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在下剛才說那麽多,其實不過是兩句話,第一句,陛下自從就是被主上以未來帝王教導的,第二句,她從小就被言傳身教,不能執迷任何人或者事。爲君王者,對事,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對人或者物,可以博愛,不能偏寵……”
說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簡言懷總算知道他要說什麽了,幹脆點說,就是兮兮不是他一個人的,也不可能隻愛他一個人,如果他因爲這個不開心,那就是自己找事。
賈玄啊,你直說不行嗎?繞了這麽大一圈,累不累?
他說的得體而隐晦,不會讓人有任何抵觸或者不舒服。但是他心中一陣沒來由的難過,說出的話也不受控制了:“那莫逸呢?”
她對莫逸執念之深,别人是看不出來的,可是他卻知道。如果不能執迷,那爲何她對他那樣執迷?如果不能偏寵,爲何他就可以輕易地左右她的喜怒哀樂?
賈玄一聽莫逸卻笑了:“公子有所不知,這是下泉劍的魔咒。一生無牽無絆快意江湖的辛則夷爲之而死,而灑脫不羁的逸王,也隻能困守圍城。這也許就是宿命。現在公子最不用擔心的,就是他。因爲他與陛下之間,隻有越來越遠,才會越來越近。”
跟賈玄聊天實在很沒意思,說着雲山霧罩的,聽了半天似懂非懂,不知所雲。真不知道兮兮爲啥那麽有耐心跟他一說半天。
“你要說夠了就走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賈玄呵呵一笑:“公子不要忘記了,辛則夷留給公子的最後一句話……”
“你怎麽會知道?”簡言懷有些吃驚,當時隻有他在場,連羲和都被趕出去了。
“這也是衆人的希望。”
簡言懷站了起來,稍微有些頭暈:“這件事不要再提,如果你還想好好活着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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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根本就睡不着,心裏亂七八糟的。
真是夠煩的,跟葛雄還沒什麽呢,先跟于嗟麟鬧起來了。
她回來看到簡言懷,雖然他什麽也沒說,但是他的眼神總是有些落寞。
她現在有點後悔剛才在于嗟麟那裏直接走掉了,沒有把這一頓邪火發出去,搞得現在有火沒地方發,十分憋悶。
要是在洛州,也就是找幾個少年狂歌醉舞一番,鬧騰一下就過去了。可是今天她也沒心情,她決定出去轉轉。月色很好,可是她卻不知道去哪兒。
到處都是她的心腹重臣,可是環顧四周,卻找不到一個想聊天的人。歎了口氣,胡亂地走了大半圈,最後居然轉到了李景隆的房前。
反正也沒地方去,不如去看一下他。
雖然是大晚上了,又不是正式場合,但是李景隆見到她仍是全禮相迎,跪拜在地上,身體都跟旁邊低矮的方桌平了。
“起來起來,我煩得慌,陪我聊會兒天。”羲和走過他身邊,在矮桌旁邊坐了下來。
“是。”他恭敬地坐在一邊。
“這寫的是什麽啊?”她指着矮桌上的絹帛問道。
“遺書。”
“……”
羲和擡起頭,疑惑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