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卻搖搖頭說道:“這并非因爲我聰慧過人。此前鳳羽府在西梁之時,葛将軍就一直與雲貴妃密信往來,暗衛對将軍稍稍留意了一下罷了。”
葛雲飛神色如常,但卻用力捏着手中的青瓷酒杯,低聲說:“你暗中監視我?”
羲和仍然平靜地說道:“葛雄将我南齊鳳羽衛誅殺殆盡,可是暗衛卻一直都在,我不監視你,怎知将軍戰功赫赫,卻在南齊仰人鼻息,舉步維艱?”
“你……”葛雲飛被說中了心事,但是他不知道他面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女子,到底知道了多少,臉上陰晴不定。
羲和直直地望着他,說道:“葛雄需要葛将軍這樣的優秀将領爲他南征北戰,卻又忌憚将軍威望過高,特别是在将軍倒向葛鳴之後。你秘密練兵,我遠在西梁都已知曉,何況他?”
她又斟了一杯酒給葛雲飛,繼續說道:“所以他命你帶兵出西梁,不爲戰勝,隻爲引黑衛出來,探一探鳳羽府的虛實。若勝了,自然是好,他毫無損失拿下西梁之地;若敗,借黑衛之刀,讓将軍損兵折将,這招借刀殺人,簡直完美。所以無論勝敗,對葛雄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葛雲飛面帶愠色,手中用力一捏,酒杯應聲碎裂。
羲和卻仍然平靜地說道:“可是将軍卻也應對自如。奉命出兵西梁,困住英王,逼得英王向我求援。圍點打援,不過是一個幌子。隻要黑衛一出,不論勝敗,将軍必然退兵千裏。這樣既讓葛雄無話可說,又保全了将軍主力。請問葛将軍,羲和猜測的,對否?”
葛雲飛收回臉上愠色,鎮定地說道:“齊皇是君王,我是臣子。既爲人臣自當奉命行事,生死不計,戰場勝敗本就在旦夕之間,豈是一人之力所能左右?”
羲和一笑,望着葛雲飛說道:“這一點上,我對齊皇很是心服,居然能将葛将軍如此之人,驅使到如此程度。隻是葛雄對将軍戒心已生,将軍今戴震主之威,攜不賞之功,他日葛雄得天下,飛鳥盡,良弓藏,将軍又如何進退?如今将軍倒向葛鳴,然而葛鳴難成大器,以至于葛雄容他至今。如此庸碌之人,怎當将軍雄才大略?”
談到如此程度,她的暗示已經非常明顯,葛雄非英主,葛鳴難依靠,現在她向他示友善之意,然後加以拉攏。
葛雲飛豁然站起,怒道:“君臣之間,天道倫常。少主如今妄加揣測我們君臣有隙,以爲有機可趁。又在陣前齊皇面前,公然向我示好,意圖離間君臣,讓齊皇對我加深猜忌,緻使我在南齊無可立足,少主如此心機,不過是想南齊内亂,趁機取之罷了!”
羲和也站起來,慨然說道:“南齊是否内亂,與我何幹?但是西梁内亂,兄弟反目,将軍可謂一手促成,肅王不過是一個棋子。此等作爲,是何目的,将軍自然了然于心。然而既然你們君臣無間,爲何我提及了一個女子,葛雄就引兵而退呢?”
葛雲飛臉色大變:“你将蘭兒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