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書房裏,靜候佳音的錦延正洋洋得意的幻想着,應啓抱着她痛哭流涕的樣子。
“阿延,沒有你的夜是冷的,沒有你的床是冰的,沒有你的心是孤苦無依的……”
“阿延,你摸摸我的心,它每跳動一下,都在說,回來吧,好想你,好愛你,不能沒有你!”
“阿延,你不要找别人侍寝,隻有我才是你的!”
“阿延,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任性了,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
“阿延,求你了,跟我回去吧,你若不答應,我就抱着你不起來!”
隻是這樣想想,錦延就覺得太痛快了!帶着這樣羽毛般飄乎乎的心情她耐心的等到了晚上。
誰料最後等來的卻是一個愁眉苦臉的司寝官,錦延詫異間連問了幾遍人在哪裏,司寝官隻一味的瑟瑟發抖,因爲他實在不知該怎樣開口。
說沒有人願意來伺候陛下,還是說陛下您那三宮六院都是廢物一群,無論怎樣,他這都是在找死啊!
無奈之下,司寝官隻能短話長說,把今日事情的經過從頭至尾描述了一遍,至于陛下會怎麽想,他也沒有辦法了。
錦延聽了司寝官的彙報,真是氣不打一出來,她坐擁三宮六院,關鍵時刻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陪她睡覺的人!她是不是北洛曆史上最沒出息的女帝了!
司寝官看着面色陰沉的女帝,止不住的冷汗涔涔而下,不管自己有沒有盡心盡力去辦這件事情,單單是這般沒有顔面,女帝陛下若是不找個人發發火那才不正常呢。
在求生欲的鼓勵下,他支支吾吾的又開口了,“陛…陛下…要不,我…我去問問貴君?”
錦延随口便否定了,“貴君身嬌體弱,還是算了吧。”
司寝官特别想擡頭看看自家陛下是怎麽堂而皇之的說出這樣的理由,就算他人微言輕,就可以這般敷衍他嗎?!!
事實上,錦延早就盤算清楚了,她要找個聽話懂事的男人陪她演演戲,氣氣應啓,也好打擊打擊他嚣張的氣焰,免得自己以後越來越沒地位!事後,她賞些金銀财物也就把事給了了。
而貴君,那就不一樣了,哪怕沒有睡他,隻是陪自己一晚上,她也沒有把握能把這事兒撇得一幹二淨,所以,那是萬萬不可的!
最後,被罰了半年俸祿的司寝官垂頭喪氣的走了,他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徹底完結了!
晚上,孤零零躺在小書房的錦延自我安慰着,難得可以享受一個人的清靜生活,這感覺很不錯,很不錯!她又不是小孩子,哪裏需要人抱着才能睡呢?!
強烈的自我催眠下,她終于迷迷糊糊要與周公見面了,卻給連人帶被扛回了錦繡殿。
一室寂靜中,一雙溜圓的大眼睛對着一雙幽深的黑眼瞳,“陛下,聽說你今日要找人侍寝?”
“嗯,找了!他們都搶着來,我卻一個也沒看上!”錦延回答的頗爲硬氣,無論如何,今日的事情是絕對不能讓他知曉的!
應啓也不戳穿,背過身默默的笑夠了才轉過來繼續說,“陛下忘了嗎,論侍寝,沒人比我更有經驗……”
錦延心道,想攆就攆,想和就和,我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寵物嗎?我不要臉面嗎?!遂斷然拒絕,“皇後身嬌體弱,還是算了吧!”
所以說,爲什麽要惦記着她怕黑呢?爲什麽要擔心她睡不好呢?爲什麽要把她從那孤零零的小書房抱回來呢?給自己添堵嗎?!應啓心想,人都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要是人家壓根就不跟你上床呢?怎麽辦?怎麽和?
還什麽身嬌體弱!他是哪次侍寝沒有盡心盡力嗎?!
盡管應啓恨的牙癢癢卻也拿這樣混不吝的錦延沒有辦法,思來想去,還是要靠自己的厚臉皮來解決此事了。
“我是個稱職的皇後,侍寝這種事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那一臉的正氣凜然幾乎讓錦延有種錯覺,這是多麽賢德無私的一位皇後啊!
然,也隻是片刻她便反應過來,這個男人用各種手段騙了她多少次了,更何況她如今對他沒有興趣。
拒絕的話還未出口,她便被帶入溫暖的懷抱,一個低沉的聲音輕輕的向她訴說,“阿延,我與你生氣,到頭來還不是折磨我自己,我一天未見你,便明白了什麽叫度日如年,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不能拒絕我,而且…我需要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身嬌體弱的究竟是誰?”
“應…應…”
溫軟的唇瓣附上來,不給錦延絲毫反駁的餘地。
應啓的吻很溫柔,又帶着強烈的占有,輾轉反側間錦延隻覺得心尖都在顫抖,軟軟糯糯的輕吟聲飄出,迎來的便是更肆虐的溫柔。
直到應啓的手想要扯開那衣襟,錦延才突然反應過來,急忙推開,“不行!我,我來月事了。”
對于一個男人什麽時候最難受,便是這般箭在弦上,你突然說不可以!饒是應啓冷靜自持,這時也遊走在狂躁的邊緣。
“你,爲什麽不早說!你,你這樣還招人侍寝!”
對此,錦延确實十分委屈,她想說來着,那不是不給她機會說嘛!
“我氣你不行嗎!我都說了不要,是你不分青紅皂白就親上來的……”。
還真是無言以對。
應啓喘了半天氣後又一把攬過錦延親了起來,他想的是,聊勝于無。然,親了半天也隻能親一親,他把錦延放在床上,自己則在床和軟榻之間來回走了好幾遍,最終還是決定,甯願難受也不能分開,毅然決然躺回床上抱着錦延,就當以毒攻毒了!
睡不着的晚上,最适合“上課”什麽的了,尤其是錦延最近的表現嚴重退步,應啓決定要好好的言傳身教一番!
“阿延,若是我背着你喜歡别的女子,你怎麽辦?”
“我那麽愛你肯定要成全你,然後我再娶一個新皇後。”錦延不假思索便迅速給了這樣一個答案。
比黑夜更黑的是應啓的臉,這學生他快教不了的感覺。罷了罷了,還是直截了當的提要求比較便捷有效,應啓捧着錦延的臉鄭重其事的開始“約法無數章”
“阿延,你隻能讓我侍寝,對于别人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隻能讓我吻你,愛你,隻能讓我護你、疼你!”
“我不許你喜歡别的男子,不許你說别人可愛,不許你把目光落在别人身上太久!”
“尤其是那個小松鼠!”
錦延這才明白原來應啓是在爲“小松鼠”生氣,可是……
“應啓,我隻是覺得那小侍衛吃東西的樣子很有趣,并不是男女間的喜歡,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麽,這樣你也吃醋嗎?”
應啓深深的歎了口氣,“是啊,我也知道,可我們明明這般好了,爲何還是沒有安全感呢?”
對此錦延卻有自己的看法,“哼,明明是你太過霸道,是不是南乾的男人都把女人看成自己的私有物。”
應啓極認真,極專注的看着錦延,堅定的說道,“不是!我把你看成,我的命!”
許是這句話太過震撼,也太過沉重,兩人就這樣對視了許久,錦延突然有了一種體會,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生死相許,說的便是如此嗎?
她鄭重其事的點點頭,“雖然你的要求有些多,還有些蠻不講理,但是我還是答應你好了。看在我這麽寵愛你的份上,以後在别人面前,你還是多少給我留些顔面,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再讓你欺負個夠,可好?”
黑暗中,應啓的眼彎成了月牙,皎潔而明亮,他親了親錦延的額頭,又親了親錦延的鼻子,最後親了親錦延的嘴巴,心滿意足的說了一個,“好”。
次日一早,那個“小松鼠”就被送走了,錦延也不吃虧,她得到了一隻真正的小松鼠。隻是這小家夥挑食的很,隻吃堅果,還一副生怕自己搶它東西的樣子,喂了幾日,錦延便失去了興趣。
果然,哪裏是喜歡看小松鼠吃東西,分明就是喜歡看吃東西的那個人!應啓心中暗暗的想着,那個“小松鼠”一輩子也别想再來北洛了。還有,以後與“可愛”沾的上邊的少年都不要出現在他身邊!
不過如今錦延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他也沒什麽好計較的了,看着一大早就賴在自己懷裏的錦延,他的心中極爲滿意,這種撒嬌耍賴的狀态他最喜歡了!
此時錦延心中仍是忿忿,她不過出去散個步的功夫,竟然被人“威脅”了!
早晨的園子裏一棵棗樹旁,錦延與貴君展念不期而遇。
“承蒙陛下愛護,免我侍寝之勞,隻是,這“身嬌體弱”展念實不敢當!”
伴着話落,展念一掌拍下去,樹上的小紅棗便撲啦啦的往下落了一地,有幾個還直接砸在錦延的頭上和鼻子上。
看着揚長而去的展念,錦延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這這,這什麽意思,一個個的是想造反不成!光天化日之下,她在自己的地盤上竟被人裸的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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