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夢。
他用手撫摸着她的傷疤,然後緊緊地擁她在懷中。她身上這個緻命的傷痕就是在嘲笑他,在諷刺他。他有什麽資格發火,他有什麽資格埋怨她,有什麽資格索求。
“對不起……”
“嗯,我沒有怪你。”羲和埋頭在他的懷中低低地說道。
于嗟麟低下頭看着她,然後在她的傷疤上輕輕一吻:“以後不要再讓自己處在危險之中,萬事記得還有我,可以嗎?”
羲和點點頭。
“還有”嗟麟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讓她感受自己的心跳。
“我擁有的一切都是屬于你的,隻要你要,全都可以拿去,包括我自己。”
他的胸口溫熱,他的心髒在她的手掌中,有力地跳動着。
羲和明白他的意思,這是對他白天說的話的回應。這是分量極重的一句話。
可是羲和的回應卻讓他哭笑不得:“隻是你自己的話,可以考慮,其他另說。”
你能不這樣煞風景嗎?你能不這樣破壞氣氛嗎?
于嗟麟頗有些無語地望着她,這樣的時刻,她還是如此清醒,公私分的如此清楚。
“你明天真的不用我送?”羲和問道。
“不用。但是你必須給我一個承諾,以後不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做不到,我身邊幾乎全是男人……”
“别裝,你懂我是什麽意思。”
“嗯,我盡量吧……”
“……”
于嗟麟離開的時候,夜已四更,正是黑夜最濃的時候。羲和坐在燈火前,一半在燭火,一半是暗影。
這一個晚上,像是某些在心中的路往前邁出了未知的一步,有欣喜,有快樂。但是卻似乎忽然告别了過去的某些人,某些事。
她想着嗟麟,想着蘭若,想起了莫逸,忽然生出一種寂寥的憂傷。
用盡手段挽留的愛,用盡力氣愛過的人,終究是鏡花水月,隻剩下一個空空的宮殿,和一個遙遠的回憶。她曾許多次獨自在景陽殿中徘徊,放縱着自己的脆弱,任由深深的無力感和挫敗感占據她的心。
這是内心深處無法言說的傷痛,自然也無藥可醫,而蘭若,就是她唯一的慰借。她第一眼看到蘭若,就從在他身上看到了莫逸的影子。曾經的纖塵不染,潔淨無瑕。曾經的天真無邪,清澈透明。
她清楚地知道他不是莫逸哥哥,他在她身邊的目的并不單純。她仍然願意留他在身邊,希望他像山間的清泉一樣,永遠流淌下去,永遠像第一眼見到的那樣,一直不變。
像定安城中的莫逸哥哥一樣,不變。
可是一切都已經變了。她自己也無法等在原地,無法再等他回來。終究還是放下了自己的執念,終究要向前走。
終究,還是放棄了你。
愛已成傷,隻等着時間流逝,慢慢改變曾經的樣子,慢慢抹去年少的痕迹。
莫逸哥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