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雲飛略一猶豫,咬了咬牙坐了下來說道:“少主今日駕臨慶陽,不就爲了等我來嗎?”
“以将軍之才,葛雄一退,必然就已經知道蘭兒在我手中,因此将軍一定會來找我的,因此在慶陽城内備酒以待。”羲和含笑說道。
“少主現在一舉一動舉世矚目,可是兩萬大軍卻在衆目睽睽之下蹤影不明。今日少主卻突然出現在慶陽城外,并且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慶陽,葛某佩服!”葛雲飛神色稍緩。
“将軍知道,我爲何要如此嗎?”羲和問道。
“少主好意,豈能不知?”葛雲飛喝了一杯酒,醇厚綿長,确是“幽蘭香”。
他已然明白這個小城之所以沒有被強攻,恐怕是因爲城内守軍是他的人,哪怕隻是他的兩千守軍,她這是在向他示好。
“将軍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羲和說道。
“願聞其詳。”葛雲飛斜目而視,深沉的神色看不出表情。
“将軍可認識家父家母?”羲和問道。
“與令尊令慈曾有過幾面之緣。”葛雲飛似乎回憶起什麽,不可察覺地輕歎一下。
羲和神色肅然,緩緩說道:“我從小承教于父母膝下,雖然不才,但也知天下分裂,不過五十三年而已。四海之内,皆爲兄弟,四國分裂,實爲一家。雖然如今形勢所迫,鳳羽府也不得已興兵,但殘殺之念不可起,柔善之心不可滅。恃強淩弱,屠殺敵軍,豈不違背父母教誨,鳳羽之志?”
葛雲飛心中震驚,戰場征戰,見慣生死的人,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樣的談論了,她的目光居然如此高遠,不是一城一地得失,不是一征一戰的成敗,連他自己的想法,也相型見拙,失之于小。
他心中欽佩之意油然而生:“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少主年紀輕輕,卻不嗜殺伐,而修仁德,前途不可限量。賈逵獻城投降,也在情理之中。”
“你錯了,慶陽是我要來,不傷一兵一卒是我所定,但是帶兵拿下慶陽的卻不是我,是北周鳳羽衛首領莫凝寒。”羲和說道。
葛雲飛冷冷一笑:“如此小城,自然無需少主出馬。”
羲和卻道:“當然。這樣一個小城,也要我親自上陣,麾下衆将,要來何用?小城如此,大國也是如此。莫凝寒隻是一個二等将軍,攻此小城已屬屈才。我鳳羽衛中還有諸多一等将軍,尚無用武之地,哪裏用我親自将兵?”
“少主隻帶軍出征,卻不指揮作戰,卻是爲何?”
“善将兵者,爲将;善将将者,爲王。真正的王者,并不需要自己親自提馬上陣,帶兵打仗,隻需要統領能帶兵打仗的将軍。”羲和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