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東笑道:“你恐怕委屈不了我了,我這還被關在這裏,随時都會被殺。你接管不接管暗衛,跟我可沒有關系了。”
莫逸卻白了他一眼道:“老兄,咱倆現在在一根繩上栓着呢,彼此能坦誠一點嗎?”
梵東哈哈一笑。
他知道,羲皇不會殺他了。要殺早就殺了,何必要關這麽久?
莫逸又說道:“你人緣也太差了,被關了這麽久,連個人幫你說話都沒有。”
梵東仍然是一笑。若是沈盡聽到這話估計會揍他。
那時梵東突然被關押,并且很可能會以死罪論處,沈盡已經想盡辦法,可是已經于事無補,羲皇下令不準再說情。可是意外的是,此後并沒有新的命令發出,好的壞的都沒有。
她似乎忘了還有梵東這回事了。
于是,梵東就一直被關在暗獄裏,不殺,也不放。
莫逸嘲諷完梵東,說了句“困死了”,就直接倒在地上睡過去了。
梵東望着莫逸,不禁一陣感慨。
暗獄裏終年不見光潮濕陰暗,這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就這樣倒頭就睡。
他真的跟之前不一樣了。
在孟州城,他跟于嗟麟決鬥受傷,喝個藥都要灌。後來住在大元宮中,還經常嫌棄這不好那不好。
人生的境遇真是奇妙的。
隻是不知道,這究竟是福,還是禍。
羲皇和逸王的關系變得越來越耐人尋味。自從那一日兩人聊過之後,似乎那裏就不對勁了。總體說來,就是凡是逸王提議的,羲皇一律反對。
逸王請求給他換個封号,他說人家的王爵都是有封号的,什麽德王、甯王,還有李景隆新封的襄王,爲什麽就他用自己的名字?
羲皇回:你不如連姓氏一起改?
逸王将他拟定的新提拔官員名單上報上去,很快就收到回複:全部降一級。
逸王提議十二月二十日大辦羲皇生辰,他自告奮勇請求親自操辦此事。羲皇留中不發,置之不理。
最後發現到逸王說天氣太冷,羲皇都不同意,說冬末春意已漸至。逸王改口說确實,天氣将變暖,羲皇就會說,還有倒春寒。
就這樣一來二往,朝上朝下再笨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兩人之間出問題了。之前一直想将逸王融入大元朝堂之上的羲皇,現在卻在刻意打壓他。
但是羲皇之前對逸王的态度已經太深入人心,她爲了大修景陽殿,爲了他破格封王,給他兵權政權,爲了他杖責朝臣,連同對黎鼎,對莫氏皇族都格外恩寵。
現在逸王歸來,她這樣明顯的打壓,得到的效果卻恰恰相反。
衆人以爲羲皇這是在欲揚先抑。這是她的一慣風格,重用一個人之前,都要先打壓一番。他們以爲這次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