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在幫耿秀菊點穴止血的時候,已經悄悄談查過她的傷勢,耿秀菊這次傷的不輕,頭部在牆受到重擊,後腦出現頭皮血腫,估計顱内也受到了震蕩,這是她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張揚雖然有辦法弄醒她,可是轉念一想,現在讓耿秀菊蘇醒反而會讓事态的嚴重程度大打折扣,張揚存了一個看熱鬧的心理,他倒要看看,今晚這出戲到底會演繹出怎樣的精彩?
吳文凱成立了一個搶救小組,自己親自擔任搶救小組的組長,鄉衛生院的醫療水準很落後,看到耿秀菊滿頭滿臉的血,加看到她腦後又鼓起一個大包,煞是吓人,幾名醫生都沒了主見,一人提出要給耿秀菊照個t,可是在九十年代初期連春陽縣醫院也沒有那玩意兒,想做t必須去江城市。這些醫生全都清楚自己擔不了這個責任,所以每人主動站出來提出治療方案,最後還是吳文凱做出了決定,他準備用救護車馬将耿秀菊送往縣人民醫院,看着耿秀菊仍然昏迷不醒的樣子,他也打心底發毛,假如耿秀菊今天真的死了,王博雄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吳文凱把這個決定通報給郭達亮和林成斌,他們兩個也表示同意,畢竟誰都對鄉衛生院的醫療水準沒有任何把握。隻有張大官人心裏明明白白的秀菊雖然表面看傷得嚴重,可其實應該沒有什麽大礙,止血後,隻要靜養幾天就會沒事。可張揚并不想參與太多的意見現在考慮問題比過去要全面的多,李振東打傷耿秀菊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實在太多,這是一潭渾水,張揚不會盲目的牽涉其中。
就在擔架進入病房内的時候,耿秀菊蘇醒了,看到這麽多人圍在病房前,馬意識到自己受傷了,正在醫院裏。
吳文凱看到耿秀菊蘇醒,驚喜萬分的湊了過去起兜裏的手電筒裝模作樣的檢查了一下耿秀菊的瞳孔反射,然後殷勤道:“耿主任,你頭部外傷,我們正準備把你送到縣人民醫院去。”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鄉黨委記王博雄邁着大步已經走入了病房,所有人都閉了嘴巴默閃開一條道路,于公于私人家王記才是最有資格站在耿秀菊身邊的人。
雖然王博雄對秀菊隻是抱着玩玩罷了的态度,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看到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負成了這個樣子,王博雄早已是怒火填膺。耿秀菊看到王博雄,一雙丹鳳眼已經是淚眼朦胧主任的表演天分并沒有因爲這次的暴力撞擊而有絲毫減退,可憐兮兮的樣子拿捏的十分到位,不過在旁人眼中看起來他們兩人此刻的表情多少有些暧昧。
王博雄怒吼道:“他李振東裏還有國法嗎?隻是因爲耿主任勇于指出他工作的失誤,就用這樣的暴力手段報複,這樣的行爲就是犯罪!”
包括張揚内的所有人都暗暗佩服王記說話的水平的确不同凡響,短短的一句話将今晚的事情升到工作問題,然後又指出李振東之所以這麽做因爲耿秀菊舉報過他的工作失誤,又重點指出李振東是犯罪将今晚的事件定性。其實所有人都明白,李振東之所以這麽做并不是因爲他恨耿秀菊,而是因爲他恨你王博雄王記,耿秀菊多少有些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倒黴味道,是被你王記連累的。
吳文凱忙不疊的表示:“王記,我們正準備把耿主任送往縣醫院,接受更好的治療。”
王博雄的臉忽然沉了下來,因爲他對耿秀菊的緣故,其他人都沒有看清他的表情變化,隻有耿秀菊看得清清楚楚,耿秀菊頓時明白了,王博雄爲難了,他肯定不想這件事鬧大,害怕自己和他之間的關系會因此而暴露。耿秀菊原本看到王博雄第一時間趕到,内心中充滿着感動,可看到他此刻的猶豫表情,那些感動頃刻間被失望所取代。
王博雄語氣和道:“小耿。你感覺怎麽樣?需不需要去縣人民醫院?”他太在意自己地完美形象。擔心這件事地影響繼續擴大化。所以這句話問得極其露骨。連圍觀衆人都聽出了其中地含義。原來王記不想讓這件事繼續鬧下去。
耿秀菊聽到這句話。心裏更難過。想想自己跟了王博雄這麽多年。兩人地情分竟然還不值得他爲自己冒那麽一點點地風險。耿秀旭最脆弱地那根神經被觸動了。她咬了咬下唇。無比艱難道:“我沒事……别興師動衆地了。還是留在這裏……”說到這裏鼻子一酸竟然控制不住内心地情緒。失聲痛哭起來。
王博雄當然明白耿秀菊爲什麽會突然情緒失控。心中多少也有些歉疚。咳嗽了一聲道:“耿主任放心。你所遭受地委屈。我們鄉黨委鄉政府一定會幫你解決地。”
還呆在屋裏面地幾個人知趣地退了出去。留在這裏礙眼幹什麽?還是留給人家公母倆一點空間地好。
王博雄看到其他人都走了。這才低聲道:“秀菊。你放心。我讓他們去縣裏請個腦外科主任回來!”
耿秀菊抓起衛生紙用力揩了揩鼻子。眼睛通紅。鼻子也通紅。鼻翼用力抽動了一下道:“你走。免得人家說閑話!”
王博雄做賊心虛的又向後看了一眼,這才小聲道:“那……你休息啊,我去給你出氣……”
耿秀菊心中暗罵王博雄薄情寡義,長得高高大大,實則連個男人都算不,心中滿懷怨念低了下去,感覺後腦又開始一陣陣疼痛,不由得呻吟了
王博雄卻好像沒有聽見似的站起身來秀菊越發感正想抱怨一句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傳來殺豬般的慘叫聲:“殺人了!”。兩人的臉色都是一變,今晚究竟是個啥日子,怎麽走到哪裏都有事情發生?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張揚知趣退出病房,留給王記和耿主任單獨空間的時候,不經意看到一間病房内坐着一個熟人,就是當初和村民一起圍攻他的陳富強富強早就該出院了,可是就快出院的時候,電視台海蘭的采訪又讓他打消了出院的念頭,他也看到了那則電視新聞,以爲有了這則新聞撐腰,自己多少可以找鄉裏要點賠償。張揚路過他門口的時候倒黴的家夥正在跟一個狐朋狗吹牛呢,說這次要讓小張主任不死也得褪層皮。
張揚的耳力一向靈敏,聽到提起自己的名字自然就留了一個心思,當他聽到這厮向海蘭誣蔑自己的時候,頓時新仇舊恨湧心頭,他沖入陳富強的病房把就把這厮從床拽了起來,甩手就是倆大嘴巴子,陳富強被打懵了,當他看清眼前就是那個煞星的時候,吓得沒命大叫起來他的那個朋也是當天圍攻鄉政府的成員之一,自然也吃過張大官人的苦頭到張揚沖了進來,吓得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撒腿就向外面跑。
陳富強拼着衣服也不要了個金蟬脫殼,褪掉衣服從床爬了下去沒來得及跑,就被張揚照着屁股狠狠一腳,把陳富強踢得一個狗吃屎撲倒在地,張揚冷笑道:“麻痹的,你他媽超生,居然還敢告我的黑狀,今天我就閹了你這狗日的。”
陳富強的慘叫聲把一幫鄉常委全都吸引了過來,不過張揚生氣歸生氣,也沒當真要把他往死裏打,張大官人前程似錦,才犯不着跟一個刁民一般見識呢,拳腳自然留了七分力道,饒是如此也已經把陳富強打得鼻青臉腫,鄉常委們趕到的時候,這厮已經成爲了一個豬頭阿三。
因爲耿秀菊的王博雄心裏本來就郁悶,看到張揚在這個節骨眼還要生事,有些憤怒的呵斥道:“小張,你幹什麽?”
張揚意猶未盡的在陳富屁股踢了一腳,然後懶洋洋道:“這孫子超生!我執法來着!”
王博雄氣臉色鐵青,可是礙于張揚的後台,他又不敢過于斥責,嘴唇動了動,丢下一句:“胡鬧!”轉身離開。
郭達亮和林成斌對望一,臉都是苦笑,這小張主任可真敢折騰,今晚已經夠亂的了,他非要在火添把柴才肯甘心。
陳富強看到幾位鄉領導,以爲這下方伸冤了,哀嚎道:“郭鄉長,林主任,你們都看到了,他濫用職權,他打我!不是因爲超生,是因爲我如實向電視台彙報了一些情況,他就把我往死裏打啊!”
這下所有人明白了,郭達亮鄙夷的看了陳富強一眼,冷冷道:“你活該!”
林成斌聳了聳肩頭:“我說你麽走路這麽不小心,摔成這樣啊?”人家這才叫會做人。
陳富強終于悟了,我活該,我他媽腦子有毛病啊,官官相護,哪有我這小老百姓說理的地兒?想清楚了這個道理,他更覺得自己自不量力,現在悔得恨不能把過去說過的話全都咽回去。
張揚眯起眼睛看着鄉衛生院院長吳文凱:“我說吳院,這小子什麽病啊,你留他住這麽長時間?你們家親戚?當這裏是旅社啊?”
吳文凱臉色變的極爲難看,這厮也太不給自己面子了,倘若在平時吳文凱還敢跟他争辯兩句,可今天出了耿秀菊的事情,剛才鄉裏幾個常委對張揚的态度他也看在眼裏,跟人家鬥,還是先掂量掂量,吳文凱狠狠瞪了陳富強一眼,不等他說話,人家陳富強開口了:“張主任,我錯了!我改了還不行嗎?我這就出院,我再跟你作對,讓我在鬼見愁摔死!”
張大官人寬宏大量的笑了起來,得饒人處且饒人,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并改正還是好同志,張揚點了點頭道:“别介啊,天黑路滑的,你真摸到鬼見愁下面去咋辦呢,明兒再走,對了,醫藥費千萬别忘結了。”
張揚這邊鬧騰的時候,副鄉長李振民也來到了鄉衛生院,發生了這種事,最惱火和郁悶的就算他了,李振東是他的弟弟,現在把鄉黨委辦公室的主任打了,耿秀菊的鄉常委身份還在其次,關鍵是誰都知道她和王博雄的關系,打了王博雄的女人那還能讨得了好去?在張揚鬧事的時候,李振民進去看了看耿秀菊,人家耿主任正在氣頭,根本不願搭理他,李振民心中越發的忐忑,知道這次弟弟可捅了一個大漏子。
李振民從病房裏退出來,和張揚一夥人打了個照面,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招呼郭達亮道:“郭鄉長!”又朝林成斌點了點頭:“林主任也來了!”
郭達亮和林成斌都淡淡的點了點頭,兩人都明白李振民這次又陷入麻煩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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