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泉口數月前被封了起來,然後在沼澤地上,鋪上東陵特有的紅土,這種紅土土質堅硬,遇水難溶。爲了更加逼真,還插上已經死掉的蘆葦。也許是天助東陵,近期都沒有雨水,幹裂的土層看起來格外真實,這樣成功騙過南齊的斥候兵。
當陳登大軍發現東陵軍後,由于是夜晚,視線不清,根本就看不清楚中間沼澤地帶的變化,等他們的戰馬跨出後,才發現腳下的土地根本承受不住他們的重量。當他們發現自己要下沉時,已經晚了。
聽完梵東的解釋,莫凝寒将信将疑地問道:“同樣是沼澤地,爲何南齊軍的戰馬寸步難行,東陵軍卻可以通過?”
梵東說道:“東陵是步兵,而南齊是騎兵,本身重量有差别。而且更重要的,東陵軍熟悉那片沼澤,他們知道怎麽通過,可是南齊軍卻一無所知。”
莫凝寒聽完贊歎不已。他生長在北周,草原和沙漠之上長大的人,想不出這種精妙的布局。
“看來南齊想吞掉東陵,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莫凝寒說道。
羲和卻凝眉說道:“恐怕此後南齊有了教訓,圍攻雲州時更加小心用兵,李景隆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
南齊氣候長年炎熱,戰馬珍貴。戰報傳到南齊都城望京,朝野一時震驚。然而葛雄卻發現了不同尋常的意味,他開始意識到,之前南齊軍東北兩路大軍推進的那麽順利,是因爲東陵知道守不住,于是幹脆收縮防線,利用地理優勢,在重要關口阻擋住南齊軍東進的步伐。
可是此時南齊軍已經拉開了戰線,所占領的城市,很顯然都已經撤往後方,不能提供足夠的糧草支撐,這麽長的戰線,糧道是個問題。他開始有些後悔撤換了葛雲飛,這樣複雜的局面,還是要老帥才行,葛玉似乎還欠火候。
當葛雄再次征求葛雲飛對戰局的意見時,葛雲飛建議強攻雲州。雲州、高州,這是進入東陵腹地的兩個關口。他認爲現在的局勢下,隻能強攻雲州,扼住東陵的咽喉。
葛玉接到皇命讓他強攻雲州時,他并無太大意外,可是有人暗中告知他是葛雲飛的建議時,他幾乎氣結。
可是這時候最生氣的人還不是葛玉。洛州鳳羽府内,何淩收到了宜州快馬送來的信。他看了一遍就一把将信拍在桌子上,騰地站了起來,怒聲說道:“胡鬧!”
顧遠走到桌前拿起來一看,信中寫道:“少主安好,二位放心。分兵蠶食,步步爲營。切記!”
字是少主的字迹,落款卻是“梵拜上。”前面兩句說的語氣似乎是梵東的,但是後面兩句,再加上個“切記”,那必定是少主的話。顧遠不禁笑出聲來。
“顧老兄,你還有心情笑啊!南齊軍都已經到雲州了,現在北周鳳羽衛孤軍在外,少主又不肯回來,這樣胡鬧,可怎麽辦!”何淩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