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衛傷亡如何?”何淩問道。
“沒有傷亡。”
何淩點點頭,他沒有想到會這麽早出動黑衛,倉促之間下令,幸好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否則多年心血将付之一炬。
“周承軒現在何處?”顧遠問。
“屬下自行做主将其關在鳳羽府地牢,未及禀報顧總侍及知會簡劍首,還請見諒。”
“可惜跑了英王。”顧遠說。
“無妨,黑衛已經重創王府護衛隊,英王抓過來反而不好辦,抓個周承軒先看看情況,再定下一步安排不遲。”何淩說。
“何總侍此話怎講?”
何淩并沒有回答顧遠,反而轉向羲和,問道:“少主上次在英王府内被圍困,爲何要封鎖消息?”
羲和有點尴尬,說道:“盡管如此,你們不是已經知道嗎?”
“事關少主安危和風羽府的顔面,還請少主告知實情。”何淩誠懇地說。
“你問吧,我實話實說便是。”羲和因爲一時任性,如此勞師動衆,心中有些愧疚。
“少主,英王和周承軒在王府内伏擊少主,是因爲鳳羽府殺了鄭國公,他們認爲鳳羽府表面支持西梁,其實不然。少主此前也曾下令北周鳳羽府不阻攔北周購買馬匹器械。請問少主,壯大北周,壓制西梁,可是少主本意?”
羲和慘然一笑:“要是本意如此,殺鄭國公後何必派人告知西梁王?”要北周擴大軍備,目标并不是西梁。
“那就好辦了。”何淩轉向顧遠說:“上次英王府圍困少主後,周承軒曾登門緻歉,此次卻又帶兵在西梁大營追殺少主,可見上次緻歉必然是西梁王的意思,這次事情,西梁王應該并不知情,而是英王府和周承軒所爲。”
顧遠點點頭,何淩的看法與他不謀而合。
“既然西梁王并不知情,少主又無意壓制西梁,那鳳羽府與西梁就不至于因此事矛盾升級。英王兩次圍攻少主,此事絕不能善罷甘休,重創王府護衛隊,就是給他們一點教訓。但是如果擒獲了英王,西梁朝堂上下視之爲儲君,風火之勢下難有回寰餘地,抓了周承軒,試探一下西梁的反應,方可進退有度。”何淩說。
“屬下以爲何總侍所言甚是。”沈盡說。
顧遠嘴角一動說:“何總侍對西梁的了解已在我之上了,佩服!”
“顧總侍不必過謙,我近年一直關注北周和東陵,西梁之事不過是旁觀者清罷了。何況,事發突然,黑衛并未得我授意,但行事甚合卻我心,沈劍首機敏過人、随勢應變,功不可沒,顧總侍也是治下有方啊。”
“何總侍謬贊了。”顧遠看了一眼沈盡,這個他親自教出來的人,思慮周全已不在他之下,他轉向羲和說:“少主今日已經疲憊,請暫且歇息,餘下之事屬下自會處理,必定不傷少主之名,不辱風羽府之威。”
“好,就辛苦顧總侍了,風使既已回來,可協助顧總侍。”
“遵命。”
“還有,”羲和停了一下,望向廳上的右侍者們說:“此後沒有我的命令,其他人等不得擅入鳳羽府。”
她是指顧遠帶來的右侍們。
羲和表情複雜地看了一眼簡言懷,走下主位,走出了正廳。
回到房間,巨大的挫敗感和失落感向她襲來。
不過是救了于盛,小王爺居然爲此兩次要殺她。
她自任鳳羽少主,她一直按照左右侍的各種安排行事,殺鄭國公是她唯一自己決定的事情,如今局勢發展到如此地步,已經完全出乎她意料,脫離她的控制。
顧遠要殺簡言懷,黑衛重創風羽府,風羽府外情勢複雜,鳳羽府内也千頭萬緒。這麽多年來,她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如此複雜和龐大的局面,她該如此應對?
夜已深沉,今夜恐怕無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