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一處靠江邊的名叫漢宮的售樓部,大搖大擺進去了。
兩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售樓小姐,穿着筆挺但又把一雙乳房隆起地恰到好處的西裝,一扭一扭地朝石生走來:“先生,要買房嗎?”
石生裝b道:“是啊,把你們這複式的,風景最好的房型給我看看。”
兩個售樓小姐馬上拿了資料,就連拖帶拽地拉着石生到模型前:“先生,您真有眼光,我們漢宮的房子,就是要給您一種宮殿的感覺,您看,這是長江,這是我們一期的房子,現在三期在這,我們呢,還留有幾套經典房型,都在最頂層,視野開闊,就像站在黃鶴樓上一樣,保準您有詩人的感覺,保準詩興大發,這幾套房型,都是複式樓層,一百八十平米,均價呢是一萬三……”
她們你一句我一句地流水賬一樣的報着,一溜煙說完,又說道:“先生,我們的看房車就在外面,要不您和我們一起去看看房吧?”
兩人見石生點頭答應,馬上去安排看房車,正要請石生上車的時候,石生卻來了一句:“改天吧,我現在有點急事,得先走了。”兩個售樓小姐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石生就已經閃了出去,兩人在後面氣得直跺腳。
倒不是石生有意放鴿子,隻是他突然接到了李清清的電話。
李清清告訴他,公安局有人報案,這是個靈異類的案件,需要石生馬上過去處理一下。當石生趕到wh市公安局的時候,李清清已經在老丁頭的重案組裏等着他。
石生一見到李清清就問道:“這是個c類案件還是b類?”他現在胃口大了,已經瞄上了b類案件十萬塊獎金的賞賜。
李清清搖搖頭:“都不是。”
石生心想,那肯定不可能是a類案件,自己顯然是沒那個實力,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免費友情無償服務。
石生一想到這一點,就有種心碎的感覺。
哪知李清清面色凝重(其實,她平時的臉色也不見得有多好看。),她低聲對石生道:“這件事和我們前天碰到的公交車事件可能是一夥人幹的,我已經把這兩件事彙報給領導,北京方面會派人詳細調查那一夥黑社會的具體背景,不過,他們雖然強大,但既然井水犯了河水,我們也隻好奉陪到底,另外,還要想辦法弄清楚他們的動機是什麽?”
石生正想問這種沒有分類的行動給多少獎勵,李清清已經把一個和石生年齡差不多的瘦高個子推到了他面前:“這是小于,你跟他再重頭說一遍。”
那叫做小于的瘦高個子唯唯諾諾地答應着,兩隻眼睛都熬得紅紅的,一圈黑眼圈比熊貓的還明顯,看來被什麽事情給折騰的不好受。
那人迫不及待地對着石生再一次講述起他的不凡經曆:
“我開了一個小的印刷廠,昨天晚上,有個人找到我的廠子裏,要我幫他制版。現在都流行電腦制版,我們行當裏叫菲林版,說白了,也就是利用翻拍技術制神作書吧一些簡單的印刷底闆,有了這些底闆,想印多少就印多少。那個客人就問我會不會這個技術,我當然說會了。他于是就從包裏掏出一張紙币給我。
我當時吓了一跳,就瞧見那紙币花花綠綠的,也不知道是寫着滿文還是别的什麽文字,總之,我肯定那是一張紙币,右下角還寫着阿拉伯數字1000,我心想,雖然這不是人民币,也不見得能以假亂真,但翻拍紙币肯定是犯法的,我當時就和那客人說,這種活我們不敢做。
那個客人聽我拒絕,很不高興,但忽然想到什麽,他哈哈大笑,讓我翻過紙币看反面,我于是按他說的看反面,隻見中間寫着‘地府冥通銀行’,下面還有閻王爺的頭像。我當時是恍然大悟啊,特不好意思。其實,我們幹印刷廠的,冥币,金元寶,這類東西印過不少,我之所以沒認出他的冥币,一來,是他那張紙币和平時我們印的不一樣,二來,可能是我自己先入爲主,總之,我把他當成是印假鈔的了。現在既然知道隻是制冥币的菲林版,那倒也沒什麽問題。我于是一口就答應他了。”
小于頓了頓,喝了一口老丁頭倒給他的茶水,繼續說道:“然後我就問他什麽時候要貨,他說三天以後,一般這種冥币的活,都不大急,現在又不是挂東、清明的日子,我跟他說三天有點緊張,但是那人很堅持,而且一開始就付給了我三千塊錢的定金。我們這種小印刷廠,利潤都不高,一般做這種菲林版,給個兩三千塊錢就不錯了,沒想到他一出手就這麽闊綽,我心想,要是自己不把這生意接下來,那不就便宜别人了?我咬咬牙,痛快的答應。那客人又叮囑我千萬不要把這個菲林版洩露給别人,我答應了。
客人走了以後,我就開始制版,說起來,這張冥币還真是奇怪,現在一般的冥币都印制成幾億,幾千萬的,這張冥币面額隻有一千,當然,這是客人的喜好,我也不在意。我打開燈,正在調焦,就聽見外面有隐隐約約的哭聲,我剛開始也沒怎麽注意,不知道是附近哪家孩子沒奶喝,還是野貓在叫春,但後來那哭聲越來越大,而且很凄涼的感覺,我就關了燈,到窗子前面去看看。誰知道,什麽聲音都沒有,我出門轉了一圈,發現附近什麽人都沒有,我又回來繼續制版,我一把燈打開,那種哭聲又傳進我耳朵,我關燈出來,又沒有了。我後來發現,隻要我一開燈,那哭聲就會傳來,一關燈,哭聲就沒了。這大半夜的,雖然我是個大男人,但還是有點後怕,我安慰自己,告訴自己可能是有幻聽,白天太累了。一想到那筆酬金,我強行又開燈聚焦,這一次,哭聲更加地真切,就好像在我耳朵邊有個女人在哭哭啼啼,我的心全亂了。”小于說着,好像想到那哭聲還有些後怕,忍不住環了環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