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敏感的時候,說是同慶勝利,但是誰都知道,他們必然會商談西梁的問題。現在的羲皇處于絕對強勢地位,所以她刻意地低調,以免有向西梁施壓的嫌疑。
按照兩國邦交的禮儀,于嗟麟将會在上京城外迎接她。可是她剛接近西梁邊境就震驚了。
于嗟麟居然派出他自己的全幅儀仗,在清江河畔相迎。
在國門外相迎,這也太誇張了。
羲和望着江甯城外的清江河上,于嗟麟專門爲她修建的那座石橋,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當年率兵出西梁,她與于嗟麟,就是在清江河邊分别,她迎着朝陽啓程,而他就站在那裏遠遠地望着她,她甚至還想起了當時于嗟麟吹了一聲口哨,胭脂獸回應以一聲嘶鳴。
那時候的她前面是南齊北周,強敵環伺,前路茫茫,生死未蔔。想不到數年之後,她又回來了。世界已經天翻地覆,人間已經滄海桑田。
白色的石橋上兩列旗幟,一邊是紅色繡龍旗,一邊是黑色鳳羽旗,紅黑相襯,迎風招展,看起來煞是好看。
馬車緩緩駛過石橋,就進入了西梁境内。
羲和越走就越覺得于嗟麟太誇張了,他居然爲她修建了一條專門的車道,從江甯一直到上京。車道兩側都是西梁獨有的冬青翠草,被修剪成各種奇異的形狀,一眼望過去,有種通向遠處天邊的錯覺。
除了這些,迎接她的人也多得離譜。隻要掀開轎簾随處一望,都是黑壓壓的人群。這讓她想起她在洛州南郊祈雨的場景,也是這麽多人,這麽壯觀。
不對,這次更壯觀。之前隻是在洛州城,現在她從江甯到長樂,一路上都是這樣人頭攢動。
這樣興師動衆,勞民傷财,羲和雖然感受到了于嗟麟的誠意,但是這種做法她不太認同。
上京城外,各色的人群中,遠遠地看見一個影子。他居然不穿龍袍,一身赭紅色的王服讓她瞬間有些恍惚。
那一年,她做客英王府,他在府外接她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時光的影子重疊在一起,讓她感覺有些虛幻,陽光下他的笑臉,分不清是此時還是彼時。
于嗟麟看到她笑得格外開心,隻是西梁的朝臣們卻有些意外。她也不是皇袍鳳冠,而是一身水粉衣,廣袖輕羅帶,看起來明豔動人,但絕不是想象中威加海内執掌乾坤的羲皇陛下。
一别經年,上京城勾起了她的回憶,曆曆往事湧上心頭。她想起來在西梁鳳羽府的時光,不覺臉上有了笑意。當年怎麽那麽幼稚呢?
當年她爲了她母親留下的一句話,她跟随于嗟麟來了上京。剛入鳳羽府就被關了起來,整天想的都是怎樣才能逃出那個鬼地方,呵呵。
後來爲了點什麽事跟于嗟麟吵得要決裂,她砍碎了他送給她的令牌,他砸碎了她送給他的玉佩,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