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中的大臣中從慌亂中冷靜下來,有人建議立即進宮向皇上報告。小王爺下令,今日之事,出了王府誰也不能透露半句,随後和周承軒一起進了宮。
“今日約鳳羽少主飲宴,這麽早就散了?”西梁王見到二人稍微有點意外。
“兒臣有要事禀報。”小王爺說着,看了一眼周承軒。
“臣奉旨調查鄭國公一案,已有結果,今日鳳羽少主親口證實,鄭國公于韬是鳳羽府所殺。”周承軒朗聲說。
西梁王聽到這個消息,卻沉默了,完全沒有小王爺和周承軒意料中的震驚和盛怒。
“父皇,此事千真萬确,鳳羽府實在居心叵測,之前還殺了……”
西梁王卻打斷了他的話,說:“此事,朕已經知道了。”
二人覺得奇怪,他們已經第一時間進宮彙報了,難道還有人比他們更快?
“臣等今日在王府設伏緝拿鳳羽少主,本來已經得手,誰知鳳羽暗衛突然殺來,将她救走了。”周承軒說。
西梁王聞言站了起來,勃然大怒:“什麽?你們設伏?!緝拿?”他氣急攻心,一口氣卡住,咳了起來,太監連忙扶他坐下,幫他順氣。
小王爺和周承軒面面相觑。西梁王咳了好一會,又歇了好一會,才慢慢地平複下來,歎了一口氣說:“你們啊,做事情不好好動腦子,膽子倒是大得很。”
“父皇,兒臣不明白。”
“鄭國公一事,鳳羽府早已派人告于朕知。隻是事關皇家顔面,朕并未告知你們,怎知你們竟然如此膽大妄爲!”
二人心中一驚,什麽?鳳羽府居然早已将此事告訴了皇上?
小王爺氣頭正盛,不及仔細思考,說道:“父皇,鳳羽府殺我公侯,此前還殺了暗哨,實在是居心叵測,父皇,兒臣以爲……”
“嗟麟,你已犯下大錯卻還不自知!”
小王爺仍要辯解,卻聽西梁王說:“周承軒聽旨,命你明日赴鳳羽府登門請罪。”
“父皇,主意是兒臣想的,與承軒無關!”小王爺急忙說。
“咣”的一聲,西梁王将案頭的銅杯狠狠地擲在地上,小王爺很少見他父皇發怒,不由得呆住了。
“臣遵旨。”周承軒說。
夜晚,雲貴妃宮中,西梁王用手輕輕地捏着繃緊的眉心。
“你還得你姐姐死後派來宮中報喪的那個人嗎?”西梁王問。
“記得,那個老嬷嬷,是于盛的乳母。”
西梁王點點頭,歎了一口氣說:“你姐姐臨終前寫了一封血書,讓乳母帶進來給朕。”
“血書上寫了什麽?”雲貴妃吃驚地問。
“血書上說,于盛是皇兄的兒子,可是她知道皇兄不會認的,隻能在鄭國公府苟且偷生,可是暗無天日的日子她已生無可戀,唯有于盛,終歸是皇族血脈,将她托付給朕。”
雲貴妃眼淚無聲地留下來:“苦命的姐姐,皇上爲什麽這麽多年都不告訴臣妾?”
“你當年那個性子,朕告訴你,還不知道你會怎麽樣。事情過去多年,朕一直厚待鄭國公,希望于盛因此能過得好些,鄭國公被殺之後,才發現于盛其實在鄭國公府一直被虐待,哎,朕終究還是忽略了他。”
“有這種的事情?”
“這在鄭國公府是個秘密,他在朕面前都是愛子心切的樣子,朕也被他蒙騙了。于盛恨于韬,起了殺心,也不足爲奇。”
“于盛是個可憐的孩子,可憐姐姐唯一的骨肉,她若九泉有知,不知如何心痛啊?”
西梁王攬過雲貴妃的肩,雲貴妃的眼淚打濕了他的團龍繡袍。西梁王歎了一口氣,他終究虧欠了皇兄太多。
鳳羽府殺了于韬,其實除掉了他的一塊心病,責令追殺,最後時間一久,不了了之就算了。可是英王和周承軒卻偏偏生出許多事來,居然爲此伏擊鳳羽少主,這才是麻煩的開始。
但是小王爺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正在爲父親的一味退讓憤憤不平。
“又下旨讓登門道歉,父皇到底怕他們什麽?”小王爺氣憤地說。
“十年前鳳羽府确實威名赫赫,但是如今的西梁已經不是當年的西梁的,皇上也過于謹慎了。可惜讓她逃走了,如果将她帶到皇上面前,恐怕就是另一番景象。”
“她如此欺騙于我,豈能善罷甘休?”
“隻是恐怕此事之後鳳羽府必然加強防備,再難有機會了。”
“鳳羽府雖是銅牆鐵壁,但是帝都還是西梁王土,她總是要出來的。”小王爺恨恨地說。
“你決心與她爲敵了嗎?”周承軒望向小王爺。
“她何曾視我爲友?我像個白癡一樣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小王爺羞憤交加,拿出鳳紋玉佩,狠狠摔在地上,這塊在滴水不漏的鳳羽府,擁有随意進出之權的鳳紋玉佩,瞬間點點碎裂。
這麽大一場風波,鳳羽府卻異常風平浪靜,羲和下令,此事不得外洩,尤其不能讓左右總侍知道。
隻是她自己悶悶地不開心。簡言懷在此次事件中有重大失誤,忐忑地像她請罪,她也并不在意,連他去哪裏了都不問,第二天周承軒确實來了鳳羽府,不過被趕走了。
西梁王等了幾日,鳳羽府居然沒有一點反應,漸漸也放下心來。雙方都平安無事,事情似乎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過去了。
數日後,顧遠過來,見羲和不對勁,但是問她什麽也不說。回到右侍府内,顧遠處理完案頭的事情已是深夜,可是他卻沒有睡意,總覺得心裏不安。這時候突然門前閃過一個黑影。
“誰?”顧遠大聲問。
一人穿着黑色鬥篷閃了進來,放下遮住臉的帽子,看清來人卻是佩玉。
“你不在鳳羽府服侍少主,怎麽半夜跑來右侍府?”顧遠問道。
佩玉跪倒在地:“總侍大人,有件事屬下不得不說。”
佩玉将小王爺邀約少主,少主赴宴卻被設伏圍困一事一一向顧遠道來。
“若不是梵劍首及時趕到,恐怕少主有性命之憂!”佩玉說。
“什麽?!竟然會發生這種事!”顧遠怒不可遏,“這樣的事情爲何不馬上禀報?”
“少主下令此事不得外傳。自從王府回來屬下心中一直不安,今日在府中見到右侍大人,沒有機會細說,今夜才鬥膽來報。右侍大人,此仇不報,鳳羽府顔面何存?!”
“糊塗!梵東、簡言懷居然連這樣的大事都敢隐瞞!”顧遠稍一停頓,問道:“簡言懷不是在少主身邊嗎?爲何少主被困?”
“事發突然,簡劍首當時并不在場。”
“什麽?不在場!”顧遠咬了咬牙,怒火已經壓抑不住。
“來人!”顧遠大聲喊道,“去左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