也不會勉強,雖然方文南這次輸得很不甘心,但是他相信自己一定很快能夠站起來,他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否則事業也不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張揚一直坐在門外的奔馳車内等着顧佳彤,看到顧佳彤出來,他啓動了引擎,沿着沿江公路緩緩行駛着,顧佳彤的眼圈不知爲何紅了,她的螓首無力的靠在張揚的肩頭,無聲啜泣起來,在她走入商場之後,還從未經曆過這樣的挫敗,還沒有戰鬥就已經認輸,她并非是輸在對手的手中,而是輸在自己家人的手裏,自己弟弟的手裏。
張揚停下車,展開臂膀将顧佳彤的嬌軀攬入懷中,默默的給她溫暖,給她安慰。
“爲什麽不問我?”顧佳彤揚起含淚的美眸柔聲問。
張揚笑道:“你想說自然會告訴我,不想說,我問了也沒用!”
顧佳彤摟住他的臂膀,俏臉貼在他的肩頭:“我已經放棄競标東江彷織百貨大樓的地皮!”“因爲明健?”
顧佳彤點了點頭,張揚已經看出了事情的關鍵所在,她輕聲道:
“明健變了!”
張揚道:“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生活的權利,我們無權幹涉他的選擇,隻希望他能夠正正當當的做事,不要像王學海那樣不擇手段!”
顧佳彤黯然道:“我忽然覺着自己真的好失敗!”
張揚笑了起來:“你才不失敗,你有我!”
顧佳彤更加用力的抱緊張揚,張揚把他的嬌軀攬入懷中,輕吻着她的前額道:“平海這麽大,值得投資的并不僅僅是東江紡織百貨商場這一塊地皮,我雖然不懂得做牛意,可我明白一件事,凡事要有大局觀,短時間的勝利代表不了什麽,真正的勝利者要懂得掌控全局,要有超過别人的眼光。”
顧佳彤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說這話的口氣好像我爸!”
張大官人把她的這句話理解爲一種褒獎,對顧書記的政治素質,這厮是深表佩服的,顧佳彤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證明最近自己的政治修爲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提升了不少。他低聲道:“其實我這段時間在工作上也不順利,眼看到手的政績被别人給掠走,當時的心情跟你現在也差不多,不過現在想想,這件事也許是上天對我的一次磨砺,讓我換一個角度來看待問題。江城的旅遊不僅僅隻有南林寺和清台山。”
顧佳彤認真的點了點頭道:“聽你這麽一說,我放棄東江紡織百貨大樓地皮的競拍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樣我就可以考慮你的建議,去江城考察,看看江城有沒有值得我投資的項目!”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顧佳彤道:“我們是不是有些阿。精神啊!”
“錯!這叫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張揚樂呵呵講正道。
……………………………………………………………………………張揚是個不會輕言失敗的人,李長宇也不是,在南林寺景區工程被代市長左援朝占盡風頭之後,李長宇并沒有一蹶不振,而是馬上開始新的構思,這段時間他最常拜訪的人就是秦傳良,秦傳良學識淵博,對江城的曆史和人文有着深刻的理解。李長宇的打造綠色江城的理念也和他不謀而合,兩人在接觸和交往中已經成了默契的朋友。
張揚返回江城,先去了李長宇家,途中李長宇就給他打了電話,詢問他這次東江的事情,讓他回來當面向他彙報一下。張揚來到李長宇家裏的時候,秦傳良也在,正在和李長宇下着象棋。
張揚在李長宇家随便慣了,跟兩人打了招呼後,把趙靜給李長宇買的東江持産放下,自己倒了杯茶一邊喝,一邊看兩人下棋。
李長宇的棋藝顯然無法和秦傳良相比,苦笑着搖了搖頭道:“輸了,老秦啊,你就不能讓我赢一次!當着張揚這個小輩,也多少給我點面子!”
秦傳良笑道:“李副市長不是常說要實事求是嘛?”
李長宇笑着抽出香煙點燃,目光轉向張揚道:“在東江幹得不錯啊,把你頂頭上司給打了!”
秦傳良并不知道張揚在東江發生的事情,不過聽到張揚打人也不是什每稀罕事兒,唇角露出一絲微笑:“你們有公事啊,你們恥,我也該回去了!”
李長宇慌忙挽留道:“沒什麽公事,都是自己人,随便聊聊,對了,我已經在芙蓉園訂了位子,走,我們去吃飯!”
秦傳良看到盛情難卻,隻能點頭答應。
“因爲明健?”
顧佳彤點了點頭,張揚已經看出了事情的關鍵所在,她輕聲道:
“明健變了!”
張揚道:“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生活的權利,我們無權幹涉他的選擇,隻希望他能夠正正當當的做事,不要像王學海那樣不擇手段!”
顧佳彤黯然道:“我忽然覺着自己真的好失敗!”
張揚笑了起來:“你才不失敗,你有我!”
顧佳彤更加用力的抱緊張揚,張揚把他的嬌軀攬入懷中,輕吻着她的前額道:“平海這麽大,值得投資的并不僅僅是東江紡織百貨商場這一塊地皮,我雖然不懂得做牛意,可我明白一件事,凡事要有大局觀,短時間的勝利代表不了什麽,真正的勝利者要懂得掌控全局,要有超過别人的眼光。”
顧佳彤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說這話的口氣好像我爸!”
張大官人把她的這句話理解爲一種褒獎,對顧書記的政治素質,這厮是深表佩服的,顧佳彤能夠說出這樣的話,證明最近自己的政治修爲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提升了不少。他低聲道:“其實我這段時間在工作上也不順利,眼看到手的政績被别人給掠走,當時的心情跟你現在也差不多,不過現在想想,這件事也許是上天對我的一次磨砺,讓我換一個角度來看待問題。江城的旅遊不僅僅隻有南林寺和清台山。”
顧佳彤認真的點了點頭道:“聽你這麽一說,我放棄東江紡織百貨大樓地皮的競拍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樣我就可以考慮你的建議,去江城考察,看看江城有沒有值得我投資的項目!”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顧佳彤道:“我們是不是有些阿。精神啊!”
“錯!這叫革命樂觀主義精神!”張揚樂呵呵講正道。
……………………………………………………………………………張揚是個不會輕言失敗的人,李長宇也不是,在南林寺景區工程被代市長左援朝占盡風頭之後,李長宇并沒有一蹶不振,而是馬上開始新的構思,這段時間他最常拜訪的人就是秦傳良,秦傳良學識淵博,對江城的曆史和人文有着深刻的理解。李長宇的打造綠色江城的理念也和他不謀而合,兩人在接觸和交往中已經成了默契的朋友。
張揚返回江城,先去了李長宇家,途中李長宇就給他打了電話,詢問他這次東江的事情,讓他回來當面向他彙報一下。張揚來到李長宇家裏的時候,秦傳良也在,正在和李長宇下着象棋。
張揚在李長宇家随便慣了,跟兩人打了招呼後,把趙靜給李長宇買的東江持産放下,自己倒了杯茶一邊喝,一邊看兩人下棋。
李長宇的棋藝顯然無法和秦傳良相比,苦笑着搖了搖頭道:“輸了,老秦啊,你就不能讓我赢一次!當着張揚這個小輩,也多少給我點面子!”
秦傳良笑道:“李副市長不是常說要實事求是嘛?”
李長宇笑着抽出香煙點燃,目光轉向張揚道:“在東江幹得不錯啊,把你頂頭上司給打了!”
秦傳良并不知道張揚在東江發生的事情,不過聽到張揚打人也不是什每稀罕事兒,唇角露出一絲微笑:“你們有公事啊,你們恥,我也該回去了!”
李長宇慌忙挽留道:“沒什麽公事,都是自己人,随便聊聊,對了,我已經在芙蓉園訂了位子,走,我們去吃飯!”
秦傳良看到盛情難卻,隻能點頭答應。
張揚道:“事情要做,政績也是要的,給老百姓做好事,當然也要有相應的回報。做了好事不留名,我可沒那種境界!”
秦傳良笑道:“那也不能一心隻想着升官發财!”李長宇笑道:“他就是這個境界,說了也沒用!”他想起張揚在東江惹得那場風波,不禁又瞪了張揚一眼道:“你現在都已經是正科級幹部了,做事情怎麽還像過去那麽毛糙,一言不合出手打人?你以爲自己還在搞鄉鎮工作啊?”
張揚落下酒杯道:“高興貴那個人活該挨打,我沒招惹他,他想潛規則人家參賽選手,還把這事兒栽贓在我頭上,這口氣擱你身止你能忍住啊?”
李長宇道:“他畢竟是你的直接領導,咱們體制裏最忌諱的就是不分上下,你怎麽也要給他留點情面。”
“他屬于那種給臉不要臉的,下次見了他,我還揍他!”
秦傳良也不禁笑了起來,張揚這種國家幹部的确少見。
李長宇又好氣又好笑道:“你知不知道現在留給人家什麽印象啊?
多少人都反映你素質太差,根本不像一個國家幹部,倒有些像地痞流氓!”
張揚微笑道:“我這是真性情,比那些混在幹部隊伍中的僞君子強多了,高興貴是好幹部,看到人家小姑娘漂亮眼珠子隻差點沒掉下來了,一心想搞潛規則,這就叫素質?黎國正是好幹部?貪污受賄,殺人搶劫無惡不作,他素質高?”
李長宇不由得歎了口氣。
張揚道:“我這脾氣性格也改不了了,能忍的事兒,我盡量克服,可人家都騎到我頭上來了,我說什麽不能忍!”
李長宇道:“你懂不懂什麽叫大局觀?你們走出去就代表了咱們整個江城的幹部形象,就算高興貴做錯了事,你也應該先向領導反映,由組織上決定怎麽處理他,你采用這種方式隻能讓别人看笑話!”
張揚微笑道:“大局觀,何謂大局?我認爲大局就是國家的利益,而不是爲子城市的形象,掩蓋事實真相,隻有符合國家利益的尖情才叫大局觀!”
秦傳良聽到張揚的這句話頗有種驚豔的感覺,這小子的确讓人刮目相看。
李長宇卻是苦笑道:“我說不過你,你小子就會歪攪胡纏,反正這次東江的事情,招來了不少抱怨,不少投訴!很多人都認爲你的行爲影響了我們江城的形象,以後還是注意收斂點!”他頓了頓又道:“組織上對高興貴也進行了處理,我們決定給他黨内警告處分!”
張揚撇了撇嘴,顯然覺着這個懲罰有點太輕了。
天色瞬間昏暗了下來,窗外電閃雷鳴,一場暴雨從天而降。反正也走不了,李長宇又讓服務員上了幾瓶啤酒,他們三個邊喝邊聊。李長宇和秦傳良所聊得都是江城的未來規劃。張揚因爲南林寺的事情對江城的旅遊規刮已經失去了以往的興趣,李長宇也覺察到了這一點,笑着對張揚道:“張揚,你這個旅遊局市場開發處處長可不是擺設,身在其位,不謀其政,就是渎職,小心我把你給撤下來!”
張揚歎了口氣道:“您還真當我在乎這個市場開發處處長?我現在每天都無所事事,一杯清茶,一張報紙,拿錢不做事,想想我自己都臉紅!”
李長宇明白張揚的心思,自從安德恒投資南林寺景區開發建設之後,張揚在實際上已經被人家錄奪了權力,景區工程指揮工作也跟他沒有任何關系,這次的東江之行,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不過張揚倒是不出意外的又惹了一件事回來。張揚并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意義,不過李長宇在心底深處對張揚惹下的這起風波是贊賞的。李長宇道:“你啊,就是缺乏耐性,做工作不要隻看眼前的困難和挫折,要有長遠的眼光,江城未來的旅遊發展也不僅限于清台山和南林寺,我們還需要各方的投資,你不但是江城旅遊局市場開發處處長,你還身兼江城招商辦副主任的職務,隻要你能夠引來投資,隻要你能夠開發出新的旅遊項目,一樣可以造福百姓,一樣可以取得成績!”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安家投資在南林寺的兩個億,無法從根本上解決江城的旅遊環境,你這種消極的情緒是不對的!”
張揚有些明白了,原來李長宇還有更大的打算,他端起酒杯跟李長宇碰了碰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道:“李叔,您指點指點我!”
李長宇笑道:“有功夫爲什麽不多看看安德恒的計劃書,他的計刮做得很不錯,規劃也很宏大,不過仔細看,其中的功利性太明。”
張揚不解的看着李長宇。
有一會兒沒說話的秦傳良開口道:“安德恒兩億港币的投資初聽起來好像很多,可根據他的計劃書來看,這筆投資要修葺南林寺,重建佛光塔,改善景區道路,還要拆遷紡織廠,在紡織廠的原址上新建起美食購物廣場,單單這些就會用去他投資的大半,至于修複古城牆,重修藏兵洞,改善景區的整體環境和配套設施,還需要大量資金的投入,我看他還需要投入一大筆錢。”
張揚道:“安家有的是錢!”他并不認爲金錢方面可以難得住安德恒。
李長宇道:“可是安家同時進行的投資太多,安德恒不但拿下了紡織廠地塊,他還在開發區拿下了一大片土地,用來開辦工廠,從經濟學的角度來考慮,他同時進行這麽大的投資,其風險顯然是巨大的,在他的景區籌建計劃中,重點是修複南林寺,将景區盡快對外開放,同期進行的是彷織廠的拆遷和美食購物廣場的籌建,由此可以看出他想要利用美食購物廣場的開發,盡快收回部分投資。”
張揚低聲道:“你是說,他沒有能力同時進行這麽多工程的開發!”
李長宇微笑道:“改蘋開放日新月異,江城處于高速前進之中,身爲江城的領導,我們不會眼睜睜看着資金問題拖慢江城發展的步伐!”
他點燃了一支香煙,充滿信心道:“再完美的計創,都會在實踐中暴露出它的缺點,而我們的任務,就是及時發現并改變這些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