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耿秀菊的辦公室出來,張揚又去傳達室拿了老孫頭給他買好的土雞,這次返回春陽不用坐長途車了,杜宇峰剛好去春陽公幹,開着所裏的長安面包,張揚搭他的順風車。
望着張揚大包袱小行李的來到車内,杜宇峰不禁笑了起來:“搬家嗎?帶這麽多東西!”
張揚這才将耿秀菊托他稍東西的事兒說了,杜宇峰點了點頭:“耿秀菊也不容易,孤身一個寡婦把女兒拉扯大,還供她上了縣中。”說着啓動了引擎。
張揚對駕駛表現出相當的興趣,不時問這問那,杜宇峰笑道:“等你下周回來,抽空我教你開車,一下午就學會了。”
一路之上兩人邊聊邊走,時間過得飛快,杜宇峰本身車技高超,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進了春陽縣城,張揚暗自感歎,這有車還真是方便。
看看時間才十一點一刻,張揚讓杜宇峰直接把他送到了縣中門口,杜宇峰要趕着辦事,也就沒有留下陪張揚等人,張揚挎着包裹,拎着土雞來到校門口,卻被看門老頭給攔下了:“我說你,你幹嘛的?”
張揚一臉的笑:“大爺,我來找我妹妹的!”
老頭上下打量了張揚一眼,沒好氣地說:“還沒下課呢,學校有規定,不許無關人員進入校園,想找人,你就在這等着。”
張揚摸出一盒紅山茶試圖賄賂看門老頭,卻沒想到人家拒腐蝕永不沾,無奈之下隻能在校門口的水泥橋上坐了,掏出傳呼機看了看,距離下課還有接近半個小時。
這時候學校門外的道路上已經停了不少的自行車,其中也有七八輛汽車,都是周末過來接兒女回家的。
張揚無聊的觀賞着汽車,利用他從汽車畫報上看到的一些知識辨别着汽車的種類,桑塔納他是認識的,其中也有皇冠、藍鳥之類的進口車,最吸引眼球的是一輛黑色凱迪拉克,車應該剛買不久,車身光可鑒人,車牌也是極其牛逼:平d8888,張揚看着那車,眼中滿是羨慕,心說等老子掙了錢,也要弄一輛這樣的車開開。
11:45的時候,下課鈴準時打響,校門打開以後,放學的學生們三三兩兩的從學校裏走出,縣中不但是春陽縣教育界的第一塊招牌,就是在江城市,在整個平海省也是可以排入三甲的學校,這就讓她成爲春陽人的驕傲,現在的江城市教育局長,八零年代曾經在春陽縣中任校長兼黨委書記,就是因爲卓著的升學成績而獲得提升。
張揚拎着包裹就想往裏闖,又被那看門老頭攔住:“小夥子,你不能進去。”
“都放學了,我怎麽就不能進去?”張揚有些急了,他根本不認識那個陳雪,希望趁着學生沒有離開教室前找到她,也好盡快交差。
看門老頭極其倔強:“我說你不能進去,你就不能進去。”老頭兒認準了要跟張揚較真,張揚哭笑不得,正在這時候,忽然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道:“小哥!”
張揚微微一怔,循聲望去,卻見紮着牛角辯,穿着肥大藍色工作服的趙靜飛快的向自己跑來。
張揚笑了起來,他隻想着給陳雪送東西,竟然忘了,自己的妹妹趙靜就在縣中上學,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趙靜也是高三的學生。看到妹妹臉上激動親切的表情,張揚的内心中忽然感到有些慚愧,自從上次回到農機廠宿舍以後,他從心底深處就對重生後的這個家庭有種抵觸感,在可能的前提下,他盡量避免和他的親人接觸,然而他卻忽視了一點,無論他怎樣想,親人之中還是有關心他在意他的。
張揚伸出大手親切的揉了揉趙靜的頭頂,趙靜嬌嗔道:“小哥,你讨厭了,人家都這麽大了,你還像對待小孩一樣對待人家,頭發都被你弄亂了。”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
趙靜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包裹和土雞,有些奇怪的問:“小哥,你這是做什麽?”
“哦!我受了别人的委托,來給她女兒送點東西,對了你有沒有一位叫陳雪的同學?”
趙靜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陳雪?是我們班的,哥!你怎麽會認識她?”
張揚笑道:“我認識的是她媽,她媽讓我給她帶點東西過來,你明白了嗎?”
趙靜甜甜笑了起來:“明白了,不過這會兒多半回宿舍了,走,我帶你去找她!”
趙靜從張揚手中接過那個藍印花布包裹,兄妹兩人并肩向馬路對面的宿舍區走去,剛剛走過小橋,就看到四名身穿黑色皮衣的男子圍着一個身穿灰色毛呢大衣的少女,那少女剪着齊耳短發,膚色極白,彎彎秀眉之下,是一雙明澈如秋日湖水的美麗雙瞳,不過流露出的目光卻極其冰冷淡漠,鼻梁小巧,粉色的嘴唇緊緊抿在一起,她似乎很生氣。
其中一名高瘦的青年嬉皮笑臉道:“你别害怕,我沒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你看這都中午了,餓了,咱們去吃飯,那是我的車!”他指了指遠處的那輛牌号爲平d8888的凱迪拉克,臉上帶着驕傲的表情。
那女孩冷冷看了他一眼,她的身上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讓開,否則我要叫人了!”
幾名青年同時笑了起來,那高個青年也是有來頭的,他叫楊志成,父親是春陽縣縣長,春陽縣黨委副書記楊守義,可謂是春陽縣不折不扣的太子爺,身邊的那幫全都是他的狐朋狗友,也都是些縣裏官員的孩子,楊志成過去也是春陽縣中的,可惜學習不成,性情頑劣,如果不是看在他老爹的面子上,這厮早就被掃地出門了,勉勉強強混到畢業,通過高考上大學是沒指望了,他老爹又通過關系在江城工學院給他弄了個自費生,可惜這楊志成畢竟是爛泥糊不上牆的主兒,方才上了一年,就因爲成績太差辦了個休學,回到春陽縣城混起了日子。
趙靜悄悄拽了拽張揚的衣袖,小聲道:“哥!她就是陳雪!”
張揚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真的沒有想到陳雪這女孩長得竟如此漂亮,簡直夠得上禍國殃民的級數,不過讓張大官人更奇怪的是,這小妮子的美屬于那種冷到極緻,讓人很難生出親切感,美得近乎無瑕的面孔根本找不到任何屬于十七歲少女的天真與爛漫,張揚對陳雪的第一個印象,這孩子對社會一定是苦大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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