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于盛被罰跪那天,賈玄幫他說話,簡言懷就已經有所察覺。于盛此人,孤僻寡言,隻聽命與少主,跟他人很少來往,賈玄爲什麽會莫名其妙地幫他解圍?此後他明知道少主不會答應,還是數次向少主求情。
現在想來,賈玄的目的,并不是真的爲了幫于盛,更多是爲了做給他看,故意告訴他,或者是試探他,對自己的态度。
按照賈玄的說法,他是看到他的劍,才推測出他的身份。那就是說,這個青藤先生不是因爲他才加入鳳羽府的。若是這樣,這個人在宜州煞費苦心地得到少主的關注,又是爲了什麽?
賈玄現在突然對他坦白,力主他向少主告知實情,又是什麽目的?是爲了保住他的地位,還是爲了燕國故舊?這樣對他自己,又有什麽好處呢?
簡言懷發現這個人才是真的深不可測。他明明已經有問必答,但是仍然讓人看不懂。但是他說的有點他是認同的,就是必須取得少主對他的絕對信任。他是紅劍衛劍首。現在并不是最好的時機,但是回了洛州,也許就真的沒機會了。
簡言懷下定決心,然後叫來一個名爲秦治的紅劍衛,對他交待幾句。秦治立刻就騎馬連夜離開了大營。
簡言懷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他一看壞了,馬上收拾整齊往中軍大帳去。他平時都是最早到的,等着羲和起來,好及早準備。今天卻遲到了。
他的大帳就在中軍帳的旁邊,很快就到了帳外。帳中的軍事會議已經在開了,何淩正說話,羲和正凝神聽着。她神色如常,似乎沒有被昨晚的不愉快影響。簡言懷趕緊快步走到羲和旁邊,剛想說話,羲和就揮手示意他站在一旁。
“少主,北周王這次慘敗,邊境連續失守,他必然不會坐以待斃,下一步可能會組織大規模反撲,我軍應該未雨綢缪,定下迎敵之策。”何淩說道。
羲和卻笑道:“何總侍,你的思路不對吧。現在是我們主攻,北周王主守。這幾個月我們接連打掉了北周邊防營和孟州北周軍,北周已經元氣大傷,他短時間内恐怕已經組織不了大規模的攻擊了。我們現在應該想的,不是如何迎敵,而且如何乘勝追擊。”
這一觀點得到了将領們的認同,開始議論起來。
何淩問道:“少主認爲應該如何?”
羲和說道:“北周王怎麽樣,先不去管它,我們打我們的,不要被他們牽制。”
何淩問道:“少主,說的可是湖陽到孟州之間的通道?”
羲和說道:“沒錯。這條通道貫穿北周東西,有了這條通道,北周處處都是弱點,處處都是我們向北進軍的基地,我要他防不勝防,守無可守!”
這一大膽想法,在從榮州進兵孟州之前,就已經提出來,到現在更加清晰成熟。
何淩笑道:“北周王曆來好戰,與西梁之間征戰多年,他都是主動一方,可是現在對手換了,攻守之勢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