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東那天在宣閣之中可是絲毫不讓,毫無餘地。何淩到現在肯定什麽都知道,居然不提對叛亂知情不報,不提爲莫逸隐瞞實情,避重就輕地說他是“不敬之罪”,這個罪名就可大可小了。
心裏雖然不滿意,然後仍然上面扶起他,和顔悅色地道:“此事跟大将軍無關啊。”
何淩起身後恨恨地道:“既然犯錯,自當受罰,陛下,臣以爲應以仗責六十,以儆效尤!”
羲和頓時就不高興了,仗責六十?你哄我玩呢?她當時氣急了說要殺梵東,但是最後也沒殺,但是這并不代表她可以這樣輕易地放過他。
沈盡連忙說道:“那日梵劍首語言有失分寸,既是劍首,應從重責罰。臣以爲應當仗責八十,以垂範衆人!”
好嘛,演完戲開始讨價還價了。剛睡醒的好心情瞬間就沒有了。他們這樣不斷地加碼,是在試探她的态度。
可是他們不知道,梵東的行爲已經觸及到她的底線。本該對她完全忠誠的暗衛,居然開始出現了隐瞞,被發現之後還拒不交代,以死相抗。她第一次被人硬邦邦地碰回來,可沒有那麽容易過關。
這麽多人一塊兒幫他,也讓她更加來火。她開始意識到一個問題,梵東在鳳羽衛中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
莫逸與沈盡因爲法令的問題争執不下,可是梵東卻可以讓沈盡爲他說話。再看看現在院中的這些人,隻差一個顧遠,鳳羽衛中的精英們已經聚齊了。
他們與梵東情深義重,自己反而成了惡人了?望着他們,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假設:如果她真的殺了梵東,他們會怎樣?想到這裏,神色中就已經沒有怒意,而是冰冷了。
這時候風使說道:“臣以爲,暗衛不同于朝臣,也不同于軍中,因此不應爲仗刑,應該用刺刑。刺刑八十,以此爲戒!”
風使一說話,衆人臉色不禁一變。刺刑是暗衛的刑罰,用一種帶刺的鐵棒打在背上,一棒下去血淋淋的一片。刺刑八十是暗衛中極限記錄,八十棒打下去,還能不能活就是聽天由命了。
羲和當然知道這一點,她也知道他們的籌碼已經加到了極限。可是他們這種逐步試探,一點點加碼的态度,讓她不高興。他們雖然俯首跪着,但是其實是在逼迫她。
她與不想與他們翻臉,可也不想再跟他們談下去,于是她想離開。她收回冷冷的目光,拂袖向前走去。
衆人全都愣住了,這次到了這個份上,要是仍然不成功,梵東與羲皇這個結就越系越緊,以後就很難收場了。
“哎——”簡言懷見羲和要走,沒有來得及思考,拉住了她的衣袖。
羲和低頭看見自己的衣袖在他的指間,擡頭望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