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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竊聽器與照相機】

劉明道:“這個人警覺性很高,而且他和林钰文見面的次數并不多,照我觀察,王學海近期甚至都沒去林钰文的住處去過。”

張揚很失望,他原本指望劉明能夠拍到一些火爆的照片,利用這些照片他就可以給王學海反戈一擊,可現在看來,這些照片的價值不大。對王學海這種商人,這種尺度普通的照片傷害幾乎等于零。

劉明也清楚自己的照片對張揚沒有多少幫助。有些慚愧道:“給我點時間,也許我可以拍到有價值的東西。”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急!那啥……你把林钰文的住址給我!”

劉明把地址寫了下來,不忘提醒張揚道:“她住在龍域小區,保安監控很嚴,每次出入都要登記,攝像頭很多,而且林钰文的房間都是單向玻璃,從外面是看不到裏面的。”

張揚不屑的笑了笑,保安監控再嚴,能難得住他嗎?

張揚離開後不久,就接到了趙軍的電hua。國安的這幫人消息真是靈通,他剛剛來到駐京辦,人家就受到了消息。對這個新上司張揚并沒有太多的好感,不過想想自己還拿着國安的一份工資,這工作調動的事情還是應當向人家當面交代一下。

趙軍約他去吃鹵煮,張揚發現自己在國安局的上司一個比一摳,過去刑朝晖至少還知道照顧照顧自己的生意,開業多少還送了快高仿勞力士手表,這趙軍幹脆就請自己吃地攤了。人和人相比,這差距馬上就看出來了。

趙軍買了豬蹄豬尾巴幾樣鹵菜,和張揚在相鄰的燒烤攤坐下,叫了半斤肉串,一瓶紅星二鍋頭,給張揚倒了一杯,自己一杯。

張揚還是頭一次和這位新上司單獨想見,雖然對他的小氣有些腹诽,表面上還是客氣的:“趙處,今兒找我有啥事?”

趙軍跟刑朝晖終日笑眯眯的老好人形象不同,他不苟言笑,爲人很是認真,開頭就直奔主題:“這次回去有沒有見到安德恒?”

張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後一仰脖把那小三兩酒一氣給幹了,抓起一個豬蹄,啃了一口,砸砸嘴方才道:“見到了,還跟他一起過的大年夜!”

“有沒有什麽發現?”昭君滿懷期待的問。

張揚搖了搖頭道:“很正常啊,吃飯喝酒打麻将,閑暇的時候跟江城市市長談談清台山的投資計劃,對了,看來這次老安家是要動真格的了,年後會有資金到位,全面啓動清台山的旅遊開發。”

趙軍道:“他有沒有見過什麽人,除了旅遊以外還有沒有提到其他的事情……”大概怕自己說的不夠詳細,趙軍補充道:“香港方面!”

“沒有,這幾天始終聽他們聊家鄉來着,壓根沒提香港的事。”

趙軍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對了,你爲什麽這麽早就回來,安德恒還沒有離開,你應該繼續盯着他才對!”

張揚聽他這麽說,頗有些氣不打一處來:“有沒有搞錯,我是一個國家幹部,我首先要幹好本職工作,你們交代給我的任務,我是兼職,說穿了是幫你們是人情,不幫你們是本分!”

“你這是什麽态度?既然加入了組織,就應該有主人翁精神,哪有什麽兼職,哪有什麽人情?”

張揚冷笑道:“照你這麽說,我是一失足頓成千古恨,感情我連上岸的機會都沒有了?”

趙軍強壓住怒火道:“我們又不是逼你做壞事,你不要說得這麽委屈好不好?”

雖然和趙軍這人接觸不多,張揚也看出這厮是個缺乏幽默感的主兒,跟他談話相當無趣,相比而言反倒開始懷念起笑容滿面的刑朝晖,雖然知道老邢那是笑裏藏刀笑裏藏奸,可怎麽看都比這個趙軍順眼的多。

話不投機半句多,張揚想要起身告辭。

趙軍道:“你别急着走,還沒說清楚你調到哪裏去了?”

“江城市旅遊局市場開發處!”

趙軍點了點頭,氣似乎順了許多,安德恒以後的重點投資方向在清台山,張揚回江城顯然是最理想的結果,而且他所取得單位剛好和安德恒的投資有着密切的聯xi,以後盯安德恒的機會更多,趙軍是個工作十分認真的人,任何事他都是首先聯xi到工作,想到這一層他的心情就好了許多。臉上雖然還沒有笑容,可至少表情緩和了許多,低聲道:“張揚,我想我們之間缺乏溝通,以後我會盡量多注意自己的态度,你做事最好也認真點。”

張揚笑道:“你是說我的态度有問題,我這人就這樣每個正經的時候,那啥,我自己都納悶,不知老邢看中了我哪一點。”趙軍道:“刑處的眼光還是很準的,我相信他!”

張揚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低聲向趙軍道:“我說趙處,你整天讓我跟蹤安德恒,可我拿啥去盯啊?就憑我的這雙眼睛?你們這麽多的高科技設備是不是也提供給我點兒,這樣我工作起來也能容易一些。”

趙軍點了點頭,張揚的要求的确不算過分,他結賬之後,和張揚來到他的吉普車内。

趙軍從後座拿出一個黑色的密碼箱,打開後裏面是一套可視可聽無限裝置,帶有2.4千兆赫發射器、暗藏式錄音機和天線,微小的竊丨聽器可以安裝在對方任何難以發現的地方。可錄制有效範圍内所有物件清晰的聲音。

張揚驚喜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竊丨聽器?”

趙軍點了點頭道:“發射裝置和竊丨聽器可以裝在任何你想要使用的場所,記住一定要選擇隐秘的地方,不要輕易被别人發現,接收裝置可以随身攜帶。發射和采集裝置共有三套,這套設備價值不菲,你給我簽個收條!”

張揚瞪大了眼睛:“我靠,不至于!”

趙軍很認真道:“這些器材都是有賬目的,如果你用來完成任務當然沒有問題。如果你想從事非法用途,我會追究你的責任!當然,如果你故意損壞的話,也要照價賠償!”

“簽就簽。誰怕誰啊!”張揚大筆一揮簽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後悉心向趙軍讨教了這套監聽器材的用法。

和趙軍分手之後,他直接前往了龍域小區,他沒有從大門進,溜到一處攝像頭的盲區,用絲襪套頭翻牆而入,這厮用絲襪已經用得極其順手,感覺絲襪是最适合潛入的工具。

雖然已經是晚上十點半,林钰文仍然沒有回來,這兩天因爲剛剛下過雪的緣故,氣溫很低,小區内看不到人走動,多數居民都已經進入夢鄉。張揚來到林钰文所在的7号樓,确信周圍沒人,沿着排水管道無聲無息的爬了上去。林钰文住在九樓,普通人根本沒辦法爬上去,所以沒有裝防盜窗。讓張揚欣喜的是,她陽台的窗戶并沒有插上,還留着一條縫隙。張揚拉開窗戶潛入進去,用手電筒照了照房内,發現室内裝修極其奢華。看來林钰文生活的不錯,這房間有一百多平方,四室四廳。

張揚熟悉環境後,蹑手蹑腳的來到她的卧室,尋找合适安防竊丨聽器的地點。找了一圈還是床下最爲合适,張大官人取出竊丨聽器正準備安裝的時候,忽然聽到房門響了,張揚心中一驚,暗叫倒黴,着林钰文早不在玩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回來,張揚也沒有其他可以藏身的地方,時間緊迫隻能超床下鑽了進去。

房門被關死了,然後聽到一個嬌柔的女聲道:“别急嘛……等我開燈!”可馬上又響起麽麽的親吻聲,那女人嬌滴滴責罵着。

張揚根本沒想到會這麽巧,劉明拍這麽多天都沒有拍到,自己剛過來裝竊丨聽器就趕上了,這就是運氣。不知道那男的是王學海嗎?他從床下望去,外面很黑,腳步聲應該是朝卧室過來的,啪!地一聲卧室的頂燈被打開了,張揚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卻見一男一女糾纏着靠近了這邊,因爲角度的緣故他看不清全貌,隻能看到他們的小腿部分。

那女人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主人林钰文,男的一直沒有出聲,卻不知究竟是不是王學海。

女人發出一聲妩媚的尖叫被男子抱起身來扔到了床上,張揚明顯感到頭頂的床墊顫動了一下,心中暗叫晦氣,這對狗男女十有八九要在他頭頂做些苟且之事。

那女人嬌滴滴道:“瞧你急的,人家還沒洗澡呢,一身的酒氣!”“不用洗。我就喜歡你身上的味兒!”

張揚瞪大了眼睛,我靠,這男人竟然不是王學海,他第一個想法就是,難道自己找錯房間了?這裏根本不是林钰文的住處?真是糗大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隻怕要在國安淪爲笑柄了。

外面的那男子開始脫衣服,張揚從下面看到他長滿黑毛的小腿,然後看到衣服一件件扔在了地上,室内暖氣很足,那男子脫光了也不會感覺到太冷,可張大官人卻苦了,他穿的很厚,原本想進來裝了竊丨聽器就走,沒想到陷入無法脫身的地步,不一會已經熱的滿身大汗。

在那女人的尖叫聲種,男子撲了上去,床墊開始發出有節奏吱吱嘎嘎的聲響,那女人很快就凄豔哀婉的叫了起來,叫的聲音很大,很撩人,搞得張大官人血脈噴張,體溫急劇上升,麻丨痹的,這不是折磨人嗎?

好在那男人折騰了沒兩下就偃旗息鼓了,張揚抹去頭上的汗水,真是倒黴催的。恐怕國安有史以來最倒黴的諜報人員就算自己了,他乞求兩人盡快離開,或者盡快進入夢鄉,張揚自己就能夠趁機逃走。

那女能人哼哼唧唧了兩聲,卻聽到男子道“钰文,我和那個姓王的哪個厲害?”

張揚内心一驚,我靠!本以爲自己走錯門了,原來沒錯,這女人果然是王學海的情婦林钰文,男的卻不是王學海,張揚差點沒笑出聲來,王學海這厮陰險狡詐,他情婦在外面給他偷戴綠帽子,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張揚摸了摸随身的理光傻瓜相機,他不懂什麽攝像技術,也就是傻瓜相機用得順手。

林钰文啐道:“你有毛病啊,什麽事都要跟他比,我跟你說多少遍了,我跟他根本沒有什麽,他身體有毛病的!”

那男子呵呵笑了起來:“我厲害?”

張大官人簡直是天雷轟頂,麻丨痹的,老子一直給你計時呢,總共不到三分鍾。加起來搗鼓了不到一百下,你丨他媽也敢說厲害,我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這麽厚的。

林钰文顯然很善于讨好男人,嬌滴滴道:“人家快被你搞死了……”

張揚隻差沒笑出聲來了,這女人絕對是個騙子。

來那個人哼哼唧唧的說了半天,張揚在床下卻是度日如年,這厮實在忍不住了,正準備爬出去的時候,卻見一雙光潔的小腿耷拉到床下,穿上拖鞋走到門前,把卧室的頂燈給關了。

那男人道:“钰文,我又想了……”

“死相!”林钰文又媚笑着上床。

張大官人趁着兩人纏綿的時候,從床下爬了出來,爬出去的時候手ji忽然響了,他這個頭疼啊,靠啊,自己也太大意了,居然忘了關手ji,這厮橫下一條心,反正行藏已經敗露,總不能空手離開,咱手裏不是有照相機嗎?這厮想到這裏,悄悄掏出照相機,站起身對準床上,兩個站的火熱的男女噼裏啪啦一陣狂拍。

林钰文和那名男子正忙活着呢,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叢床底鑽出來,剛才的手ji鈴響還以爲是自己的,根本沒有在意,知道閃光燈接連閃爍。兩人都吓傻了,這他嗎的啥事啊?張揚連拍了十多張,那男子方才醒悟過來,怒吼一聲赤身裸體沖上來去搶照相機。

張大官人何等身手,豈能讓他得逞,擡腳就把這光屁股男人踹到床上,大搖大擺的拉開房門走了出去,臨了還丢下一句話:“王總讓我問候你們!”這次張揚選擇從正門走了出去。

那男人還想追,林钰文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顫聲道:“别追了!他讓人幹的!”

那男子怒道:“媽的,這混賬太卑鄙了!”

兩人在黑暗中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那男子冷冷道:“這件事,你不知情?”

林钰文馬上明白他在說什麽,尖聲叫道:“你什麽意思?你?你懷疑我跟他合夥設圈套害你?”那男子隻是冷笑。

林钰文激動到了極點:“滾!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

張揚心情輕松的離開了龍域小區,今晚可謂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雖然沒有安裝成功竊丨聽裝置,雖然沒有拍到王學海和林钰文的豔照。可使卻拍到了林钰文偷情的場面。他現在還想不起這些照片有什麽用。不過單單是最後那句話,就夠林钰文和她的奸夫頭疼不已了。

臨近午夜出租車很少,張揚站在路邊等候的時候,才想起剛才的那個電hua,掏出手丨機認出是楚嫣然的号碼,他苦笑着搖了搖頭,這臭丫頭,險些壞了自己的大事,他回撥了過去。

聽到楚嫣然的聲音,張揚露出會心的微笑:“這麽晚了打電hua幹什麽?”

楚嫣然嗔道:“怎麽這麽晚才接我電hua,我都快凍僵了!”

“你在哪兒?”

“北京!”

“什麽?”張揚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都快十一點多了,她怎麽突然出現在北京?問明了楚嫣然所在的地方。張揚攔了輛車匆匆趕了過去。

楚嫣然站在一間名爲路易莎的法國餐廳門口。裹着厚厚的羽絨服,寒風蕭瑟之中顯得楚楚可憐,紅色的皮靴不停在地上跺着,這樣的動作可以讓她的雙腳暖和一些。

當張揚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野中,楚嫣然露出一抹動人的笑容,她快步走了過來,張揚迎了過去,展開臂膀将她擁入懷中,充滿愛憐的責怪道:“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機場接你!”

楚嫣然笑着隻是不說話。

張揚好奇道:“怎麽突然想起來北京?”

楚嫣然擡起她的手腕看了看表,然後牽起張揚的大手,向餐廳大門去。

張揚笑道:“這麽冷的天,爲什麽要站在外面啊?”

楚嫣然輕輕咬了咬下唇笑着還是不說話。

張揚知道她凍得說不出話來,展開臂膀攬住她的纖腰,貼近她的嬌軀給她些許的溫暖。

走入法國餐廳的大門,兩位迎賓小姐很恭敬的微笑道:“張先生!”

張揚越發的詫異了,看來楚嫣然事先已經來過了。

餐廳内并沒有其他客人,隻有靠窗的餐台上擺放着蠟燭和花卉,張揚雖然也經曆過不少的酒場,可西餐卻是很少吃,不禁呵呵笑道:“丫頭,咱不習慣整這洋玩意兒,那啥……你還是帶我去吃打鹵面!”

楚嫣然推着他來到餐台前,那名法國侍者很禮貌的爲他們移開椅子坐下。

張揚看着楚嫣然還是沒想起今兒到底是什麽重要的日子,燭光晚餐,玫瑰花,我靠,電影上經常見到這樣的橋段,那啥……小妮子該不是專程跑到北京來向自己逼婚,張大官人腦子裏飛快的轉動着念頭。

楚嫣然在侍者的幫助下脫下了羽絨服,裏面穿着一襲紅色長裙,嬌豔的紅色、黑色長發、雪白肌膚相互輝映,映襯出一種本不屬于凡間的美,張揚呆呆看着楚嫣然,丫頭行啊,學會色誘了!他咽了口唾沫道:“那啥……天冷,咱還是多穿點!”

楚嫣然笑了起來,餐廳内的溫度要在二十度左右,并不冷,她起身向正中的三角鋼琴走去,在鋼琴前坐下,舒展雙臂,一曲悅耳的樂曲随着她手指在琴鍵上的觸動流淌而出。

張揚在音樂方面顯然沒有太多的天分,不過他感到楚嫣然彈琴的樣子很美,鋼琴聲很好聽,向身邊的侍者招了招手道:“我說哥兒們!”

法國侍者湊了過來。

“她彈的什麽?”

“水邊的阿德裏娜!”法國侍者的中文很棒。

“喔!水邊的那啥?”

“阿德裏娜!”

張揚聽的很投入,直到楚嫣然一曲彈完。他才很用力的鼓起掌大聲叫起好來。

一群餐廳服務人員都把目光投向張揚,這厮的表現也太沒有紳士風度了。張大官人壓根就不懂得什麽叫含蓄,他表達的方式很直接,根本無需顧忌别人的感受。

楚嫣然卻早已習慣了張揚的做派,微笑着走了過來,重新坐在張揚的對面,柔聲道:“張揚,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張揚很迷惘的搖了搖頭,燈光忽然熄滅,他不覺愣了一下:“我靠,停電了!”

兩名法國侍者推着一個小推車,上面放着一隻三層生日蛋糕,二十一支燭火點綴在蛋糕上躍動,零點的鍾聲準時敲響。楚嫣然天籁般的歌聲輕輕唱起了生日祝福歌,張揚這才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是他身丨份證上的生日!楚嫣然不遠千裏從靜安飛到北京就是爲了對他說生日快樂,一種難言的感觸從張揚的心底深處油然而生,堵住了他的喉頭。

楚嫣然柔聲道:“我之所以現在過來,就是想做第一個對你說生日快樂的人!……生日快樂!”

張揚重重的點了點頭:“嫣然……”

“是不是特感動?”

張揚又點了點頭。

“是不是特想哭?”

張揚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怎麽不哭?”

“我覺着哭不能代表我的感動,我還是以身相許!”

楚嫣然紅着臉啐道:“就知你沒什麽好話。快許願吹蠟燭!”

張揚閉上眼睛許了個願,然後一口氣把蠟燭全都吹滅。

楚嫣然起身走過來主動在他的臉上輕吻了一記:“願你永遠快樂!”

一名提琴手輕輕拉響了琴弦,悠揚婉轉的琴聲響徹在餐廳之中,這個夜晚如此溫馨如此浪漫……二十一歲的正科級幹部在江城并不多見,張揚還沒有前往旅遊局報到,關于他的各種版本的傳說就已經傳遍了這個小小的院落,其中最有闆有眼的一個說法是,張揚有個做常務副市長的幹爹。

于小冬之前跟張揚分析的不錯,江城根本就不是一個旅遊城市,所以江城旅遊局是個清水衙門,旅遊局位于江城市市中心勞動路上,和江城市委市政丨府辦公大樓僅僅隔着兩條街道。

勞動路是一條老街,道路兩側擠滿了賣服裝的小商小販,交通情況十分混亂。返回江城後,張揚先從牛文強的手裏借了一輛豐田佳美,作爲臨時代步工具,畢竟一個科級幹部還遠遠沒到配車的級别。

從勞動路的四口,到旅遊局不過二三百米的距離,張揚足足開了十多分鍾,這幫小商小販占道經營極其嚴重,還有兩個賣牛仔褲的幹脆把小攤擺到了馬路當中。

張揚好不容易才把車開到了旅遊局的門口,旅遊局的大門兩旁居然也擺起了服裝攤,一個胖胖的攤主冷冷看着張揚的汽車,張揚連續摁了兩下喇叭,這厮方才慢吞吞向一旁讓開,嘴裏還不停罵着:“麻丨痹的,不就是有車嗎,得瑟什麽?”

依着張揚過去的脾氣早就推門下去痛毆他一頓,可現在張揚在官場中混得久了,多少學會了一些隐忍,更何況今天是他前來報到的第一天,他不想動辄出手,給旅遊局的同事留下惡劣的印象。

他把豐田車停在一輛藍色桑塔納的旁邊,這輛半新不舊的桑塔納是旅遊局唯一的配車。

時間是上午八點,這時候可以看到有人陸續騎着自行車從大門進來,旅遊局過去隻有一輛桑塔納,所以很多人對這輛新出現的豐田車都有些興趣,看車的同時順便打量了一下從車内下來的張揚。

張揚先去了局長辦公室,旅遊局有一位局長,三位副局長,現任局長兼書記賈敬言五十三歲,過去曾經是江城工商局局長,後來因爲經濟上犯了一些小錯誤,被平調到了旅遊局這個清水衙門,表面上級别還是正處,可實際上的權利卻差了無數倍,賈敬言這種幹部屬于政治上有污點的,雖然沒有什麽大毛病,可想重新獲得重用和提升已經沒有可能,所以他爲官的準則就是得過且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相比較而言,手下的三位副局長倒是各有特色,第一副局長高興貴主管人事教育,主要負責旅遊局人事、工資管理,負責旅遊從業人員培訓、以及旅遊從業人員資格和等級考試工作,負責導遊人員的管理工作,這厮也是有名的老色鬼,其人生的座右銘是有錯殺沒放過,據說跟他有親密關系的導遊至少有二十人以上。

副局長胡光海負責行業管理處,主要工作室負責旅遊涉外星級飯店、旅行社、旅遊車船公司、定點單位行業管理、負責旅遊商品生産、銷丨售單位的定點于管理工作,負責監督檢查旅行社旅遊保險的是适合質量保證金使用,負責監督檢查旅遊市場的秩序和安全管理,他管理的範圍在旅遊局應當是最有油水的地方,不過江城的旅遊現狀實在太差,所有旅遊相關産業都處在慘淡經營的狀況中,連帶着行業管理處也沒有什麽作爲。

副局長蔣慶善負責規劃管理處,主要負責研究拟訂旅遊業發展規劃,負責旅遊資源的普查工作,參與旅遊資源的開發、旅遊設施等方面的規劃、立項、報批、并參與項目管理工作,負責旅遊景區質量等級劃分和評定審核以及申報工作。

以外旅遊局還有四名副處長,名爲副處長也就是科級幹部,張揚所在的市場開發處,過去有一位副處長叫董吉名,不過市場開發處一直都屬于副局長胡光海的代管範疇内,董吉名實際上也就是一個打雜的,好在這個人與世無争,是個書呆子,平時喝喝茶看看報倒也沒啥意見。

張揚的到來讓市場開發處突然在旅遊局内成了衆人矚目的焦點,大家才開始考慮着市場開發處的職能,按照市政丨府頒發的旅遊局各科室職能配置來說,市場開發處應當負責研究拟訂旅遊市場開發戰略,并組織實施,負責旅遊信息化工作,負責與國内外旅遊組織,旅遊促銷機構的合作與交流工作,負責旅遊丨行業聲像,圖文等宣傳品的編輯出版工作,聽起來很吓唬人,其實工作很虛,在過去根本沒人注意這個市場開發處,連旅遊局的幾位局長都把它的職能跟規劃管理處重疊了。

已經是八點十分,局長賈敬言還沒有抵達他的辦公室,不過辦公室的門敞開着,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正在掃地。他是旅遊局辦公室幹事崔傑,多數時間都是充當秘書的角色。

看到張揚走進來,他又放下手中的掃帚。擡起頭看了看:“找賈局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賈局長在嗎?”

崔傑搖了搖頭:“你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嗎?”

張揚笑道:“我是來旅遊局報到的,我是張揚!”

崔傑聽到張揚的名字目光明顯亮了一下,然後他慌忙走了過來:“哦!您就是新來的張處長!沒想到您這麽年輕!”

一聲張處長把張揚叫得暈乎乎的,這處長聽起來比主任,比科長爽多了,雖說他實質上是個科級幹部,可聽起來就是不一樣,張大官人暗暗自責,我他媽真是太虛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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