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喝一杯咖啡好麽?可能要稍等一會,攝影棚在調燈光。”一位漂亮的電視助理遞給楊師一杯咖啡。因爲新聞發布會的時間有限,所以比利時電視台體育頻道第一時間跟楊師約了電視采訪。
楊師拿着剛才這個女助理給他的采訪提綱,第一個問題是這三個月都做了什麽?
都做了什麽?楊師望着鏡子裏的自己,三個月的記憶不斷在眼前浮現。
“老闆,我們現在換下一個前鋒會不會在進攻上的壓制不夠?”球場上瓦勒海姆3:1領先,杜瑞準備換下一個前鋒,楊師在換人的時候對杜瑞說。最後的比分定格在3:3。
“杜瑞先生,我覺得我們可以嘗試一下打三前鋒的433陣型,這樣可以讓對方的後衛不知道該盯誰。您覺得可行嗎?”在杜瑞家的戰術讨論會上,楊師在戰術闆上向杜瑞和科迪爾解說他的想法。
“科迪爾讓他們熱身。什麽?楊師已經帶着他們去熱身了?什麽時候?”杜瑞回頭對科迪爾說。
科迪爾一攤手:“就在五分鍾前。”
杜瑞看着楊師離開自己家的背影,問科迪爾:“艾迪,我是不是對他不太好?”
科迪爾說:“也許,我覺得,你要是能對他再好一點就更好了,他很有天賦的,而且很勤奮。我看到他的本子上幾乎把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記下來了,旁邊還加了自己的注解。”
杜瑞皺皺眉頭:“什麽時候看見的?”
科迪爾說:“就在他去廁所,你在抽煙的時候。”
愛倫從門後面探出頭來說:“爸爸對楊哥哥不好。爸爸兇。”
杜瑞拿出一張紙遞給科迪爾說:“這樣會不會好一點?明天幫我把它給納艾森。”
科迪爾低頭看了一眼紙上的标題——《教練轉正建議》
瓦勒海姆小學的一間教室,楊師站在老師的位置,底下坐着和他比較要好的幾個球員。昨天剛輸了一場球,大家的興緻都不太高。
瓦雷斯捏着手的關節嘎嘎作響:“楊,你最好有重要的事,不然我饒不了你。”瓦雷斯昨天的比賽因爲吃到了一張黃牌,被杜瑞提前換下了,心情非常糟糕。
格洛摩斯把腿翹到前排的課桌上,沒精打采的說:“楊,你沒給我準備啤酒啊?我以爲來這是聚餐來着。”
楊師把手裏的紙挨個發下去,對格洛摩斯說:“沒有啤酒,連酒精的分子都沒有。先把手裏的東西大緻看一眼,我來告訴你們,我們昨天是怎麽輸的。”
在場的所有人聽到最後一句都精神起來了。
“看你的跑位,瓦雷斯,姿勢不錯,不過撲的太早了。”
“格洛摩斯,這個時候你該傳球。”
“杜普雷,爲什麽這個時候你不插上去,怎麽又跑回來了呢?”
……
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女孩闖了進來。
“啊,我來晚了。走錯了嗎?沒有。楊,見到你太好了,瓦勒海姆的交通實在是太差了,呃,我是說這個地方不好找,我還和門衛大叔聊了半天,原來他有個遠方的表親是西班牙人,真是……來抱一個,你可以繼續了。”
楊師看着滿屋子目瞪口呆的人,給大家介紹:“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
“卡梅隆_薩卡裏亞斯_堂_克裏斯蒂娜,你們可以叫我堂堂,或者像楊師那樣叫我娜娜。”
楊師流下了一滴汗——我什麽時候叫你娜娜了,是你讓我這麽叫的。
楊師咳到:“咳咳,克裏斯蒂娜爲我們提供技術支持,錄像、分析剪輯以及數據分析。以後可能還會有更多的數據,爲了讓大家更加的了解自己。”
克裏斯蒂娜彎腰行了一個中世紀的淑女禮:“樂意爲你們效勞,帥哥們,等下要把你們的三圍尺寸什麽的都告訴我。恩,還有長度……”
“來,紙上是你們的跑動,有效距離和無效跑動。”
瓦雷斯驚叫:“天啊,我居然傻跑了2000多米,我都幹什麽了?”
楊師點點畫面上前鋒德霍蘭德的定格畫面:“弗雷德,你這場比賽怎麽總喜歡往邊上跑啊?怎麽了?”
德霍蘭德撓撓頭:“你不說我還沒發現,我就是覺得那個中衛很煩人。”
“好吧,你中計了,敵人得逞了。”楊師從塑料袋裏拿出一罐果汁扔了過去,“用它來安慰一下你受傷的心靈。”
杜普雷在一邊說:“我也要。”
德霍蘭德拿着飲料說:“你要什麽,你又沒像我似的。”
杜普雷不好意思拿着紙欲哭無淚:“我的傳球失誤了18次,有5次傳到了對方腳下。”
……
分析了比賽的數據,楊師說:“今天就這樣吧,感謝你們來參加這個聚餐。你們需要我繼續這樣嗎?”
衆人齊聲道:“切……”
楊師咧了咧嘴,撓撓頭:“切的意思是……好……還是……不好?”
格洛摩斯手插着兜,推門出去:“媽的,老子下次自帶酒水。”
惠倫斯拍拍楊師的肩膀:“下周見。manger-yang(楊教練)。”
楊師在衆人背後喊:“下周我請你們吃中國菜。等下,還要給小齊卡維的球衣上簽名。”
耶~~!!
酒吧裏,楊師和惠倫斯坐在吧台邊上。
楊師沖惠倫斯比劃道:“哥們,你要在場上再兇一點。”
惠倫斯做猙獰狀,楊師一抱腦袋:“哦,不是,不是這個表情,哈哈,這是q,不是兇。”
“好,這個表情不錯,我們實驗一下,你保持這個表情,回頭!”惠倫斯一回頭,一個女孩驚叫着跑掉了。
惠倫斯從椅子上蹦下來:“該死,楊師,那是我剛認識的女孩。”
“科迪爾,你發現沒,惠倫斯最近有點不一樣。”杜瑞站在場邊問搭檔。
“确實好像有一點。感覺氣勢上有些不同了,有點成熟和穩重了。”
訓練結束後,楊師和惠倫斯等人留了下來。
楊師站在小禁區前沿“兄弟們,我們設計一下定位球戰術。格洛摩斯你不是老号稱貝克漢姆二代嗎?等會你把球發到我站的這個位置。能做到不?做不到早說啊,讓德霍蘭德來。”
格洛摩斯颠了兩下球踩住:“别廢話,老子閉着眼都能踢到位。”
“好,對就這樣。你們設定個手勢。食指表示前點;嗯,小手指表示中間,好,這樣很有迷惑性;中指是什麽意思,格洛摩斯?”
格洛摩斯又舉起另外一隻手的中指:“就是‘靠’的意思!!惠倫斯别管他,我們想好了手勢不用告訴他。”
楊師叉腰站在禁區外大罵:“你這個賤人!”
“狄維士先生,杜瑞教練讓我來幫您把去年考察的球員資料和球隊資料整理一下。”
狄維士打開資料櫃,抱出一大摞文件:“都在這了,老了,眼睛不行了。你來看吧,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
“先生,這個球員入選過國奧隊,而且還是免費的,爲什麽當時不簽下他。我看他的履曆還不錯。”
“哦?他啊,經常受傷,一個賽季踢不了幾場球,脾氣還很大。看人可不光要看能力,還要看人品嘛。咳咳~咳咳~”
楊師忙幫着老人拍拍後背:“先生,您肺不好?”
狄維士點頭:“老毛病了,一到秋天天涼了就這樣。”
楊師說:“下次我給你帶份雪梨炖銀耳湯,對這個有點用。”
“先生,這個球員出場次數穩定,我看後面的注解人品也還不錯。爲什麽歸到c類裏面?”
“他出場的記錄仔細看就會發現,得分都比較低。後來我才知道,因爲他是教練的小舅子。即便我們想買,他們也未必賣啊,呵呵。”——原來外國人也有走後門的啊。
“啊,終于整理完了。感謝您,讓我學到了很多東西。”楊師朝狄維士鞠了個躬離開了球探辦公室。
狄維士輕咳了兩聲:“也謝謝你,我的肺好多了。年輕人學得真是快啊,我這四十年的東西都教給你了。”
瓦勒海姆區公立醫院,蘭斯把一疊紙遞給楊師:“楊,這可是我爲你假公濟‘公’了,他們的體檢報告。另外一份是羅博裏奇針對體檢報告做的訓練計劃。”
瓦雷斯一把搶過體檢表翻到自己那頁:“怎麽我還要額外訓練?我這身體需要嗎?七巧闆,拼圖,智力測驗,腦筋急轉彎?這是什麽意思?”
楊師無可奈何的說:“你的身體沒問題,就是腦子太弱了,需要做益智訓練。”
瓦雷斯舉起拳頭:“你這家夥說我是弱智?”
蘭斯拿起一張紙擋在拳頭前面:“冷靜,這才是你的訓練計劃。楊師跟你開玩笑呢。因爲實在是沒什麽可以給你練的,你保持現狀就可以了。我想說,你是從外星來的嗎?你拿出一把劍可以稱自己爲‘希曼’了。”
楊師接着道:“你需要訓練的是基礎,傳球太次了。幾乎沒有成功,或者我應該把‘幾乎’這兩個字去掉更恰當。”
瓦雷斯拿過紙讀了起來:“傳球成功率——百分之三十八,7場比賽下底傳中三十五次,助攻……零。”
楊師說:“看到了吧。”
瓦雷斯辯解道:“可是杜瑞後來就不讓我上去助攻了。”
“因爲他也發現這一點了,我已經把數據跟他分享了。按着紙上寫的,訓練結束後加練吧。”
瓦雷斯小聲嘀咕:“媽的,要不是爺爺讓我聽你的,才懶得理你呢。”
“陳爺爺,你看他的傷怎麽樣?還能踢球嗎?”楊師指着病床上挂着石膏腿的格洛摩斯。
陳老頭搖搖頭,歎了口氣:“唉,很重啊,現在還很難說。沒有半年好不了啊。”
瓦雷斯在一旁着急的說:“爺爺,這是我兄弟,你可要幫忙啊。”
陳老頭撚撚手指,楊師一拍胸脯說:“放心吧,錢不會少你的。”
陳老頭一指遠處的水杯,氣道:“誰說錢了,把水遞給我,忙了半天連口水都沒給我倒。”
“要我再給您倒一杯嗎?”電視助理小姐打斷了楊師的回憶。
楊師笑笑:“不用了,可以了。”
“那您裏面請吧。您可以叫我艾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