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内,秦仲海眯着眼睛不知在思考什麽,淡淡的微笑始終挂在嘴角,即使已經被關押了将近半個月。
隔着反光玻璃,兩名看守的幹員一人盯着屏幕,一人盯着玻璃室内,緊緊監視着秦仲海的一舉一動。
楚逸走了進來,走到兩名幹員身後。
“有什麽動靜嗎?”楚逸盯着秦仲海,說道。
旁邊的幹員搖了搖頭:“沒,他一直沒什麽動作,情緒也沒什麽變化,就連精神也沒有疲憊的迹象,似乎已經适應了這種狀态。”
“外邊繼續盯着,我去審問他。”留下這句,楚逸拿着一疊文件走進審訊室。
“喲,終于來了。”看到來人,秦仲海笑意更深。
楚逸拉開凳子坐下,說:“怎麽樣,現在肯說出來了嗎?”
“當然,我已經‘深刻反省’了,楚警司你想知道的盡管問,我會盡力配合。”
秦仲海想要伸個懶腰,手剛要擡起,手腕冰冷的觸覺和聲音提醒他現在雙手被铐在桌上,這是一對針對覺醒者特制的手铐。
秦仲海隻好笑了笑作罷,補充道。“其實沒必要玩這套疲勞消磨意志力的小把戲,反正我也是打算配合的,你這樣隻是浪費自己的時間。”
楚逸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不知不覺間被秦仲海搶過話語權的感覺,眉間不自覺微微眯了一下。
該死的覺醒者,已經是階下囚了還敢這麽張狂,早晚有一天把你們這些怪物部消滅掉。
“知道你爲什麽抓不住劉守真嗎?”一直盯着對面的秦仲海突然說道。
沒有理會楚逸反應的意思,自顧自接着說下去:“你的情緒太流于表面了,盡管你故作深沉,但還是太明顯了,你總覺得不露出表情就能掩蓋心底所想,那是不可能的。人的情緒可不隻是從臉上表達的。相比之下劉守真要比你強太多了,連我也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比他多活的久一些,差點就猜不透他的想法了,這一點你就輸了。所以,在同等層面,你不是他的對手。”
“他已經死了。”楚逸冷冷道。
“當然,我想也是,就是死無對證,不知什麽時候變成幽靈重新出現罷了。”秦仲海笑道。
“夠了,我沒空聽你廢話。”楚逸翻開文件,接着說:“秦仲海,你是零式的實際領導人,包括一同被捕的同夥也指認了你,對此你有什麽解釋的嗎?”
“沒錯,我就是。”
秦仲海回答的十分幹脆,沒有任何猶豫,反倒是楚逸愣了半秒。
回過神的楚逸接着問:“現場以及郊區廢棄工業區廠房内搜到大量違禁武器,這些武器是誰提供給你們的?”
“這個嘛,你們也清楚那是美式裝備,而且是非外貿型号的。給我們提供裝備的也是美國人,你覺得會不會是美國軍方?”秦仲海笑了笑。
“現在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楚逸冷道。
秦仲海表情很是意外:“你不知道嗎?我以爲你知道的,畢竟給我們提供武器的組織你也在組織名單内的,這種事我以爲你會知道的。畢竟你現在也想盡快找出劉守真,把最後一份包含你名字在内的名單文件副本銷毀,那才能安心把。”
楚逸心頭猛的一緊,表面上神情毫無變化。放下筆,緩緩說道:“你說的每一句話外面所有人都能聽到,如果你覺得這種話能誤導外面的人,你随意。”
“哪能啊,錄音要先經你的楊組長先确認才能流出,我說的這些可沒辦法誤導到任何人。”秦仲海聳聳肩:“反正我也說了,這一項按你心意填吧。”
楚逸在文件迅速紀錄了幾筆,接着問:“你的手下還沒有逃亡在外的?”
“拐這麽大個彎,終于問到你真正想要問的,你想知道還有沒有别的覺醒者藏在哪,如果我說沒有,你也不會善罷甘休的。”秦仲海故作沉思:“唔,應該有一個吧,劉守真,他算不算。”
“少在這耍花招,你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麽的。”楚逸一怒之下伸手揪起秦仲海衣領。
“呵呵,先讓我仔細想想吧。另外,你最好學下怎麽控制情緒。”秦仲海想了好一會,表情像是突然記起來一樣:“對了,我想起和劉守真同一所學校的,還有一個覺醒者......”
看到楚逸臉色越來越難看,秦仲海笑的愈發開心:“别急,我說的不是那個小女孩,是另外一個,他叫林舞陽,是生物系的大一學生。”
聽到這個名字,楚逸眉間精光一閃而逝。
“哦對了,順便提醒一下,如果沒記錯的話,大學這幾天開始放寒假了吧,指不定林舞陽已經離校回家了。我都說了我會配合的,楚警司搞的這些小把戲,是在浪費自己時間。”
楚逸立即收拾文件,起身推門而出。
“收押回牢房,看緊他别處岔子了,另外給我通知C組外勤幹員,凡是能在一小時内趕到A市大學的部到放下當前任務趕過去等我。”
坐在車内,楚逸拿出電話,翻到張萌萌的電話,正要撥去,突然停了下來,收好手機有些惱怒的自言自語:“早知道就不那麽早答應給她放假回家了。”
......
......
臨近寒假,要忙的學業和事情卻一點不少。
除了主修的金融專業忙于準備考證和向投行等金融企業投實習申請外,葉無影兼修的化學專業,也有一大堆要學習知識點和研究實驗。忙的一天到晚不是在課室和圖書館就是在化工所的研究室。
劉守真出事已經過了快一個月了,自從被楚逸手下的幹員送回來後,葉無影就一直保持這個狀态。
他也試過和石小炎聯系,但奇怪的是自那天之後,石小炎也突然消失了,再也沒回過學校,甚至一絲動靜都沒有。
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摯友突然消失,葉無影心情很是複雜。然而他現在卻什麽都做不到,隻能用忙碌的學業填充麻木自己,盡可能不去想這些,逃避這比學業要沉重的多的現實。
“哪位是葉無影?”一名郵政快遞員在化工所前台詢問。
正好準備離開化工所去吃午飯的葉無影走上前,“我是。”
“你的快遞。”快遞員遞過信封和簽字筆。
葉無影這才記起自己之前網上申請補辦了電話卡,之前手機給劉守真拿去了。
從申請到現在居然快一個月了才送來,這段時間葉無影也忘了,也不知是電信公司還是郵政公司哪一邊效率這麽低才拖了這麽久。或者兩邊效率都不怎麽樣吧。
插上手機卡連上信号,短信突然跳個不停,葉無影吓了一跳,他沒想到這一個月時間居然有這麽多人聯系自己。
正要查看短信,電話突然響起,一個從沒見過的号碼。
葉無影點下接聽。
“你好?”葉無影試探着問。
“終于舍得聽電話了?”對面語氣極度不耐煩,而且很不友好。
“你是?”
“還要裝瘋賣傻到什麽時候,還錢啊王八蛋!”電話那一頭突然爆發了,怒吼道:“以爲借錢可以不還嗎?信不信給你們家預備棺材?”
“先生,我看你是打錯電話了吧?”葉無影冷冷回道:“你還是看下電話号碼再打過吧。”
“操你,想裝傻,看我不......”
葉無影直接挂斷電話,一個不認識的人滿口垃圾話的根本沒必要繼續聽下去。
電話剛挂斷,馬上又有另一個電話打來,依然是陌生的号碼。
葉無影遲疑了下,點下接聽。
“他媽欠錢不還還玩失蹤是吧,爺爺我今天就......”
葉無影直接挂斷。
搞什麽鬼?葉無影心頭一陣煩躁,怎麽突然冒出一堆莫名其妙追債的,自己明明沒借過錢。
正低頭想着,突然被撞了一下,差點跌倒,幸好撞了自己的人急忙伸手拉住他。
“同學,你沒事吧?”林舞陽一手拉住葉無影,關切道:“不好意思,我急着趕火車,一時沒注意到撞到你了。”
看到林舞陽一隻手拎着三個大行李箱,葉無影都有些驚訝了,這人明明看着也沒多強壯的肌肉,怎麽拎着這麽重的箱子跟拎着袋子一樣簡單。
“沒事。”葉無影點了點頭,畢竟自己也在想東西沒看路,兩人繼續各走各路。
剛走沒兩步,電話又再一次響起,又是一個陌生的号碼。
葉無影火了,接通電話吼道:“追債的是吧,我告訴你們,你們找錯人了,麻煩确認清楚再打電話行嗎?”
電話那一頭愣了一會,語氣謹慎道:“葉志堅是你父親嗎?”
“是。”
“那就沒找錯了,還錢!”
“等一下,你倒是告訴我哪裏欠你錢了?”葉無影忍着怒氣追問。
“哪裏?”電話那一頭冷哼一聲:“小子,你可是幫你父親作爲擔保人抵押了一千五百萬貸款,現在你父親欠錢不還玩起失蹤,現在你這個擔保人不還誰還?”
葉無影直接挂斷電話,設置将所有陌生電話屏蔽,第一時間向家裏打電話。
電話一直打不進,就是打進了也無人接聽。無奈下葉無影給弟弟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聽。
“喂,家裏發生什麽事了?”葉無影開門見山道。
電話那頭的弟弟沉默了好一會,突然爆發了:“你終于舍得開手機了是吧?家裏出這麽大的事已經大半個月了,你死哪去了?”
“我問你家裏出什麽事了?”聽着弟弟劈頭蓋臉的怒罵,葉無影忍着怒氣又問了一遍。
“父親的工廠破産了,家裏天天都有上門追債的,電話一秒鍾都沒停過,又找不到你,媽以爲你給綁架了,都要給吓壞了。還有,父親也離家出走失蹤了!”
每一句話猶如一記鐵錘狠狠敲在葉無影的腦袋,一錘又一錘,差點要倒地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