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與不救,這是個需要仔細權衡的問題。
如果選擇不救一走了之,這個失去意識的女人最後可能會被淹死,不過這件事對劉守真不會産生任何壞處,這人的死亡同樣不會算到自己頭上。
而且,這也是最保險的做法。
選擇救人不見得就是好事。第九特别行動所同樣在追捕自己,先不說救下她能帶來多大好處,萬一這女人醒來後會反過來要控制自己,這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并不是沒可能。
哪怕往最好的方向去想,也不見得有多大好處。從工作證的信息确認這個女人的職位隻是幹員,看起來并不像第九行動所内的高級幹部,很難說她能有多大話語權。
這樣即使她内心感激劉守真救下她也難說有多大用處,畢竟真正決策的是像楚逸這樣的組長,一句話就能讓劉守真疲于奔命。
綜合各項考慮......劉守真決定救下她。
雖然根據推論得出的結果,救下她很大可能弊大于利,救下她是個冒險的選擇,但劉守真還是選擇救下她。
原因很簡單,選擇不救雖然不會有不利的後果,但同樣的,等于主動放棄了一切可能對自己有利的機會,哪怕這樣的幾率極小。
但劉守真不在乎,他決定去賭這個機會。
實際上這也說不上的賭,劉守真自認現在的處境已經不能再糟糕了,他早就失去了一切,未來可見的人生早就跌入谷底。
所以,無論有什麽後果,都不可能會更壞。
他的人生已經躺倒在地上了,已經不可能再有什麽能把他擊敗推到了。
雖然決定了救人,但也不能無腦就把她弄醒,在這之前劉守真需要先做好準備。
他抱起的女人放到一張椅子上,用鐵鏈将她的手腕、手肘、膝蓋、腳踝等關節位置綁緊防止她醒來後發力掙脫。
從手術器械台取來清醒針劑的同時,劉守真将放在一旁的所有麻醉用的鎮靜劑全部拿上,以及一把連發的氣泵式麻醉槍。
裝上最大填充4發鎮定針劑,測試壓力處于随時可以使用狀态,劉守真将麻醉槍藏在後背衣服内,确保随時能拔出發射。
同時再用鎮定劑以及另外一把麻醉槍和繩索等能用到的東西做了個觸發式陷阱,裝在目标身後,如果女幹員企圖趁他不注意暴起反抗這個機關能在她站起的瞬間觸發,然後麻醉針會命中她的脖子,通過血液最快擴散鎮靜劑藥效的身體部位。
确保萬無一失後,劉守真給女幹員注射清醒針劑。
周許睫毛顫動,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坐在她對面的劉守真。
“是你?”
她呻吟了一聲,長時間的麻醉狀态讓她身體反應變得遲緩僵硬,但那些身上所受的傷傳來的劇痛卻十分清晰。
“你知道我?”劉守真反問。
周許點了點頭,她也注意到自己身體被綁着,經過特種訓練的她馬上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但依舊保持着冷靜。
“我不明白。”周許看着劉守真:“你這樣是要幹什麽,綁架我對你是沒好處的。”
“還記得自己是怎麽進這裏的嗎?記得的話把前後經過說一下。”劉守真沒有理會周許的話,接着問道。
周許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是搶不回主動權了,劉守真根本無視她的套路,除非老實回答他的問題。
“我是第九特别行動所第二組的一名幹員,一開始我的任務是追緝你。不過很快因爲一些原因,我的上級讓我停止追緝你,轉爲暗中保護你。”
“什麽原因?”劉守真突然問道。
“我不知道。”周許搖頭:“我隻是根據任務行動,決策的問題以及理由我們底層幹員是沒辦法接觸到的。”
這個回答并不意外,劉守真也沒有太過指望能知道多重要的事情,點了點頭示意繼續說下去。
“能先松下綁嗎?”周許沒有立即說下去,努力的動了動身體四肢:“你綁的太緊了,這個姿勢我很不舒服。”
“這裏的麻醉藥我同樣體會過,從恢複意識到身體基本恢複知覺至少需要10分鍾以上,現在才過了兩分鍾,所以你現在并不會有任何不适,因爲你四肢的知覺還在恢複中。”劉守真緩緩說道。
“既然這樣你更應該幫我松綁,我現在對你是無害的,你這樣綁着我血液流通不暢。”
劉守真伸手拿過架子上的一個計時器,按下計時:“這裏還有不到半小時就會被淹沒,爲了防止出現意外有足夠的時間應對,我會在還剩15分鍾的時候離開這。你已經浪費了5分鍾了,如果你不能在10分鍾内讓我覺得救你是值得的,我會毫不猶豫離開。”
周許立即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接着說下去:“在你的朋友協助你從A市山海大橋往外逃跑後,我一直跟着你。即使你甩來你的朋友,我也一直在暗處跟着。然後我發現你突然折返,跟過去才發現你要和零式這夥覺醒者團夥接觸......不對,他們已經是威脅國家安全的恐怖分子了。我在他們離開的時候潛入倉庫發現他們私藏大量軍火,最後我被一個不知哪裏出現的女人打暈了,就被送到這裏。”
“什麽樣的女人?”劉守真立即想到了不久前将自己推下地底的少女。
周許仔細的想了好一會,搖了搖頭:“不太記得了,大概年紀很小的,可能也就十幾歲。”
看來就是她了。劉守真暗暗捏緊拳頭。
“也就是說,這裏不是你們第九特别行動所的地盤?”劉守真問到自己最關心的一點。
“當然不是了。”周許搖頭,神情變得痛苦起來:“我根本不知道這裏是哪裏,這些人無時無刻的折磨我,把我扔到特制的場地和野獸搏鬥,給我注射各種藥物刺激我的身體反應,這些人在用非法手段在做實驗,獲取覺醒者的信息資料研究。”
“你們不也是這樣的嗎。”劉守真說道。“最後抓住我的人是楚逸,等我恢複意識我就出現在這了,你說爲什麽。”
“絕不可能。”周許堅定的搖頭:“我們保護異變的覺醒者安全的基地隻有一個,任何和覺醒者接觸過的都要提交報告文書,并且備份歸檔,這些都是有記錄可查的。如果最後抓住你的是楚逸,在他向上級遞交覺醒者後,包括他在内所有出任務的人都要上交行動報告,并且總部會根據提交的報告互相審核,有任何出入總部都會派人重新核查的。除非他買通整個組,但楚逸他隻是副組長,他不可能買通所有人的。”
“原來如此,我大概知道什麽回事了。”劉守真點了點頭,他逐漸露出笑容,緩緩說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他用不着買通所有人報告造假,他隻要買通一個人就夠了。”
“他怎麽敢?報告能造假,但缺少的人是沒辦法造假的,敢這麽做的一旦被查出這輩子就隻能蹲在監獄度過了。”
“人死了就不會有人知道了。”劉守真緩緩說道:“就算是覺醒者,也會出現意外死掉的對吧?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對,缺少的人是沒辦法造假的,至少在還活着的時候,所以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說着,劉守真站起身向周許走過去。
“你要幹什麽?”周許警惕道。
“做個交易吧。”劉守真單膝跪在她面前,抓住周許雙臂真誠道:“我帶你出去,你幫我個忙,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