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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龍遊子這麽一弄,我還真有點覺得這人不可貌相,這要不要相信一個人……該依靠什麽來判斷呢?”白陶難得地有些憂傷,他跟着許澤等人混很大程度上是因爲他與他們呆在一起的時間最久所以混得最熟,從而養成了凡事先聽聽許澤意見的習慣,而事實上,如果不是許澤這邊的先入爲主,以他的xing格,十有仈jiu,會是極爲欣賞龍遊子的那一類人。 ..
畢竟,龍遊子一直以來,表現得都是仗義豪俠的形态,喜歡跟人切磋較量,也喜歡吆三喝四地喚人去喝酒,偶爾和人打些賭,赢得起也輸得起,甚至還很是急公仗義。
如果不是龍遊子要求切磋找上了許澤,而許澤一時興起決定摻和一下,白陶也不會知道那豪俠仗義的姿态後面,原來還有那麽多的細節。
“你若強大到一定程度,又何必介意這人值不值得信任呢?”許澤笑道,随口接了一句。
錢,權,力量……這些東西都會讓人強大,并且這些東西都可以爲人帶來利益,而隻要有利益的連接,所謂的信任不信任,就可以完全不用過心,那麽自然會變得極爲簡單了。
白陶依然懵懂,許澤也沒有細說,隻是将話題轉回到眼前的事情之上,仔細吩咐了半晌之後:“你們各自的路線和時機都記住了?”
“記住了。”衆人同時點頭。
“那好,雖然有些不自量力,但是這也是我們可以利用的優勢,也就是說那人不會對我們有太過小心的舉動,否則他的行事不會這麽直接,所以我們就試這一下,希望能一次成功……這事的确有危險,你們都确定要參與進來,不會中途反悔了?”許澤再一次确定。
看到衆人紛紛點頭,許澤也點了下頭,而後推開了通道末端的門。
…………………………
“他們出了門,許澤帶着段一鳴段二兩往他自己的蓬萊閣去了,白陶和邱佘兩人似乎不滿于沒有拍到中意的物品,說想去看看法器,于是往萬寶樓的方向去了,而葉晁溪似乎臉se不好,并不打算多呆的樣子,想要回山,于是在樓樂陪同之下,兩人已經回轉。”絨花跪在楊老的身前,雙眼盯着自己手中的水鏡,向楊老輕聲彙報着。
“咦?他們居然分開行走了?”龍遊子垂手立在一旁,有些驚訝地問道。
“有什麽問題麽?”楊老眉頭一擡,問道。
“沒……沒有……”龍遊子遲疑了一下,回答道,“或許是我想得太多了,我總覺得他們七人是一體,那麽便該同進同退,既然有察覺到其中有人得罪了誰,那麽便更不該分開行動了……”
“這叫疑心生暗鬼啊……”楊老頗爲慈祥地笑着,似乎很樂于教導龍遊子,“你說,你真的了解他們,知道他們都得罪過誰麽?”
“不知道……”龍遊子搖頭,他所能做的調查也就是自己的所見所聞,最多加上自己家族中人在雲天之巅這山下城市中的經營,說到底其實也是道聽途說的多,畢竟都是些低等弟子,根本沒有必要下太大的功夫去調查他祖宗八代。
“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看起來,他們的确是得罪過什麽人。”楊老笑了起來,對着絨花做了個手勢,絨花會意,立即起身,将自己手中的水鏡高高捧起,待到一片水光漫過,那片空白牆面上,出現了正在門口互相道别的七個人。
“這許澤,想到的是去看他的那些産業,想來他是生意場上得罪過什麽人,這也正常,雖然是小本生意,卻也要用心經營才是;而你看這兩個,面呈氣血翻湧之se,心中似有不平之意,去的地方是萬寶樓找的理由是買一些法器,看起來待到兩人從萬寶樓回來之後,便是該找誰的茬了……”楊老一邊指點着畫面上的人影,一邊對龍遊子解釋道,“至于這兩個,小的那個雖然資質卓越卻有一處靈竅未開,說明他現在的心智其實也就比傻子好上一點,必然是個極易哄騙的,而大的那個……嘿嘿,葉晁溪,這群人裏最有問題的,就是這個人。”
“這……需不需要我對他再做試探?”龍遊子小心翼翼地接口道,“之前一段時間他一直在閉關,我沒能接觸到此人。”
“不用,我親自去一趟,這些人居然分開行動,倒真是給了我一個大好機會,區區兩個弟子,失蹤了也就失蹤了,自然也不用擔心誰會去通風報信了。”楊老擺了擺手,站起身來,卻在走過龍遊子身邊的時候,突然伸手指着絨花問道,“你這個侍女,很聽話,很和我的心意。”
“絨花能跟随楊老,是她的福分。”龍遊子連忙行禮,一句話便定下了絨花的歸屬。
“嘿,我這也是爲你好,否則等一會事情發生,你就沒法再回雲天之巅了。”楊老笑道,對絨花招了招手,絨花立即小跑着上前,在楊老之前推開了房門,并站在一旁垂手侍立。
“龍遊子辦事不利,讓楊老失望了。”龍遊子不敢擡頭。
“年輕人,多經曆點就行了。”楊老拍了拍龍遊子的肩膀,跨步出門,而絨花隻是回頭看了龍遊子一眼,便緊緊跟上了楊老的腳步。
而龍遊子隻覺得自己的胸口,盤踞了一股郁氣,隻覺得自己似乎做了極大的錯事,卻不知緣由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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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晁溪心中惴惴,卻又很有些開心,他帶着樓樂沿着來路往回山的方向走去,路上行人衆多,甚至他也感應到了有些人帶着不錯的劍,但是沒有一個人多看他一眼,他和樓樂就仿佛兩個普通的小道士一眼,在這人群之中穿梭。
這種被無視的感覺讓他充滿了安全感,似乎自己可以随意到達任何地方,而不用擔心自己的秘密被人拆穿。
樓樂感受不到葉晁溪的心情,他仍時不時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想要再一次将自己變身成耗子之類,雖然分手的時候許澤對他許諾說會幫他找到一個變身用的法器,但是許澤卻讓他跟着葉晁溪先回山去等,這點讓他覺得有些難熬。
兩人平安穿過了最熱鬧的一段路,而随着人煙的稀少,兩旁的房屋也開始變得不那麽華麗多變,而是一種規則統一的模樣,也沒有什麽開門營業的店鋪。
這裏其實就已經可以算是上山了,那些房屋也是雲天之巅用以出租給外來修士的,由于地處雲天之巅腳下,所以靈氣教其他地方充足也更利于修煉,當然,這些外來修士既然要借雲天之巅的地方修煉,那就沒有什麽太多好講條件的地方,這些供人落腳的房屋該長什麽樣就長什麽樣,一人一間,誰也别嫌。
租了這些房間的人,一般來說都會把自己關在房中閉關修煉,否則的話在這沒有美食沒有享受的地方居住,浪費的靈石可是會讓人心痛的。
葉晁溪和樓樂越走越偏,那是一條可以橫穿一處樹林抄近路上山的小道,周圍都是那種制式房屋的高牆,夾着中間一條小道上,葉晁溪和樓樂兩個人,仿佛是貼着牆邊快步小跑的兩隻耗子。
四周十分安靜,隻有兩人的腳步聲在這小道上回蕩,這使得葉晁溪越來越緊張,總覺得有一團黑影跟在自己的身後,步步緊逼,似乎下一刻便會伸出一隻黑se的巨爪,有着突出的骨節和尖銳的指甲,然後拎起自己的脖子,咔嚓一聲,就用那指甲将自己的脖子從身體上掐下來,然後扔進那漆黑一片的口中,嘎嘣嘎嘣便當豆子嚼了。
葉晁溪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将這樣的場景給假想得這麽具體,他甚至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答應來當這魚餌,雖然知道除了自己誰也擔當不了這個任務,而查清楚那天南楊家之人究竟所yu爲何也是關系到自己将來幾十幾百年的安全的問題——他有十分充足的說服自己必須這樣做的理由,然而他卻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胡思亂想,連樓樂握住了他的手也不能讓他的思維變得集中一些,而這樣的假想使得他開始難以壓抑住自己回頭看一看究竟的yu望。
“還不到回頭的時候。”葉晁溪拼命在心中對自己說着,拉着樓樂的手手心之中有薄汗滲出,而前方那道路盡頭的一抹幽綠,仿佛仍有着極爲遙遠的距離。
“十五。”樓樂突然出聲,開始數數。
葉晁溪微微一愣,那滿腦子的胡思亂想都被樓樂這一聲給打散了,腳步也随之重了一點,踩得一塊碎石頭骨碌碌地滾向路邊。
“十四,十三……”樓樂繼續倒數。
葉晁溪的手伸進懷裏,扣住了早就準備好的那一把符箓。
“三,二,一。”樓樂吐出了最後三個數字。
兩人剛剛好跑到一處房屋的門窗處。
葉晁溪腳步一頓,戰戰兢兢地回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